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四章 先帝的教诲
赵匡胤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不知道是什么意思，却是对赵普道：“继续说下去，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 “以前我是相信天下间有着千金难买的兄弟之情，可是随着先帝离开的时间越来越久，对此我却是……”赵匡胤微微摇头，没有继续说下去了，“天下间到底有没有永不背弃的兄弟情义呢？” 也不知道赵匡胤是在问自己，还是在问赵普。可赵普乃是赵家单传，上没有兄长，下也没有小弟，更不像赵匡胤般有着结义九兄弟。 赵普想回答也答不上来，只好照着自己的思路，继续说道：“如今将军职位在你诸位兄弟之上，所以他们皆以你为首，自然甘听之从之。要是这们情况继续下去也许不会发生什么别的事情。然而！将军可想过一事没有？” 听赵普说得郑重，赵匡胤也忍不住问道：“何事？” “若有朝一日你其他几个兄弟职位在你之上呢？”赵匡胤神色为之一变，“表面看将起来将军与你九个兄弟之间的情义牢不可破，他们身上烙上了你印记，亦是禁军一系，可谓一荣俱荣，一辱俱辱。 “可是！若我是小符后，想要对付将军，必从你其他兄弟身上下手。俗话虽说：兄弟齐心，齐力断金。但是十个手指不是一样长短，更不必说将军你的结义兄弟，甚至亲兄弟也有反目成仇的时候。” 赵普说到这里，停了下来，偷偷的看向赵匡胤，只见到赵匡胤沉着一张脸，好看不到哪里去，心中隐隐有些担心。 “说！”赵匡胤却是催着赵普不必顾忌，继续说下去。赵普稍微整理了一下思路，接着说道：“可以在将军兄弟之中，要到威望和能力都与将军接近之人，然后封给他比将军更大的官来做，这样一来…… “这样一来，将军和这个兄弟之间定然会有嫌隙产生，人一旦彼此间出现了不信任，更容易为人所利用。而将军十兄弟想来与将军和那个兄弟之间各有亲疏，即使那人对将军的威胁有限，但如果他的身后有小符后和皇帝支持，又另当别论。” “幸亏先生是我的人，若是你站在对面，大事休矣。”听过赵普之言，赵匡胤长叹一声，说出这句话来。 “将军不必在意，刚才那此话只是我有些想当然了，小符后虽然有些小聪明，但她一个妇道人家，未必能想得如此长远……”赵普宽慰赵匡胤道。赵匡胤大手一挥，阻止了赵普继续说下去，既然存在这种可能性，他赵匡胤从来都不是坐以待毙之人，更会选择将这种可能性谋杀在萌芽状态。 “你和我兄弟赵光义不是一个劲儿劝我正视小符后这个对手么？以前我不觉得，如今细细想来，符家的女人没有一个是好对付的角色。也许是我以前大意了，也幸亏你为我想出两全其开美的主意，要不然……” 赵匡胤没有继续说下去，而眼中一闪即逝的狠厉之色，却是让人心惊不已，赵普不经意的看了一眼，也吓得赶紧低下了头。 赵匡胤伸出一支手，轻轻的一旁的几案上有节奏的敲打了起来。沉默了一会儿，赵匡胤再次开口，“天下间的对手，我以前将之定位在南唐、后蜀、南平这些南方诸国，如今想来却是我有些想当然耳。 “或许与这些表面看来风光无限，只要你旦弄清了他们的实质，就明白他们不过是驴粪蛋看来表面光鲜而已。如果当真要形容他们，只能用土鸡瓦狗，先帝在时都不屑以他们为对手，我又岂能高看他们？ “不过以一个女人为对手，这是不是……”赵匡胤自言自语的笑将了起来，“谁知是不是天下无英雄，竟然使得女人出头？ “这也是没有办法，又能如何？况且这样的交锋虽然不比战场之上真刀真枪，火里来血里去的。但这些的交锋却是比起战场厮杀更得小心翼翼，你既然给我想个两全其美的办法，也未必不是给我出了个难题。 “但话又说回来，若说争霸天下一个像样的对手都没有，岂不是太寂寞了吗？我想赵普你也不想那么轻轻松松的就坐上宰相之位吧？” 闻过赵匡胤最后一句话，赵普微微一怔，马上回过味来，赵匡胤这句话岂不是变相的承诺他将来大事成功之后，封他为一朝宰相。赵普虽然有些想不明白，为何赵匡胤会因为一个女人变得斗志昂扬。 不过！赵匡胤既然重视起小符后来，这便对赵普来说不是什么坏事，其实赵普想在心底回答赵匡胤，他只想顺顺利利坐上宰相之位，不想有什么波折。可是赵匡胤话都说到了那里，赵普唯有点头附和。 赵普表明自己的确跟赵匡胤是一般想法，希望对手不要太弱，相反是越强越好，似乎只有这么一来再能显出君臣二人的能力一样。 还没容得赵普歇上一歇，赵匡胤似乎又像想起什么事，开口道：“既然诸事皆定，而眼下之事更为重要，若此事大成，那我们便占尽上风，离那个位置不过一步之遥而已。”赵普自然知道赵匡胤说的是什么。 “此事若成，小符后便是有大符后之能，也回天无力，到那时只怕也不配为我们的对手了，我们就可以把目光放在别处了。”赵普小心说道。 赵匡胤笑了笑，言道：“既然将之放在也对手的位置上，那就永远都不要低估你的对手，这是以前先帝教我的，想不到如今却是要……”赵匡胤摇了摇头，“宁愿高估对手，都尽量不要轻视对手，否则你会吃尽苦头的。” “这也是先帝说过的？”赵普再次问道。 赵匡胤点了点头，回道：“不错！正是先帝的教诲。”顿了一顿，“我有种感觉，也许此事之后，不过是较量的开始，并不是结束。” 对于赵匡胤这般话，赵普心中多少有一丝不以为然，心道：大事若成，便是大局已定，小符区区一弱质女流，到那时选择听从赵匡胤的摆布，便是她唯一的出路，难道还有什么别的选择？赵普心里嗤之以鼻，嘴上却是没说将出来。 赵普微微点头，算是认可了赵匡胤之言。 “值此微妙时刻，不管何处联系都应该派信得过的人才行，原来此事一直都是我弟弟赵光义负责的，可如今我已今将他派到了边在三州，去办另外一件重要的事情。”说到这里赵匡胤犹豫了起来，“这也许对外人说来算是一件隐秘之事，但则平不是外人，此事你应该多少也猜得到，只是现在…… “人皆言道：成功细中取，富贵险中求。此事干系之大，可以说是牵一发而动全身，需派一精细之人走是一趟才是。而我如今身若要冲锋陷阵的果敢之士，自然是数之不尽，但说到办此等……” 不待赵匡胤把话说完，赵普打断道：“如果将军信得过则平，赵普愿意走上一趟，为将军办成此事。” 赵普心思灵巧，如何听不出来赵匡胤有意将此事交给自己办的意思？赵普更是求之不得，他在赵匡胤身边虽然不时献上一些小计策，但自己却是从来没有亲手为赵匡胤做过什么，现在赵匡胤亦有此心。 而赵普也有此意，赵普跟赵匡胤就像婊子遇上嫖客般，一拍即合。赵匡胤对于赵普这般主动请求的姿态甚是满意，点了点头。 赵匡胤轻拂腮下之须，说道：“早先亦是你为我定下此计，虽然此事太祖郭威早已做过一次，并不新鲜。但各人有各人的玩法，只是不知道光义那边会起怎么一个头。都说‘解铃还需系铃人’，你出的主意，然后由你来促成此事，再合适不过。” 赵匡胤解下腰间一方玉佩，小心翼翼的交到了赵普手中，又道：“此乃是我随身之物，我几个结义兄弟都认识它。 “只是我第一次派你跟他们接触，总得有件信物才是。”赵普亦是谨慎的从赵匡胤手中接过此物，“这件事东西你需得小心保管，见过你次之后也许下次联络就用不着它，但第一次还是仔细小心行事的好。” 赵普认真点了点头，回道：“将军放心，则平定然贴身收好此物，片刻不让之离开，定不会耽误将军大事。” 要赵普此事，赵匡胤大为放心，反而见着赵普似乎有紧张，安慰道：“则平！其实你也不必紧张，虽然我几个结义兄弟各在一方，行事多有不方便。但我会派一百的禁军精锐在你身边护你周全，想来在我大周境内还没有那一伙毛贼不开眼，敢打我禁军的主意。”说到这里，赵匡胤摇了摇头，“忘了此行会乔装打扮而出。 “不过！你也放心！一百禁军精锐，只要不是遇上辽国骑兵主力，就是要遇上小毛贼，也不过是小菜一碟而已。” 被赵匡胤看出穿心思，赵普不仅脸上微微一红，毕竟是第一次主动办事，他又会逞强？轻轻点了点头，算是默认了赵匡胤的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