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2回 往事如风
不对呀？蒙族人的丧葬文化肯定跟汉人不同吧？这些西蒙汉子怎么能用汉人的葬式呢？马程峰看到这里，更加确定，这盗命术乃是有高人指点过的。不是老瞎子，就是董三立。 但老台吉还没死，往人家门口摆口棺材是不是有点不吉利呀？而且，灵堂里都开始烧香供纸人纸马了，按照旧礼只有人咽气，躺进棺材里才能受如此待遇呀？ 哦，想起来了。老台吉这是做了两手准备。棺材里肯定有人，里边躺的应该是他的替身。 记得自己十一二岁的时候，曾看到过家乡有人用此法盗命。不过人家是为了救人，绝非伤天害理。 那年梨树屯西边有户人家新生儿降生，但孩子的母亲生的时候难产大出血，等生完孩子止了血已经倒在炕上奄奄一息了。她孩子是个早产儿，如果吃不到母亲的奶水，就必须送医院的保温箱里去。可乡下人哪有这个钱啊？只能眼睁睁看着这对可怜的母子倒在炕上咽气。 刚好这时候，黄扎纸去屯子里给程峰家送过年的猪rou，经过这户人家门口时候就听得屋里边婴儿哭的那叫一个凄惨，但家里却好像根本没人管他。 黄扎纸心善推门而入，就问他家中什么情况。一问才知道，又是人间惨剧！ 黄扎纸不算是江湖术士，但家中祖传下一些秘术，不过他很少用，这里边的门道只有他自己知道，能帮到人当然好，如果一旦有什么差错，不但他要折损阳寿，就连事主家人都要受其牵连。 可眼前一幕实在过于凄惨，那产妇倒在炕上浑身是血奄奄一息，依旧死死搂着自己的孩子不肯放开。眼看着这产妇是坚持不过今日了。 黄扎纸一狠心，说你们都别哭了，我有一法，虽保不住产妇，但却能让孩子活下来，你们是肯定不肯听呀？ 黄扎纸的本事可是远近闻名的，那户人家一听当即就给他跪了下来，求他大发慈悲。 黄扎纸嘱咐他们，立刻去找一口棺材，再给自己找点扎纸人用的竹骨和硬纸以及彩墨来！待一切准备就绪，黄扎纸用这些玩应扎了一个纸人，他的手艺就不用多说了，扎出来的之人竟与那产妇几乎一模一样，甚至不用手摸你都分不清是真人还是假人。他用笔沾着那产妇的血，在纸人后背上写下了产妇的生辰八字，用来代替她的身份。 然后让这户人家立刻大灵堂，搭好了灵堂，把纸人抬进了棺材里，命家人放声大哭！就跟真的死了人一样！ 这边呢，产妇屋里门和窗户全被堵死，一丝光一点风也不能进去。 “喂吧！这是你儿子与你的缘分，我虽保不住你，可只要你能让他吃你一个月的奶水，准保能活命！”黄扎纸唤醒虚弱的产妇劝道。 你还别说，自从那纸人被抬进了棺材里后，产妇大出血都要死了，竟回光返照从炕上爬了起来，抱着孩子一边喂奶一边给黄扎纸磕头，就跟没事人似的。 这一夜，任何人不得回屋看产妇和孩子，所有人都得围着灵棚哭！黄扎纸则留下来守着灵棚，为那纸人念了一夜的往生经。等到了第二天早上，这户人家甚至都觉得的确是产妇死了，差点假戏真做了。 黄扎纸说你们别急，我得再看看。 他命人抬走棺材盖，往里边一瞅，只见那纸人的眼睛闭上了。记得昨天自己扎纸人的之后故意给纸人开了眼光，纸人是睁着眼睛的，如今眼皮竟然自己合上了，这可吓坏了所有人。这种事不得不信邪，人家世代传下来的老手艺是真灵！ 黄扎纸长出一口气，说可以了，你们家就一直把这口棺材停在这儿吧，每天早晚烧纸上供。待到一个月后，孩子娘咽气了，就把纸人抬出来烧了，然后用这口棺材葬了她吧。我能帮的也就只有这些了，可不能再帮你们了，要是被上天察觉，我是要折损阳寿的。 那户人家也都是半信半疑，但推门回到屋里一瞅，孩子娘抱着婴儿盘腿坐在炕上正冲他们笑呢。那笑的，甭提多好看了。压根就不像个将死之人，甚至比正常的刚生产过后的产妇还健康。家里人一商量，这还能死了吗？日子该咋过咋过吧！ 可好景不长，一个月后，照样还是晚上那个时辰，镇子里扎纸店门板被敲响了，黄扎纸都懒得开门就知道，肯定是那个产妇咽气了。他说你们不用来求我了，我能做的已经全都做完了，这次她是真没救了！你们直接出殡就是！记住，不能再用以前选的坟地了，因为那个坟地已经算是给纸人葬了，而且，新坟墓碑上你们也不能再写产妇的名字，随便写什么都行！否则，这孩子长大后必将亲手杀了所有亲人！ 他嘱咐前边的话，家人都能做到，人死了，该下葬就下葬，该出殡就出殡呗，反正山里又都是地儿，寻常老百姓也不讲究风水宝地的说法，随便挖个坑就埋了。 可墓碑上不写孩儿他娘的名可不行，娘家人不干了！众人一商量，人都死了，就没必要因为这点小事惹两家不痛快了，一个名字也无所谓，就没按黄扎纸的嘱托办！ 此事本该就这么结束了，但不曾想，就在马程峰十七岁那年，也就是那婴儿刚满6岁的时候。有一天晚上，一家人都在屋里睡觉，那孩子也不知道怎么地，竟鬼使神差地失手点着了自家房子，最后，除了他之外，一家三口人全都被活活烧死了！ 事后，那孩子也疯了，闻人便疯疯癫癫地说：“债还清了……还清了……” 一直到现在，马程峰对此事还记忆犹新！那孩子跟其他人不同，他总爱找马程峰玩，每次来马家的时候，奶奶都会故意躲出去，而且不让马程峰给他找吃的喝的。奶奶说这是黄师傅嘱咐的，不能跟这孩子有债务关系，否则也会受其牵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