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九十三回 湘西奇遇（113）
马程峰发现，这院落里可能是正在进行某种节日盛典，但这个寨子按照老话说就是阴盛阳衰，大多数男人都上了岁数，年轻的男子不过只有三四个，一个个要么就是短粗胖，要么就是长了个大傻个子一脸憨相，那表情就跟近亲结合的产物似的。寨子里的那几个漂亮小阿妹连看都懒得看他们一眼，他们傻呵呵地坐在篝火堆前还主动跟人家搭讪，那山歌唱的，没有一句在调上。都说少数民族能歌善舞，他真差点信了。 那咻吞了口唾沫，眨巴眨巴眼睛，就这么跟马程峰站在墙角盯着那一桌子美味流口水，一看这架势，他俩也不用动手了，也不用劫rou票了，赶紧伸手就把马程峰脸上蒙着的黑巾给扯了下来。 “那……那是鸡腿哈？挺香！” “啊……不但有鸡腿，好像我还看到烤羊排了。”马程峰吧唧吧唧嘴，心想，看来今儿是不虚此行，总算是能吃上一顿大餐了。也不知道这美酒还有没有多余的，别是都让教授给喝光了一滴没留吧？ 俩人正站角落里发呆呢，突然，一只冰冷的手从后边就搭在了那咻肩膀上，那咻反应极快，下意识身子一抖，双手腕子下可就飞出了天蚕银丝，他怒瞪双眼猛地一回头，右手都已经抬起来要打出天蚕银丝了，幸好收住劲儿了，只见自己身后站着一个笑吟吟的小阿妹，小阿妹头上没有带银饰，斜插着几朵黄果兰，穿着一身淡雅的粉裙子，光着小脚丫，双手捧着酒杯给他敬酒。 她用略带西南口音的普通话吟唱说：“嘿……阿妹家中陈酿献给谁哟喂，远方的阿哥你好俊俏喂，饮下阿妹手中酒喂，阿妹窗口留灯盏，只为阿哥寻上门喂……” 那咻眨巴眨巴眼睛一脸的傻笑，听了半天也没听明白人家小阿妹口中唱的是啥意思，不过可是闻到她杯中的酒香了，接过来也不管有没有毒，一饮而尽。“啊……好酒好酒！”他擦了一把嘴，故意气马程峰。 “我靠，你特么就不怕……有毒？”马程峰狠狠瞪了他一眼。<> “嘿嘿……你别吃不着葡萄嫌葡萄酸，人家小阿妹长的这么带劲还能用毒酒毒死你呀？咋地？喝不着美酒着急了？自己去找酒，拜拜了您！”那咻顽皮地冲他做了个鬼脸，被那唱情歌的小阿妹挽着胳膊就驾走了。 今夜的月色很美，酒不醉人人自醉，美酒，佳肴，美人，山歌，苗寨，月光……一切的一切都是这么美好。 “哎？你……你大爷的！你家白jiejie在热河等你回去呢！”马程峰喊道。那咻早就听不见了，已经跑到篝火前跟那小阿妹翩翩起舞了。这时候别说白jiejie了，就算把他家贝勒爷纳兰鸿搬出来也没用，这醉人美好的时刻是用来享受的。人家哪里会像马程峰这么不解风情呀！ “教授？楚jiejie？你们……你们谁能告诉我这是怎么回事？”马程峰跑上前去问道。 “呵呵……程峰你不必拘谨，今日好像是武陵寨的什么节日，就像咱们汉人过春节一样，族人们凑到一起欢度佳节，但凡是客人，都可以加入。来，坐，陪我喝酒。”教授已经融入了这村寨的节日气氛中，把马程峰拽了下来就给他倒酒。 楚天月神秘兮兮地趴在马程峰耳畔小声说：“教授没有告诉你，这个节日好像很特殊，你没看姑娘们都很欢迎男生吗？你看那咻玩的？哎哟，两个小阿妹一起跟他唱山歌呢，你可小心了哦，别再让人家灌醉了留下做上门女婿。” “这特么还有这样的节日？不是说西南少数民族都很传统的吗？女孩子都很害羞腼腆吗？我看这咋都比咱城里姑娘开放啊？我擦……我特么活在梦中吧？” 楚天月说不是人家害羞腼腆，是你太封建了。人家又没说要跟你怎么样，过节嘛，有个过节的样，入乡随俗，咱赶上人家的盛大节日也是缘分，好好玩吧。 马程峰长的虽然不像那咻那么白白嫩嫩的，可却也算是俊俏的娃。<>这说话的功夫就已经有一个小阿妹端着酒杯朝马程峰这边走了过来，女孩一边走，一边笑吟吟地羞红着脸，这姑娘不似刚才那位那么开放，不善表达，走上前来没有说话，就这么笑呵呵地把杯中酒水敬给了马程峰。 “呵呵……妹子，抱歉，我……我不太会喝酒！多谢你的好意！”马程峰哪里是不会喝酒呀，东北胡子的后代都是千杯不醉的好酒之徒，他是不敢喝，这么多人全都喝醉了，万一半夜除了什么意外，连个明白人都没有，可不是要任人宰割了吗？ “程峰啊，不是说我你，你平时把自己勒的太紧了，你看人家武陵寨多热情呀，小阿妹敬酒你就赏个脸吧。”莫那娄教授劝他说。 “是啊，远方的贵客，这是我们寨子里的习俗，你不能拒绝的，她是表达友好和祝福，喝了吧，喝了吧。”坐在教授旁边的土司也跟着劝道。 马程峰有些尴尬。人活在世上，甭管你多冷，可总是逃不过人情世故，在这种环境下逼得你不得不背弃自己的初衷，更何况杯中酒香扑鼻，马程峰早就忍不住了。他只好接过酒杯，一饮而尽，然后冲着那小阿妹点了点头。 小阿妹从裙子里拽出一块自己手绣的帕子，扬起修长的小手，竟为马程峰擦干嘴角，然后摘下胸口挂着的一朵黄果兰花，踮起脚尖把花儿戴在了马程峰耳朵上。 “姑娘……这……这……这万万使不得呀！程峰如何承受得起这样的大礼呢！”马程峰可是听说过，在西南少数民族里，这种礼仪不是轻易用的，尤其是青年男女之间，虽然没有来过湘西，不过没吃过猪蹄还没见过猪跑吗？ 以前云强就给他讲过，察哈尔的蒙古族妹子，没有出嫁前都会自己手绣一块丝帕，等到遇到第一个让自己心动的男子，就把这块帕子送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