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一章 大宋皇帝关于晋王和二将军
“一码事归一码事。”赵匡胤抬手阻止赵光义大笑道:“俗话说得好:不知者无罪。正是因为晋王在毫不知情之下，却能挺身而出维护国本更见难得。那个种放说得不错，国法乃是一国立国之本，最是不能动摇，他倒也很有些见识，年纪虽不大，却还知道国法动摇乃是一国亡国之先兆。” 赵普有些无语了，本来赵匡胤找他来只是为了探究事实真相，可如今看来赵匡胤确实没有追究晋王越权行事之心不说，看样子搞不好还会大加封赏。赵普也实在搞不明白赵匡胤究竟是怎么想的前一刻他还对这个晋王顾虑重重，难道仅是因为柴宗训收留了张琼的孩子，赵匡胤就对之另眼相看？ 赵普轻轻摇了摇头，觉得自己这般猜测有些过于荒诞，不过赵匡胤对于张琼心中有愧这一点他却是能清楚的看出来。赵普原以为赵匡胤为了大宋江山千秋万业，肯定会狠得下心肠对付任何人，到如今赵普却是有一些动摇了，似乎赵匡胤也不尽是一个无情的帝王，很多时候也会感情用事。 赵匡胤会不会感情用事，似乎对赵普影响并不是很大，因为他赵普一生的抱负只是出将入相而已，如今他距离这个理想只有一步之遥。 “那陛下是打算如何对待晋王殿下？”赵普消息翼翼的问赵匡胤，在这件事上他不得不持谨慎态度。“有功必赏，有过必罚。我昔日统领数十万禁军，这便是我的行为准则。有功不赏，定然使有功之士寒心，再难做到为君尽忠，为国效力；若有过不能罚，必使犯错之人心生侥幸，更会助长其嚣张气焰。所以！此番晋王立下大功，按理当奖赏。 “我说的奖赏不只是随便几句好听的话就能打发了的，而是应该大赏特赏，不能只是做些花团锦簇的表面文章，最好能有些实际行动，也好叫天下人看到寡人胸怀广阔之心，看到大宋有海纳百川的气度。”赵匡胤显得有几分激动，“晋王想要什么封赏只怕我们也未必清楚，我看不如这样，最好让晋王自己主动提出来，这样才比较好……” 没等赵匡胤把话说完，赵普忍不住打断道:“陛下此言有欠考虑，如果晋王殿下凭借此事向陛下提出封还封地的请求，陛下答应还是不答应？”赵普此言立刻让赵匡胤说不出话来。此刻放柴宗训离开开封，显然不是赵匡胤之愿。 “你说的不错，此事欠妥，再议再议！”闻过赵匡胤这般话，赵普才稍稍安下心来，总算赵匡胤没有感情用事过头，这反而让赵普清醒过来，刚才未必不是赵匡胤故意伪装出来的，至于赵匡胤为何要这么做，还不是他想玩安抚人心那套老把戏。 要是以前作为的大周的皇帝都完全向他赵匡胤臣服了，其他的大周臣子又还有什么理由站出来造反，这也是赵匡胤迫不及待的欲将柴宗训这个最大的典型树起来的原因。这时赵普才发现自己似乎有些低估了这个武将出身的大宋开国皇帝。 “则平！你可有什么两全其美的主意？”赵匡胤顿时为难了起来，他有心把柴宗训树为为大宋尽忠效力的典型，却又怕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如赵普所言万一柴宗训真的提出来这样的请求，他赵匡胤答应不是不答应也不是，既然赵匡胤自己想不出解决的办法，便只好问起赵普的意见来。 “我觉得我们可以多多先赏赐晋王些金银财宝，这样一来可以先堵住天下悠悠之口，也可以为陛下争取时间，只要陛下想到了什么可以拿的出手的东西都可以，不论是官职还是名位或是其他东西，天下熙熙，皆为名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人生在世最难逃过名利枷锁，更不用说他晋王不过一个区区只有十多岁的孩子。” 赵普这番话，终于让赵匡胤放下心来。赵匡胤舒了口气，道:“这事就照你的主意，先拟一道诏书，待寡人过目之后发下去。”赵匡胤又多叮嘱了一句，“记得金银珠宝之类的东西绝对不能少，寡人会亲自过问此事，如果让寡人知道有谁在此事里面从中作梗，我绝对不会放过他的。” 赵匡胤最后一句话说得甚是严厉，赵普也觉出了其中的不同来，不得不感慨柴宗训终究有个好爹，才会使得赵匡胤待他终有不同。 “陛下放心，此事我会交待下去的。”言及此处，赵普犹豫道:“晋王殿下的事情算是解决了，可是二将军那边的事情该如何处理？”赵普不提此事还罢，提起此事赵匡胤更觉得头疼不已，似乎比处置赵光义之事更要让他为难得多。 “光义那里……”赵匡胤只说了四个字便揉起太阳xue来，“哎！此事也当真难办了，如今此事已是闹得人尽皆知，想要淡化处理，似乎也不能够做到了。如果当真要我狠下心来对光义做点什么，且不说我和光义一母同胞，彼此血脉相连，又岂忍心对之下手？” 赵匡胤只有在说及赵光义的时候，多少才有些真情流露，赵匡也是看得分明，显然比起这个亲兄弟来，赵匡胤还要在意得多。 “但什么事情都不做，又如何服众，如何以安天下人之心？”说到为难的地方，赵匡胤更是长吁短叹了起来。 “那陛下对二将军最低处理态度是？”赵普也不得不事先问清楚了来，赵光义之事如果不问清楚，一个处理不好，其严重性更是超过晋王之事，这使得赵普不得不小心应对。 “这个……”赵匡胤也有些尴尬，可能自己也知道自己有些强人所难，叹气说道:“你看能不能像这样？适当象征性的做出些处罚就行了，只要能跟天下人一个交代就成。 “其他人不清楚，你则平哪里岂会不知道？说到底光义不过是代我受过罢了，听秦欢说光义这一路对于外间的流言蜚语不曾辩驳一句，而且这一路上也只有一忠心之人相随，至于边军将士却是全都将他抛弃了，说实在话，这一路苦了光义了。光义他这个做弟弟的为哥哥一力承担扛下了一切，我这个做哥哥反而无能为力，能为他做的事却是寥寥可数，实在是惭愧之极。” 说到动情处，赵匡胤虎目之中隐见泪光闪烁，竟用接近恳求的语气对赵普道:“则平！我知道这件事确实难办，但这件事除了你我只怕其他人更是办不好，所以就拜托了？” 赵普哪敢推迟？只好道:“但请陛下放心，则平定然全心竭力为陛下办成此事，也定然护住二将军周全，不让他人伤他一根汗毛。”闻过赵普此言，赵匡胤稍稍放下心来。 赵匡胤虽放心了，而赵普心却是提了起来，他虽然在赵匡胤面前夸下海口，又如何不知道此事着实难办？赵普认真想了片刻，试着对赵匡胤道:“陛下看如此可好？”听得赵普如此之快就有了主意，赵匡胤连忙打起精神来，“陛下原先叫二将军假节制边关三州，虽然一直都没法正式批文，但论及地位，二将军和一方大员并没有什么分别？陛下你说对还是不对？” 赵匡胤点了点头，赵普脸上浮起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思维也是越来越清晰，继续往下说道:“陛下就不妨对外说本来打算发下正式批文任命二将军为边关三州总三州州刺史而且，任命书已经在路上，却是想不到二将军犯下眼前之事，陛下正好趁机收回成命，此事而对二将军来说无疑是也是多了一道护身符。” “妙！妙！妙！”赵匡胤猛拍大腿，大声喊道:“这样一来，撤销光义任命已经能应付过去了，这样一来就能保住光义。” 赵普笑着点头，接着道:“这样虽说算是跟天下人有个交待了，可是不足以凸显陛下对于国法的重视，在解除二将军一切官职的同时，陛下不妨宣布将二将军贬为庶人。” 听到这里，赵匡胤哪里还淡定得下去，本来他就对赵光义有愧，听到还要削去赵光义的一切位份，这却是有些太过了。“则平！是不是有些过分了？”赵匡胤实在忍不住，插口问了这么一句。 “陛下实在是当局者迷，陛下认真想想，你削去二将军职位，夺走他手中兵权，这和将他贬为庶人又有多大区别，无非是面子上好看一些。可是陛下今天照赵普所言处置二将军，今日陛下觉得亏欠多少，他日陛下都可以全部还给二将军。”赵普怕赵匡胤还不明白他的一番苦心，又解释道:“帝王一言可以让一个人成为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帝王一言也可以让一个人一无所有，倾家荡产。所谓雷霆雨露，皆是君恩，便是如此。” 听完此话，赵匡胤久久不语，半晌之后才叹道:“只希望光义他不要多想才是。” 而赵普却是很有信心的说道:“陛下过虑了，二将军既然选择了一力承担，便已经做好了代陛下受过的准备。”闻得赵普如此有把握，赵匡胤也不再多言，算是默认了赵普的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