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八十一回 来自幽冥的问候
胡小狸四条腿不停地倒腾着,每跑一步都会在地上留下一个大爪子印儿,马程峰紧随其后,一人一狐穿梭在小村土道上,眨眼间就跑到了村口。 村口前是个小桥,小桥下边就是松花江水,只是这里的水势相对而言比较平缓一点,隔着小木桥,对面黑暗中站着一个人影,那人隔着桥面与这条雪白的狐狸对视着。这要是一般人,深更半夜的看见这么一条大狐狸,那不当场就吓尿了?可这家伙却瞪着一双血红色的眼睛看着她,眼中充满了怨恨。 马程峰走近,伸手抚摸着胡小狸光滑的背毛,安抚着她焦躁的性情。“对面的朋友,若是来寻仇的,请报上大号,我得知道一会儿杀了谁吧?要不然明年到了你祭日的时候,我烧纸给谁呀?”他抱着肩膀丝毫没有回避那人怨恨的眼神。 “马程峰……马程峰……呵呵……哼哼……”又是那虚无缥缈的声音,但却不是从桥对面那人口中传来的,声音不停地在耳畔萦绕着,如影随形。 “小狸,你刚才跟我说话了吗?”马程峰问她。 大白狐口出人言:“我哪有?你……你听到什么声音了吗?可能是千里传音,附近还有人,千万当心,这是个难缠的对手。” 那人影就隔着小木桥与他们对视着,并没有着急冲过来,也不表明自己的身份,看轮廓应该是个男人,绝不是王美丽。马程峰在江湖上行走一年,确实也得罪了不少人,不过若说是大仇人的,恐怕只有那么几个。 他睁开鬼瞳,想看清这人的脸面,但鬼瞳中,只显现除了一个黑洞洞的人影,那人就好像真的是个虚幻的黑影似的,没有无关,没有脸,一切都隐没在黑暗之中。头顶的月光洒落而下,映照在那人身上,他没有影子……也许,他自己本身就是一个影子吗? 马程峰可没有这个耐性跟他对峙,他手持七星刃,想冲上前去看个究竟,但刚往前走两步,就被胡小狸张嘴叼住了衣服。“别去,它应该暂时还不敢过这小木桥。要不然早就过来了,这桥底下有讲究,咱们来的时候我就发现了,若不是我得了大乘修为,恐怕我也不敢直接从这座小桥过来。” “这桥有讲究?”马程峰低头往桥下看了看,桥下就是缓缓流过的河水,头顶月儿的映照下,水面上波光粼粼,顺着倒影,只见这小木桥正下方的确有个东西,那东西是当初修建小桥的时候,木匠随手雕刻在下边的一个辟邪兽。 是“趴蝮”,一般老百姓都容易管它叫“趴伏”,实际上读“扒瞎”,就是东北话里撒谎,扯淡的意思。这神兽乃是龙生九子之中的老六,是避水兽。小木桥下只有一个桥墩,桥墩上就雕着这只趴蝮,看雕工应该是出自能工巧匠之手了。 中说过,别看这些神兽在民间有辟邪的说法,但是可不是你随便雕了神兽就能辟邪的。必须是出自拜鲁班为祖师爷的木匠之手,另外,木匠所用的那些雕刻器具都得是祖辈,或者师门传下来的,寻常人你随便找块木头嘎达就雕出来一点用都不顶。 马程峰心想,一个偏远小村屯竟然有雕工如此精湛的神兽,看来这小村子以前出过大人物呀!不管怎么说,今晚有这条趴蝮神兽镇守,那家伙想过来也不可能! “哎,你能看出来那是个啥玩应吗?”马程峰小声问胡小狸。 大白狐嘴巴一张一合,那情景极其滑稽,这要是有外人撞到了,估计都得吓个半死。“暂时还看不出来,不过我能感觉的出,那东西一身邪气,而且是阴阳双修之辈,他是冲你来的,就算今晚咱们侥幸逃过,估计以后也会再找上门来。”胡小狸说。 “擦,那特么还等啥?我最不喜欢坐以待毙了,与其等死,还不如主动出击呢!管他是个什么东西,只要是活物那就好对付。”马程峰暗自发狠说道。 “程峰,你别急,我先试探一下。”胡小狸用后肢支撑着坐在了桥头,隔着小木桥昂着头,口中发出两声低吟的兽叫。可对面那家伙却还是没有任何反应,本根就不搭话。胡小狸说,他肯定不是精怪,他听不懂兽语。
马程峰拍了下她脑门说:“废话,你是狐狸,人家要是个其他动物呢?你以为天底下只有你们狐狸一种动物能成精啊?”此时此刻的马程峰并没意识到,桥对面的这家伙将会成为他一生里最强大的敌人,这个敌人曾经被他踩在脚下,这个敌人曾经曾经无比懦弱,这个敌人曾经把他带入地狱带入幽冥! 那人在桥对面守了大概一个多钟头,眼看着已经过了一天里阴气最重的时辰,就慢慢转身走了。若是寻常的对手,马程峰管你是死是活,保准追上去与他相斗,但这一次他选择相信胡小狸的直觉。今日胡小狸的反应太不寻常了,自己养的这只宠物总算是恢复了一个野兽该有的野性,懂得保护主人了。 回到老乡家里,他盘腿坐在炕上陷入了思考,回忆着最近都得罪了什么人。如果说无比强大的敌人,恐怕就是芈里大祭司了,嗯,有可能是她,除了她之外绝不可能有什么东西让胡小狸这么惧怕,她的气场无比强大,生命形态不阴不阳,但……但她是女人啊?很明显桥对面站着的是个男人。 又过了会儿,屯子里的公鸡一波接着一波地啼鸣报晓,这漫长的夜总算熬过来了。乡下人都勤快,起的早。水库屯可耕种的土地不多,一家也就是一亩来地,都种着应季的蔬菜,在东北,最好卖的是苞米,水库屯附近这种粗粮最多,昨晚上也不知道是谁家的苞米地被花不乐压倒了一片,好在马程峰心善,在那片苞米地里用石头压上了一张一百元的票子。 “老金,起这么早去赶集吗?”马程峰在院子里一边伸胳膊一边问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