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徘徊 二

    当道格拉斯正惊讶地赞叹着眼前的奇景时，在曙光照耀下的城墙缓缓从灰色变成耀眼的白色。太阳突然从东方的阴影中跃出，整座城池沐浴在灿烂的金光中。当第一线阳光触及城池最高层的爱丽丝塔时，万丈银光立刻洒向四方，彷佛整座高塔是用水晶铸造的一般，道格拉斯忍不住地惊呼出声。晨风中银白色的旗帜迎风飘扬，清澈的号角声随着微风飘送过来。

    就这样，艾德勒和道格拉斯于日出时进入了雪熊城的大门，正好看着沉重的铁门缓缓打开。

    “是艾琳家族的艾德勒大人吗？”守卫大喊着。

    “我是艾德勒·艾琳，”艾德勒说：“让我进城！”

    在她威严无比的目光下，守卫敬畏地退让，不敢再继续质问。不过，当看到和艾德勒同骑的道格拉斯时，守卫依旧无法掩饰眼中的好奇之色。

    爱丽丝家族的雪熊城池是以独特的方式兴建的，城中分成五层，每一层都有独立的城墙和入口，但这些入口并非是一直线的：主城墙的正门位在整座城半圆的东方，下一座门则是建造在城的东南方，第三座则是在城的东北方，所有的入口都是依这样的规律兴建的。因此，进入城内的道路蜿蜒曲折地绕着山丘铺设。每当这条道路经过垂直正门的位置时，它都会穿过拱形的隧道，有一座极为庞大的巨岩正好将整座城池分割成两半，只有第一层例外。这特殊的景观一部分是天然的山势，一部分是古代巧匠的鬼斧神工。这座锋利如同刀刃一般的巨岩就位于正门广场后方，一路延伸到这座圆形城池的最高层。巨岩的最顶端还兴建了另一座堡垒，让顶端要塞中的守军可以像是巨舰中的水手一般，俯瞰七百尺之下的正门。通往城中要塞的入口也同样面对着西方，但却是凿穿坚硬的岩石所雕凿出来的，然后是一道通往第五门的斜坡。他们最后才来到了执政厅，以及银白塔前的忠贞园。高耸简洁的银白塔直入云霄一百五十尺，爱丽丝家族的旗号就在塔顶俯瞰着千尺以下的大平原。

    这的确是座固若金汤的城池，只要城内还有一兵一卒，就算千军万马也无法将其夺下。除非有敌人从后方来袭，攀越飞雪山，来到忠诚之丘和山脉会合的地方。不过，那个区域正好在第五城的高度，迎面而来的就是与悬崖同高的陡峭壁垒；在那附近则是爱丽丝家族先辈们的墓群，永恒沉寂地戍守着高塔和山脉。

    道格拉斯看着这座巨大的石造城池，越来越来觉得敬畏不已。这比他前世见到过的任何建筑都要雄伟辉煌。作为北方最繁荣的城市，人口是其他城市十倍以上，每条街道上都耸立着许多雕梁画栋的建筑，门上刻着美丽陌生的古文字，道格拉斯猜测这些一定是曾经居住在此地的伟人的名号。

    最后，他们终于走入了第五门，温暖的阳光照在底下的河流上。两人下马步行，因为要塞中不准任何马匹进入。在主人的温言软语之下，艾德勒坐骑听话的让仆人将它带开。

    此门的守卫都穿着白衣白甲，头盔的形状酷似熊头，高耸的盔尖、与脸侧密合的护颊。这些头盔都闪烁着银色的光芒，因为它们都是以古代传承下来的秘银所打造的。在披风上则是刺绣着一头咆哮的雪熊，熊头上面有着一顶银色皇冠。这就是爱丽丝家族的家徽，除了爱丽丝家族的嫡系之外，没有任何人有资格配戴这徽记。

    看来，他们抵达的消息已经传开了，两人立刻被领进门内，对方没有任何多余的质问。艾德勒快步横越铺着白色石板的宫殿，一座美丽的喷泉在晨光下舞动着，四周点缀着一片青绿色园圃；但在正中央，靠近池水处矗立着一个雪熊的雕像，喷溅而出的泉水，从这凶猛的雪熊雕像上落回池中。

    接着，他发现自己已经来到了精光闪耀的高塔下大门；道格拉斯跟在艾德勒身后，越过高大沉默的守门人，走进石塔凉爽空旷的大厅。

    在两人穿越一条空旷的长廊同时，艾德勒在道格拉斯耳边低声说：“大黑，小心你的一言一行！爱丽丝家族的老管家西顿可不是个慈祥的好人，他既骄傲城府又深沉，家世显赫。等下他很可能会针对你，因为他希望能够从你身上能比较轻易地打探到许多情报。不要泄漏不该说的事情，时候到了我会处理的。”

    艾德勒在一座光可监人的金属大门前停了下来。“听着，大黑，我没有时间把爱丽丝家族的情况都描述给你听；如果你平时在看书散步的时候曾经听过一些，就不需要我担心了。照着我说的做！”

    “我会注意的，艾德勒大人。”

    “应当如此，”艾德勒说：“就算你这一路上都这样浑浑噩噩的，也该醒来了！”她开始敲门。

    门打了开来，但却似乎没有任何人在其后cao控。道格拉斯看见门后是一座宽广的大殿，大殿中的光线来自两旁成列高大石柱边的窗户。大厅还陈列着许多黑色大理石的雕像，有着各种奇珍异兽和植物的形象，隐约可见的大殿屋顶闪烁着黯沉的金光，其间夹杂着多彩的光芒。在这座庄严肃穆的大殿中没有悬挂任何装饰或是织锦，也没有任何木造的物品；不过，在石柱之间却有许多雕刻在冰冷石板上的浮雕。

    当道格拉斯看着这些雕塑时，禁不住觉得敬畏莫名。在大殿的尽头，在许多阶梯之上是一个高大的王座，上面有着由大理石雕成，如同冠盔一般的华盖，在其后的墙壁上，则是以宝石排列成一株盛开的大树，不过，王座却是空荡荡的。在宝座之下，最低阶的宽大阶梯上安置着一张朴素的黑色石椅，一名老者坐在其上，眼观鼻，鼻观心，手中拿着一柄尖端是金色圆球的权杖。他们一言不发地走向他，直到距离他不过三步的距离为止，然后，艾德勒开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