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六章 求个心安而已
“种放!到了这个时候,继续欺骗秦欢将军又还有什么意思?”柴宗训看了种放一眼,想是在征求他的意见,“而且秦将军这一路上对我们多有照顾,你不是也说过当今天子圣明,我们如此做的良苦用心我想他应该也能够明白的。” “我是说过当今天子圣明,可前提是晋王你规规矩矩的当一个王爷,不参杂到那些乱七糟八的事情之中,而晋王你眼下欲行之事,就在此例之中,还请晋王三思?”种放似乎也顾不得许多了,向柴宗训深深一拱,算是表明了他的态度。 柴宗训似乎受了一点儿种放的影响,悠悠一叹,不过下一时间又变得坚定无比。“可不管怎么说我还是新宋的王爷,这件事就算我不知道也就罢了,而且荆罕儒将军乃是深得先帝信任之人,就跟当今天子一样并无区别,再说此事还关系到盐城满城百姓的性命,叫我独善其身,坐视不管,实在是做不到啊。” 秦欢也听得暗暗心惊,怎么此事扯到荆罕儒身上去了,而且还关系到一城百姓的性命,好像越说越玄乎。这还在其次,听情况柴宗训好像是不经意才介入其中的,他原本可以不理不睬此事,种放想来就是如此建议他的。 只是这晋王似乎心地善良,再加上荆罕儒这个老人求求情,实在是抹不开面子,所以事到如今才会如此为难。秦欢多少整理出一些思路,好像此事暂时还只有晋王和种放二人知道,看一脸茫然的呼延瓒,仿佛比自己也多了解不了太多的东西。 果然!秦欢才做此想,呼延瓒就在一边一头雾水的问道:“你们到底在说些什么?我怎么一句话都听不懂。”他拉了拉种放,种放保持着先前的姿势,没有回答他的意思,“秦欢将军,你是跟小放一路吵吵闹闹过来的,我可是看的一清二楚,你倒是好好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知道怎么回事就不得直接闯晋王马车了。”秦欢暗自说到。见种放完全是一副油盐不进的样子,只怕是刀架在他的脖子上,他也未必会吐露半句,秦欢觉得突破口最后还是只能放在晋王身上。 一来是晋王已然有坦然相告的意思,如果不是种放阻止的话,说不定他早就告知事情真相了;二来是秦欢觉得晋王似乎因为上次之事心结解开了,对自己印象还不错,这些都可以说是他秦欢的优势。 “晋王殿下!陛下对你如何,想来也用不着我多说,殿下心里应该清楚……”秦欢觉得自己还是先把柴宗训稳住,等套出话再作其他打算。 “正是因为新皇继位,对柴氏一族非但没有打压,反而封我为晋王,而我母妃也是继续尊享着太后之位,这让宗训感动之极,本想着粉身碎骨难报陛下之恩。”柴宗训强忍着恶心,说着这番话,“此事关乎大宋的颜面,若说像盐城这般偌大的城池,最后反而让山贼给攻陷了,此事传将出去,大宋颜面尽失不说,只怕想李重进这样野心勃勃之辈,更会欢欣鼓舞,觉得大宋羸弱可欺。” 柴宗训这般似是而非的话已经让秦欢有些脑子不够用,十分难消化了。怎么又扯到山贼,还有大宋颜面之上去了?秦欢只觉得一个脑袋两个大,完全不知柴宗训在说什么了。 “晋王殿下,你且稍安勿躁,慢慢把你知道的情况都说出来,这天还是大宋的天,任谁也捅不破。”秦欢这番话似乎让柴宗训镇定了不少。 柴宗训对种放道:“小放你看,我就说秦欢将军深明大义,当今陛下手我数十万精锐禁军,又岂是一些跳梁小丑就能相比的?” 种放站直了身,抬头看了柴宗训一眼,淡淡道:“当今陛下会成为最后的赢家这一点我从不怀疑,只是我认为此事晋王殿下完全没必要参与其中,这完全是吃力不讨好的事情。若是殿下相助其平定了山贼,我们又能得到什么?也许除了几句虚无的夸奖,甚至反而引起陛下猜忌。更不用说此事失败,引炎烧身,更是万劫不复之地。我们完全可以装作什么都不知道,今天祭祀完成之后就返回开封,至于盐城百姓的死活又关我们什么事?” 就连秦欢也不得不承认种放分析得极为有道理。秦欢看向柴宗训他倒想知道晋王会怎么回答。 “求个心安而已。”柴宗训的回答有些出乎秦欢的预料,“将此事告知秦欢将军,至少对得起陛下的信任;而将荆罕儒将军的话转达,也算对得起先帝在天之灵;至于我现在选择说出来,实在是很难过自己一关,一城百姓的性命我明明有机会相救,却是不管不问的话,实在是于心难安。” 闻过柴宗训得回答,秦欢也不禁肃然起敬起来,本想夸赞对方几句。不料此时种放也似乎选择了站在柴宗训这边。 “晋王殿下说的不错,先前也的确是种放太自私了。”种放看了秦欢一眼,道:“况且!秦欢将军跟我想象的也是有些出入,我实在不该把每一个人都想象得如此不堪。” “你把我想成了什么样子?”秦欢有些好奇,自己在种放印象中又会是怎么个模样? 不想种放闻言自己却是先尴尬笑了起来,连连摆手道:“不提也罢!不提也罢!”种放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秦欢自然知道不会是什么好印象,也不会不知情识趣的继续追问下去。 “那可以好生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了?”呼延瓒在一边开口道。给呼延瓒这么提了一嘴,秦欢才记起正事,隐隐也觉得此事非同小可,还是弄清楚了始末再说。 “晋王殿下且说,我们细细听着。”秦欢说道。 “这……”柴宗训还是有些为难之意,秦欢正想问对方是不是有什么难言之隐。不想种放一口接过话头道:“殿下虽然不小心参与了进去,不管怎么说也算是其中一份子,如果殿下来说难免会参杂个人感情在里面,还是让我这个不相干的人来说吧?” 闻过种放此言,秦欢觉得似乎也是这个个道理,也难怪晋王会觉得为难。而种放先前还一个劲儿的相劝柴宗训不要参与其中,显然和柴宗训比起来,种放更像一个旁观者。这点秦欢能接受,柴宗训也如蒙大赦般。
“事情说起来要追溯回两天之前,说起来此事也赖我。两天前!符府中宣纸没了,我便出府打算到盐城街市之上买一些。谁料去的时候还好好的,在回来的路上,我看到荆府的管家一副急匆匆的样子,虽然只见过一面,倒也没忘记。彼此虽算不上熟人,但我觉得大伙儿低头不见抬头见的,本来我就站在他对面,想要跟他打个招呼的。 “可是这荆府管家只是埋着头一个劲儿的走路,对于我的招呼也不理不睬,就像没有看见我一样,直到跟我撞了个满怀,我手里本是那着不少宣纸的,这一撞全部洒落在地。我费了好大劲儿才重新捡起来,可是等我再想找那荆府管家的时候,早就跑得无影无踪了。 “本来这件事我也没有放在心上,还当笑话给晋王殿下讲了。”听到这里,似乎为了证实此事的真实性,柴宗训立刻打断道:“这一点我可以作证,当时我还说那个荆府管家未免太小题大做了,就算他怕撞了小放事后会找他算帐,这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最多赔个礼道个歉就完了。” 秦欢也听得暗暗点头,这的确算不上什么大事。 “可是怪事就发生在昨天,本来晋王嘱咐我买的宣纸,本就是为今天作祭文所用,谁知我整理宣纸的时候,还另外发现了一张小纸条,而且纸条指名道姓的说明了要交到晋王手中,当时我也没在意,要是知道它是个祸害,我无论如何都不会交给晋王殿下的。” “什么纸条?”秦欢颤声问道,事情说到这里,秦欢哪里还不明白那纸条才是关键之物,“难道你事先没有看过?”秦欢觉得事情似乎有些不对,纸条经过种放之手,种放没理由一眼都没看过。 “当时纸条是折着的,只是在背面写明了一定要交到晋王手中,也纸条上的内容我也是后来才知道的。”种放不慌不忙的回答,答得条理清晰,叫秦欢找不出一点儿破绽来。 “纸条现在还在吗?”秦欢转而问道。柴宗训点了点头,从怀中掏出一样事物,正是一张不起眼的小纸条,纸条方方正正的折着,背面清楚的写着:晋王殿下亲启。的确跟种放说的一摸一样,就是刚才秦欢有些怀疑,也马上打消了想法。 就在秦欢发愣间,呼延瓒一把抢过柴宗训手中的纸条,还一边说道:“让我瞅瞅到底是写得什么东西?至于让你们如此紧张吗?” “准确的说来,这应该是荆将军的一封求援信,与其说这封信是写给晋王殿下的,倒不如说是写给秦欢将军你的。”闻及此处,秦欢当时就傻眼了,怎么还有自己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