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章 隔江相思
“我想太子此词,便是如此,并非有华丽修饰的辞藻,纯粹以真情动人。”樊若水见识非凡,“还未请教此词名为?” 柴宗训心头也是一凛,虽然将此词背得滚瓜烂熟,但因为原来的名字却如现在李煜之诗般,名字一点儿太难听了,加他上他没有用心去记,一时倒是答不上来。见得显得有些尴尬,连忙道:“一时兴之所至,还未得名。”终于!这会功夫有人附和樊若水之言,走道此司超凡脱俗,自然该有超凡脱俗的名字,“待我想想!” 看柴宗训竟然连名字都还没有想到,樊若水更不会怀疑柴宗训这个文坛大盗乃是不问而取偷揽别人的成果。 细想之下,那些拍马屁之人说得也不错,这首词的确不错,他自己第一次读这首词的时候也有这样的想法,那便是它原来的名字配不上它。绝对不像李煜后来的《虞美人》般一听之下就会让人记住,自己的确得给它一个好名字方才好相合,也不枉自己做了一次大坛大盗。当然!这也不会是柴宗训最后一次。 “不如此词便叫《隔江相思》吧?”柴宗训看了半天,终于得出一个自己认为还得去的名字,开口问道。 这般话看起来是柴宗训在问众人,倒不如说他在问樊若水一人。因为在柴宗训看来,在场之中也只怕只有樊若水最懂此词,他既然能说得出来第三重境界之事,樊若水评诗评词的文学素养的确超过在场每一个人,更是柴宗训拍马也追不上。 “我住长江头,君住长江尾。”不想樊若水记性更好,当即才柴宗训一开始吟出的两句念了出来,“《隔江相思》,倒也应景,好词!好词!” 看到樊若水居然也笑了起来,柴宗训心中一动,现在倒也相信他不是怀着什么坏心思在吹捧此词了,如果非要找个原因,那便是此词的确打动了他的心。柴宗训突然想跟樊若水开个玩笑,那就是他看看真正的文学和南唐皇帝在哪一个在樊若水心中更重要一些。 “那樊大人,请问你现在可以回答在下了么?”柴宗训问道:“此词比及令主那首《菩萨蛮》又如何?” “如何能相提并论?”不想樊若水也是及为较真之人,似乎极为不满柴宗训之言,“太子岂闻过彩云与黑泥并列?孤鹜与凤凰齐飞?在在下看来人,太子不仅是在侮辱此词,更是在侮辱自己。” 此言一出,大周满堂喝彩,而樊若水也马上反应过来,他此刻乃是作为“南唐使者”。从他口出说出此言,却是大大的不妥,这不禁是对南唐皇帝的不尊重,某种意义上更是将李煜贬得一无是处。 不过!话也出口,又哪里再有挽回的余地,好在上首的柴荣并没有让樊若水难堪得太久,却是暗中帮了他一把。 “好了!我们诗也吟了词也评了,我觉得今日就没有再继续下去的必要了吧?”柴荣之言听起像是一幅商量语气,可谁也知道这是他不庸置疑的态度,樊若水再次看清了李煜和柴宗之差距。一个称得上百年才难得一遇的雄主,至于李煜樊若水却是有些不知该如何评价,一是因为李煜力排众议任他为使,对他有知遇之恩;二便是此时的李煜比起大多数畏周如虎的大臣也是强得不少了。 “那便就这样吧!”柴荣见没有人再说话,摆了摆手,“今日众卿也不必再参奏什么了,南唐使者远道而来,我们大周当尽地主之谊,我特意命人安排了歌舞。也许见惯了江南美人的南唐贵使,想来这些胭脂俗粉难得入法眼,不过也将就将就吧。” “陛下严重了,南北歌舞各有特点。北方大气磅薄,南方委宛动人,却是各有各的妙,各有各的好,吃惯了大鱼大rou,谁又不想换换口味?”恢复到常态樊若水却是言语得当,用调侃的语气笑着说道:“便让在下一开眼界吧!” 接下来歌舞柴宗训就没有什么兴趣了,看惯了劲歌热舞的他,实在对这个时代的歌舞提起什么兴趣。 若是说表演的过程出突然冒出个小品相声什么的,说不定倒是会给柴宗训意外惊喜,柴宗训也会为之鼓掌或者点赞。当然!这也只能是柴宗训个人YY而已,他知道这样的情形发绝对不会出现的。 不想不只是他,就是种放对此似乎也兴趣不大,赞众人不注意间,朝柴宗训挤挤眉又弄弄眼,最后又竖起大拇指,却是为柴宗训点起赞来了。柴宗训自然知道种放夸赞的是今日他回击南唐使者之词,在种放看来自己是现炒现卖,实在才华过人。 柴宗训自然也用不着故意去跟种放解释什么,若是种放能这么认为,他更是求之不得,今日好歹也是露了一手,显了些“才名”。 歌舞尽兴,招待过南唐来使之后,满朝文武尽皆散去,已是将近黄昏之时,这么一次宴请几乎从中午到晚上。说实话柴宗训对这样的宴会实在没什么兴趣,得四处殷勤劝酒不说,那点东西吃也吃不饱,最多只够他当饭前甜点的。真不知道这些所谓的文臣武将为何却还能表现出一幅尽兴之极,其乐融融的样子。 一回到二娘之处,柴宗训便吵着让二娘给自己做好吃的,不想柴宗训前脚刚到后脚柴荣也跟着到了。
父子碰面之后,似乎都有些意外。柴宗训问柴荣不是才吃过么,怎么又回来了?柴荣却是笑言莫非只有你会饿,我便是精钢铁打的不用吃东西?柴宗训不禁脸上一红,柴荣更是直言道这个时候也只有小符后这里才会有东西。 如果让人知道堂堂大周皇帝和大周太子却是因为吃不饱饭而聚在一起只怕没有人会相信。小符后似乎也知道柴荣会来一般,做也并不是只做了柴宗训的一份,而是做了数人份。待小符后做好饭菜之后,柴荣一边吃着一边告诉一柴宗训,他言这样的宴会虽然无趣之极,他无并不喜欢,可是作为君者却无法避免。 柴荣希望柴宗训尝试着接受,因为他将来也会作为大周的天子。柴宗训虽不以为然,口上却不敢反驳,只得答应了下来。 就在柴荣和柴宗训吃饭间,柴宗训看到小符后似乎还多做了一份饭菜,并将之装在了食盒之中。柴宗训还只道小符后怕桌上的饭菜不够他父子二人吃,所以才打算再装带一些,嘴里的饭菜再没完全咽下,便含糊说起话来。 “二娘!这些够我和父皇吃了,不用再带了!”不想柴宗训话才说完,小符后白了他一眼,却是有些不悦。 “就光记得你们自己,你们就不能想想种放,那孩子也怪可怜的,想来小的时候也没有少吃苦。”理了理耳边之发,脸上散发着圣洁的母性光辉,“他既然到了我们皇宫,我自然不能让这孩子吃亏,不能将之当外人看待。” 柴宗训这才记起种放应该也没有吃饱,看来自己是饿晕了头只顾得自己,却是将之也抛之脑后去了。 “那二娘你且将吃的东西装好,一会儿我吃完了就跟他送过去。”假装有些吃醋的说道:“二娘只记得种放,宗训肚皮饿扁了都不管,我好可怜哦!”小符后瞪了柴宗训一眼,嗔道:“就知道贫嘴,我看这世上谁都饿得死,只得饿不死你,饿了就知道在我这里来找东西,我看你们父子都差不多,我这里快成‘御膳房’了。” 柴宗训和柴荣彼此对视了一眼,不约而同的笑了起来,柴宗训更是夸张的伸了伸舌头,这一刻主家人倒也真是其乐融融的样子,似乎只有妻子、丈夫和儿子之分,并无皇上、皇后和太子之别。 “二娘!我吃饱了。”柴宗训几口刨完碗里的饭菜,“我这就给小放送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