第七十六章 大战前夕 一
拜尔德·爱丽丝被克莱曼婷叫了起来，房间里面点着蜡烛，只有非常微弱的光亮透过窗户照进来；空气十分凝重，彷佛有风暴即将来临。 “什么时候了？”拜尔德打着哈欠说。 “离日出还有一个小时，”克莱曼婷说：“你该起床了，父亲已经召唤你，准备指派给你新的任务。” “他会提供早餐吗？” “不！我会给你，到中午之前你也只能够吃这么多，食物现在已经开始采配给制了。”拜尔德可怜兮兮的看着那一小条面包，以及非常单薄（他认为）的奶油，旁边还有一杯淡而无味的牛奶。“你为什么要带我来这边呢？”他说。 “你自己应该很清楚吧，”克莱曼婷说：“我是为了不让你惹麻烦，如果你不喜欢这里，最好记住，这是你自告奋勇的。”拜尔德不敢再多说。 不久之后，他就和克莱曼婷再度走入那个冰冷的长廊，前往城堡的大厅。温林顿伯爵坐在灰蒙蒙的房间中；拜尔德觉得他好像是一只耐心的蜘蛛坐在那边，等着猎物上门，他似乎从前一天起就没有移动。他示意克莱曼婷在旁边坐下来，但拜尔德有一段时间站在那边没有人理；后来，父亲才对拜尔德做了个手势。 “好啦，拜尔德，我希望你已经好好的享受了昨天一整天。不过，我蛮担心这座城其实没有像你预料中的那么固若金汤。”拜尔德有种不安的感觉，一直以来他的所作所为都在父亲的观察之下，而他脑中的想法似乎也都会被他猜到。因此，他没有回答。 “告诉我，你要怎么守卫雪熊城？” “父亲，我还以为你会告诉我。” “我会的，不过我必须先知道你到底能做什么，”温林顿说：“如果我把你留在身边，或许我很快就可以知道。我的贴身侍卫之前请求要加入城中的守军，你可以暂时取代他的地位。你可以服侍我、替我传令，如果在这场战争和会议中我还有任何的闲暇，你可以陪我聊天。你会唱歌吗？” “会的，”拜尔德说：“呃，是的，至少我的朋友们可以忍受我的歌声。但是，父亲大人，我并没有适合面对这种场面的歌曲。我会的歌曲里面大多数都是让人哈哈大笑的，或者是有关美女、食物和美酒的。” “这些歌为什么不适合这个时刻，或是不适合我的宫殿呢？我们已经在蛮人的阴影之下生活得够久了，当然想要听听不一样的歌曲。”拜尔德觉得一颗心往下沉，他实在无法想像对着自己的父亲唱歌会是什么景象，特别是那些他最熟悉的搞笑歌曲，这些歌曲非常的不适合眼前的景况。不过，现在他暂时不须要考虑这难堪的处境。 事实上，温林顿将注意力转向jiejie克莱曼婷，询问有关黑狼王的消息和他们的处境，以及赤狐城的状况。jiejie对于这些所知甚详，让拜尔德觉得非常佩服。而且，他想，jiejie已经很久没有离开过这座城市了。 这时，父亲挥挥手，示意拜尔德暂时离开。“去要塞的兵器库，”他说：“穿上我为你特意准备的制服和装备。早已经准备好了，等你穿好之后就赶快回来！” 果然如同温林顿所说的一样，拜尔德很快地就穿上了非常独特的制服，只有黑银两色。他披上一件合身的锁子甲，或许上面的环甲是钢铁铸造的，但却黑得如同墨水一般。他还收到一顶相当高的头盔，两边装饰着小小的白色耳朵，中间有颗银色的星星。在锁子甲之外则是一件黑色的斗篷，胸前用银线绣着雪熊的徽记。他的旧衣服被叠得很整齐，收到一旁去。站在镜子前，他发觉自己现在看起来真的非常，非常像──王子，这也是雪熊城的人们给他的称号。但他觉得浑身不舒服，而这永不散去的黑色大军也让他觉得心情沉重。 在日出后第八个小时，拜尔德终于可以暂时休息一下。于是，他离开宫殿，想要找些吃的和喝的，一方面激励自己低落的士气，一方面也让自己比较有力气工作。在大厅食堂中他又再度遇见了好朋友巴恩，两人一起走出内城，因为拜尔德待在室内就觉得呼吸不顺畅，在守卫森严的要塞中更是如此。两人又再度并肩坐在同样的空地上，看着东方。 现在的时间该是太阳最烈的时候了，但铺天盖地的乌云已经彻底遮蔽了天空，只有在太阳落到靠近地面的时候，才投射出短暂的光芒。 对拜尔德来说，他上次在这里玩耍似乎是好几年之前的事情了；那时他还是个无忧无虑，不受磨难影响的人。现在，他是个准备面对恐怖攻势的大城中的一名小小的纨绔子弟，身上披着带有悠久历史，却十分沉重的爱丽丝家族制服。 如果在其他的情况之下，拜尔德或许会对自己身穿的新衣感到高兴，但是，他现在知道这并非儿戏。他正在面临无比危机的战争，锁子甲十分沉重，头盔也让他觉得无法行动自如。他将斗篷披在椅子上，疲倦地将眼光从平原上移开，打了个哈欠，接着又叹了一口气。 “你觉得累了？”巴恩问道。 “是的，”拜尔德说：“很累了，我已经厌倦了无所事事的等待。我在父亲的门口不停地踱步，熬过了许多个小时，在这段时间中，他一直和jiejie、安托万子爵和其他重要的人物争辩。而且，到现在我还是不习惯饿着肚子服侍别人，看着他们吃东西，这对于我来说真是个严酷的考验。我想你一定会认为我应该要觉得光荣，但是，光荣又如何？事实上，在这恐怖的大军阴影之下，就算是吃吃喝喝又怎么样？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不，”巴恩说：“这是黑狼王的阴谋，这是他想要摧折我们的士气，这的确产生了影响。我希望埃锐文元帅可以赶快过来。可是，现在谁又知道他能不能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