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二十回 湘西奇遇（40）
“哼哼……小子，你还是太嫩了，我想你爷爷留下的那本中应该记载了北瓜，北瓜这种东西的毒，可是无药可解的，莫说我了，祝由科中的医术天下无双，这一点你可以像老巫求证，他如果还有半点法子，需要请魂吗？对不对老巫？”马啸风问道。可坐在他对面的阿难老巫，却一句话都没说，好似默认了他的说法。 “阿难老巫你说句话呀？到底还有没有法子救龙百川？”身边的阿难老巫早就不在屋里了，这个老家伙无论是巫术，还是功夫都是一等一的。 刚才马啸风趁着夜色潜入苗祖寨与他谈判，他就明白董家的意思，从了还好，若是稍有不从，悖逆无双不愿做这个傀儡，凭自己现在的身体状况，老瞎子想用邪术杀他也是轻而易举的。正好这会儿马程峰闯入，为他赢得了时间，他吹灭蜡烛后就已经逃出去了。 “玛德！让这老鬼跑了，哼！你呀，傻小子！！！你迟早会为你的仁慈和所为的正义耽误了，愣着干吗？还不快追，千万别让他把此事泄露给龙家人，若是龙家和蓝家联手，你与小爷都落不着甜头，到最后很可能要人财两空！”老瞎子懒得跟他多话，推开他就冲出了老屋。 苗祖寨里大多数男丁都被龙啸天带出去了，剩下的基本都是老弱病残，阿难老巫又身体抱恙，想拦住他和马程峰太难了。只是这潭浑水是越来越浑了，以至于马程峰都无法预测接下来会生什么事，此地不宜久留，善后的事还是留给他吧。马程峰必须赶紧回百灵老寨把莫那娄教授接回来，迟则生变！苗疆的恩怨还是留给他们自己解决的好。 先不说马程峰，单说老瞎子。别看他一双招子瞅不见，可他的嗅觉和听觉异常的敏锐，而且轻功更是没的说，在这野山沟子里，没了其他碍手的人，那可不是遇佛杀佛遇鬼杀鬼嘛？不费吹灰之力就找到了龙家后宅。 后宅中，几个苗人正在院里抱着一具尸体嚎啕大哭，尸体脑袋前跪着两个人，一个是龙百川，一个是龙百川的阿妈。 “老巫！老巫你醒醒呀？老巫是我们错了！你是咱们苗祖寨的英雄，你是百川的救命恩人，你不能就这么走了呀！呜呜呜……”龙百川好像突然间长大了，抱着阿难老巫的尸体泪如雨下。 老巫的rou身变得十分消瘦，好像比刚才足足瘦了一大圈，他双眼塌陷，右手中还拿着他的乌鸦法杖，法杖上的乌鸦翎羽已经全都凋落了，仿佛也正象征着他凋零的生命。 他的身体抖了下，微微睁开了眼睛，嘴巴一张一合着，但浑身没有一点力气，十分虚弱。 “公子……公子爷……莫要伤心……阿难的命是龙家的，无论是生……是死，一辈子都会效忠龙家和苗祖寨，我死总好过公子爷死，阿难死了，还有其他老巫，可公子爷只有一个呀，无论如何公子爷不能变成喜神。”阿难老巫说话的声音很低沉，他必须压低身子凑近他嘴边才能听清。 老瞎子就站在门口竖着耳朵听着，他这才想起来，这北瓜之毒也不是无药可解，但是，想救误食北瓜的人就要一命抵一命，也就是说，把北瓜之毒引到自己身上来，就算想牺牲自己救人，也不是寻常人能做到的。需要可通鬼神之人，与鬼神达成血契，把自己的灵魂和阳寿献祭给亡魂，让这些亡魂从中做媒介，引毒上身。看来老巫就选择了这个法子。这老鬼，还真是对龙家忠心耿耿！ “老巫你告诉我，要如何才能救你？你也要吸人血吗？”龙百川抱起他来问道。 “不！不！不！公子爷，少司大人，请不要让我活在痛苦之中，那样的我不是真实的我，只是一个恶魔在代替我活在阳间，我死后，立刻烧了我的尸体，切记，不要停尸！”虚弱的阿难老巫嘱咐他说。 老巫临死前还告诉他，记住，苗祖寨和百灵老寨决不可为敌，到最后从中得利的是汉人！去把老司追回来，莫要惹了大祸，坏了我们苗人的感情。 “可……可蓝家……蓝家是熟苗！是那些女人把汉人引来的。” “少司大人，罪不在蓝家女人，蓝家女人不会背叛咱们的先祖，罪魁祸是关东来的汉人，请转告土司大人，我们苗人有我们苗人先祖立下的规矩，是穷是富都是我们自己的命，不要再与汉人之间有什么往来了。不然迟早会引火烧身的，立刻把湘西境内所有汉人全部赶走。”老巫说到这里的时候，气息已经十分虚弱了。 他的瞳孔中的生气越来越少，取而代之的是一团血红色，他的四肢，手脚上的指甲也开始迅生长，任何人看了他这般模样，绝对会把他误当做是坟窟窿里的老粽子。北瓜的尸毒已经钻进了骨髓中，用不了多久，他就会变得与龙百川刚才一般无二。 “可……可我喜欢蓝家的小阿妹，老巫，你告诉我，我该怎么做？我可以娶他吗？”这不争气的龙百川，事到如今了，心里惦记的还是美女，真是辜负了阿难老巫用自己的性命把他救回来。阿难老巫的眼神仿佛是一盏尽了的油灯一般，最终还是要油尽灯枯。 他眼角渗出泪痕，无助地摇了摇头，张着嘴再想说什么，却已经没有力气了。 “不……不……不……额……额……不……”他咽气前，拼尽了最后一丝力气把龙百川推到了一旁，生怕自己一会儿尸变伤了少司龙百川。 听到这里，门口的老瞎子也是连连叹气，他心里也有些不是滋味，一直在想，如果真到了那么一天，少主子也是如此下场，兴趣自己也会鞠躬尽瘁死而后已吧，或许这就是他们这些下人的命。他应该庆幸，少魁爷无双虽然也是一幅放荡不羁的性格，也好女色，不过无双心有大志，他的个性不似姥爷董三立，甚至比董三立更好强，心眼也更多。这让他回想起了五六十年前的乱世大枭雄吴功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