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六章 稚子营收的最后一人
也许人不能只以好坏区分,每个人都有其复杂性,或许你认为是一个十分善良的好人,却是有着不为人所知的阴暗面;或许你认为是一个十恶不赦的大坏蛋,他依旧有内心温柔和纯洁的一面,这或者柴宗训经历张琼之事最大的体会。 张琼就这么走到两军对峙之间,大声开口说道:“显德(柴荣的年号)三年,我任均州粮饷转运使,而赵光义时任均州粮秣押运官,通过他的关系,我共计贪墨粮饷折三万五千零七两八钱,其中赵光义私自苛扣了五千两下来……” “显德三年八月,由于大周与南唐开战,我调任唐州粮饷转运使,而赵光义亦跟随任唐均州后勤总管,再次和赵光义合谋,共计贪墨粮饷折四万八千五十两又四钱,赵光义提走其中八千两……” 张琼似乎故意和赵光义干上了般,一上来什么什么不提,就提曾经和赵光义共事贪墨粮饷之事,而且特别说明指明了赵光义在其中吃了多少。赵光义又惊又怕的看着张琼,喝将道:“张琼你少在哪里血口喷人。” 不想张琼跟本就不理他,好像没听到赵光义的话般,继续自故自的说道:“显德四年五月,正值寿州之战最为紧张之事,我为襄州钱粮转运使,奉上面的命令,贪墨前方将士饷粮计五万二千零八两又三钱……” “显德四年八月,值世宗皇帝大败南唐各路援军之时,世宗欲犒赏全军,特意从后方征调了批粮饷,价值不下三十五万两,那时我任辎重后勤官。得上面的授意,又贪墨这批粮饷共四万五千两整。因为这粮饷乃是世宗皇帝犒劳将士所用,上面嘱咐不可多拿,怕在军中激起共愤……” “显德五年二月,也是世宗皇帝最后一次北伐,欲收回‘幽云十六州’,击败辽国。那时我虽不在军中任职,我却任金州粮饷押运官。又得为授意,怕世宗皇帝一战成功,本来金州征集了价值超过四十多万的粮饷,最后却私自扣留了五成,只让出五成粮饷出了金州,运往前线,至于最后到了多少就非我所知了……” 闻过张琼之言,一桩桩一件件,不论是边军将士还是禁军士卒,皆震惊无比。须知柴荣登基不久,组建禁军之初,连斩十三个粮秣官,正是为了制止军中的腐败,可是谁又想将得到?军有居然还有这样的大贪存在,而且张琼已然说明他是得上边的授意,双方将士皆对张琼的幕后指使十分好奇。 “据你所言,你所行之事皆是有人在背后指使,这背后指使之人又是谁?”荆罕儒紧紧的拉着张枫,开口问张琼道。 此时间万籁俱静,所有的目光都注视着张琼,似乎每个人都在等着张琼开口。就在这时一个突兀的声音响起,大声吼道:“射死他,给我射死他,不能让他说出来。”赵光义咆哮不已,已然失去了控制。 边军弓骑手得到命令后,不论是留在地上尚骑在马背之人,还是上了屋顶抢占制高点之人,皆是以最快的速度张弓搭箭。一时间“嗖”“嗖”羽箭脱弦之声不绝于耳,不要说现在荆罕儒不在张琼左右,就是荆罕儒在张琼身边护着他,这般面对前左右三个不方向射来的箭雨,也定然吃力之极。 三个不同方向射出的箭雨不比同一个方向射出来的,况且这三个方向还有上下之别,就算是儒罕儒有三头六臂也未必能护得张琼周全。 闻得一声闷哼,下一刻好生生的张琼已然变成了刺猬一般,双眼圆睁充满了不甘,嘴角不断的吐着鲜备,怒看着赵光义。“爹爹!爹爹……”张枫喊得声音都沙哑了,张琼再支持不住,缓缓倒将地。看到如此情形,张枫一口气顺不过来,就这般昏倒在了荆罕儒的怀中,不醒人世。 荆罕儒幽一叹,也不知是为张琼最后未能说出幕后指使之人而感叹,还是为张枫和张琼这对父子而感叹。 “张枫将会是‘稚子营’收的最后一人。”看着已然倒下的张琼,柴宗训却是下了这么一个决定。荆罕儒抬头看向柴宗训,嘴皮动了动,本来想说点儿什么,终于还是没有开口,只是轻拂起张枫来。 “他就是赵……”在张琼倒下之际,他用尽所用的力气,喊将了出来。听到张琼的声音,柴宗训和荆罕儒脸上都是一喜,唯有种放脸上写满了担心,而在赵光义表现出来的更多是害怕和恐惧。 不想张琼终究还是没有把话说全,只吐了一个“赵”字之后,声音便嘎然而止,“砰”的一声倒将在地,再没有了声息。只是张琼倒下之后,一双死不瞑目的眼睛却是盯着荆罕儒和张枫方向,不知道是不舍还是放不下什么。 “死了!哈哈……他死了……”赵光义由从悲转为大喜,好像整个人也疯狂了般,笑声响彻云霄,充满了狂妄之态,“他张琼死了,关键的时候他张琼死了,你们又能奈我何?”赵光义脸上写满了张狂和嚣张。不要说盐城守看不下去了,便是禁军和边军了也看不惯这般小人得志的嘴脸。 “用不用这么嚣张吧?”不知道什么时候,一身征袍血染般的呼延瓒打马从城外绕到了柴宗训这边,也难怪先前不见他的踪影。 呼延瓒赶到的时候,正好看到张琼被射死,赵光义得志猖狂之时。本来赵光义心情大好,可是突然从禁军之中走了这么个娃娃兵,居然还这么肆无忌惮的对他说话,赵光义心情立刻变得糟糕了起来。赵光义指着秦欢问道:“秦欢!你是怎么带的兵?禁军什么时候坠落成这个样子了?怎么跟我说话的?” “坠落?”听到这两个字呼延瓒笑将了起来,“他管不了我的,你不必质问他。我就好生奇怪了,也不知你哪里来的厚脸皮,居然好意思在我面前说‘坠落’二字?今日我呼延瓒在此,欲跟盐城百姓讨一个公道。”呼延瓒从城外经盐城旧城门绕到闹市之时,看到无数盐城百姓聚集在城外,想进又不敢进,甚是无奈。 盐城乃的所有盐城百姓共有的家,如果不是迫于无奈,谁又愿意背景离乡?虽然他们已经撤出了盐城,可是对于故乡的眷念,使得好多人离开之后又回来了。但是因为不清楚此刻城门的情况,大多数人都在犹豫,既害怕惨遭无辜牵连,可是又故土难离,呼延瓒在城外看到的就是如此景象。
呼延瓒再清楚不过,造成的这一切的罪魁祸首正是赵光义统领的贼军,如果不是因为赵光义的野心,这些普通的百姓绝对不会有家难回。 “呼延瓒在此!谁欲和我一战?”呼延瓒因为亲眼目睹了城外之事,早就憋了一肚子火想要发泄。赵光义十分意外,想不到呼延瓒这个最多看上去不过十三四岁的孩子(因为呼延瓒长得壮实,看上去比实际年龄要大)居然有胆量向自己一方提了斗将的要求。须知若非对自己武艺有着极大的信心的猛将,绝对不会一上来就要求斗将。 呼延瓒的年纪在那里管着,赵光义不相信就算是呼延瓒打从娘胎里开始练起,其又有多少的斤两?其实像赵光义这般想的何止一人,大多数都想着和荆罕儒当打独斗肯定不是对手,可对会呼延瓒这么一个娃娃,又哪里会有什么风险?不过大部分边军还是自恃身份,没有回应呼延瓒的请求。 不过!还是总有那么一些欺软怕硬之人,更是希望借此机会在赵光义面斩露头角。“请二将军答应,末将欲与之一战,不能让他们小看了我们边军。”对于第一人开口之人,众边军对其充满鄙视的同时,暗暗后悔自己为何没把握住这个机会?看人家话说得多漂亮?人家可是为了边军的颜面出战,又哪里是以大欺小? 赵光义也没有犹豫,当下就点头答应,他有心给呼延瓒一个终身难忘的教训,好让他知道激怒自己的下场是什么,战场之上凭的可不是咬尖嘴利,而是出众的实力。 那个为赵光义应允的边军,在众人羡慕忌妒恨的目光中,拉风的打马而出,他似乎有意在众人面前卖弄,高举着手中朴刀,直指着呼延瓒,大声说道:“某乃城庆州许……”此人话声未落,只说到了这里。 呼延瓒见此人举刀,只道这人已然准备好了,再加上憋了一肚子的火,快马加鞭之下,直取来人。可怜那人连自己名字都没有报全,更是没有问到呼延瓒的姓名,就这般被呼延瓒用一杆长枪穿过胸膛,直挺挺的倒将下马。从呼延瓒出手,到应战边军倒下,前后几乎只有几个呼吸的时间。 呼延瓒的出手,实在太让人震憾了。“还有哪个不怕死的上来?”呼延瓒甚至都不屑看被他杀死的那个边军一眼,高举起手带血的铁枪,继续挑战道。 不过!受呼延瓒所激,倒也又有几个边军站了出来,这几个边军和先前第个应战的边军比相,绝不可同日而语,皆是骁勇之辈。即使如此,也没有人能在呼延瓒枪下撑个十个回合,最后一次呼延瓒还是以一敌二,虽然费了些力气,扔在第八合和第九合取走二人性命,这下再没有敢小看呼延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