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长途行军（一）
“集合！集合！全体集合！” 劳伦斯少校站在一处高耸的岩石上，对身后幸存的千名士兵大声吼着。 “五师七团！所有人全体集合！” 远处，诺曼号残破的躯体在燃烧着熊熊大火，数个数十米直径的破洞在庞大的舰体上清晰可见。飞船十分幸运地没被拦腰断成两截，也没有像另一艘登陆舰一样一头扎在地上轰然爆炸。在驾驶员英明神武的cao纵下，它以一个标准的平沙落雁屁股着地式将在了山丘前的戈壁滩上。 大难不死的士兵未必会有后福，毕竟这不是回家，他们才刚刚踏上战场罢了。大批早在登陆口准备第一批出场的士兵们的确第一步涌了出来，就在这第七团不断汇合在劳伦斯少校的眼前时，更多的士兵正源源不断地从诺曼号里跑出。 “嗯……” 劳伦斯少校擦了擦自己黝黑光亮地额头，眼看聚集在眼前的士兵基本到了尽头，他不由得感到十分欣慰。打眼一瞅，人数基本保持原样，自己团里没有谁在迫降过程中牺牲。 很快，更多的士兵在戈壁滩上列起了方阵。身后就是山丘地形了，劳伦斯少校站在半山腰上向戈壁滩望去，密密麻麻的士兵绝不下于一万人。看来，虽然诺曼号在登陆的过程中饱经炮火，但士兵没有收到多少伤亡。 很快，他看到整个诺曼号最大的官，整个第五师的师长走出了登陆舰。想都不用想，他便飞快地跑了过去。 “第八方面军第五师第七团副团长，劳伦斯－威斯尔向首长报到！” 作为第八方面军三十万大军最精锐步兵师，整个第五师的精神领袖，统帅着诺曼号内搭乘的三万士兵的最高指挥官，大校在劳伦斯大吼着敬礼后也颇具气势地回礼。 “报告你的部队情况。” “报告长官，全团完好无损，随时准备作战！” 就是在飞船里，在第七团正团长前些日子突发疾病去世以后，临危受命的劳伦斯知道，只要能带着自己的团好好打一仗，带着整个编制平安返回，中校的军衔和正团长的职衔时跑不了的了。 “很好，现在，整个星球都被虫族释放的电离层隔绝了通讯和侦察设备，太空中的那四艘船不能给我们提供导航了。告诉你的士兵，我们这就向山地开拔！” “是！” “……听见了？” 此地没有隐私。 明日香和绫波依旧呆在她们所属的第七团内，和其他士兵一起列着方阵。C.C的精神力扫描一直都跟随着她们，当劳伦斯少校和自家老大的谈话被心灵锁链传达到后，明日香在脑海中对C.C说道。 “也许这个屏蔽是脑虫干的，也许是某些特殊的虫子搞的鬼。C.C，要不大家伙把它们给找出来怎么样？” 远处，劳伦斯少校正在向第七团跑回来。脑海内，C.C的声音对明日香和绫波同时说道。 “所以说，这可能是支线剧情？” “也许是也许不是，重点是，咱们这可是正经八经过来打星际战争诶，要是搞明白这种屏蔽怎么来的，然后灭了，怎么都是好吧？何况，说不定你现在被压制到一千公里的精神力也是被它屏蔽的呢。” “明日香，” 在劳伦斯少校跑到自家队列面前时，绫波在频道内悄声说道。 “这个世界的军队编制有些怪呢。” “嗯……” 对于女孩们暗自的商讨，劳伦斯少校自然是毫不知情。按照师长分配的任务，自己这一千人的步兵团要为整个第五师的三万人当先锋部队。目的地很明显，就是身后这一片蔓延的山丘地区。 “全军出发！” 整齐划一的跺地声响起，千名士兵开始沿着并不过于崎岖的山路奔跑了起来。明日香和绫波悄然跟在里面，她们敏锐地发现，队伍内的女兵数量不在少，而且并非全部集中于通讯部队和医疗班。 武器也在宿舍内被大家找到了，而此时的绫波和明日香自然都把它们挂在了身上。黝黑的突击步枪显然是电磁武器无疑，就连腰间的手枪也同样以电磁子弹为弹药。就这一点而言，星河舰队和星际争霸倒是在某一种程度上迎合的事实。 那就是，枪都是用子弹的。 只不过限于想象力，导演和游戏设计师安排的都是普通子弹，而现实里的士兵们用的是电磁弹。明日香甚至恶搞地发现，标准配备里还真包括了肾上腺素。 天空并非一望无际的蓝天白云，而是被重度雾霾笼罩着。当先锋部队没跑出多久时，一阵五级以上的大风便从后方的戈壁滩呼呼吹来，一时间黄沙漫天，后方行军中的士兵都在不停抱怨着。 “C.C，C.C？” 队伍内的明日香在呼叫着。 “怎么了？” “你们现在怎么样？” “冲破重围正满天飞呢，注意，虫族有空军。你们那里呢？” “我没有千里眼，你看看诺曼号那些机械部队都死哪去了？” 第七团作为先锋率先冲上了山丘地带，在光秃秃满是岩石的山坡上跑动着，明日香忽然想起，这地方根本就不是坦克什么的能轻易上来的。 很快，C.C的声音就响起来了。 “看来指挥官是这么想的，让机械化部队呆在平原上正面对抗虫族陆军，步兵们在山上安营扎寨。也许原计划不是这样，但现在你不也说了么，太空里负责导航的那四艘飞船被屏蔽了，所以只能玩防守反击了。” 确实如此，明日香想了想也同意。在失去了导航系统乃至地图的情况下，身在客场还是异星球的人类大军必须赶紧做好防御态势。比起一望无际的广袤戈壁平原而言，山地显然是绝佳的防御场所。 就在这时，远远的后方忽然响起开火的声音。 上百乃至上千把电磁突击步枪同时开火，响亮的破空声即便远隔千米也是清晰可闻。明日香顿时心里一惊，向身旁的绫波望去，两人都是一点头。 “加速！加速！” 就在前面，带头跑的劳伦斯少校正飞快地带着头。明日香也察觉到了，自己身上这套军装显然应用了一些人体电磁科学，让本就是士兵的战士们时刻保持着相当高的奔跑速度。随着少校的命令响起，整齐划一的隆隆跺地声顿时加快了脚步，此时的速度显然已经逼近百米十秒的冲刺跑程度了。 C.C和整个小队似乎已经远离诺曼号大军了，本就被压缩到一千公里的精神力已经不能再连上通讯。明日香又呼叫了几声，见没有回信也就了然了。 而在后方，电磁步枪开火的声音依旧在响着，明日香甚至隐约听到士兵的惨叫声。压低着声音，跑动的同时，她对就在身边的绫波说道。 “机械化部队全灭？” “……有可能。” 无论是电影还是游戏，两位少女都很清楚虫害的可怖之处。通过C.C早先的扫描可知，诺曼号内有着大约一百辆坦克，至于是电磁炮型还是喷火型就不清楚了。这也是两女感到该世界军事畸形的原因所在了，正常来说，就算是步兵团、步兵师、步兵军什么的，也应该是机械化步兵团、机械化步兵师什么的，最起码也要陪足运兵装甲车才是。可现在的情况却是，装载着三万步兵的飞船里，却放着一百辆坦克。 三万人规模的纯步兵化作战师，外加一个坦克装甲团！？ 神马啊！？ 一百辆坦克面对数以万计的地行虫，再加上其他必然存在但还没被女孩们发现的隐藏兵种，能撑多久？就算是电磁炮加喷火炮，能撑多久？ 由于还没见到那些坦克开火的场面，更没直接面对地行虫的疯狂进军，明日香还不清楚这种场面具体如何。毕竟，就算同样是参军，她也是开着EVA对付使徒，而不是走常规型星际战争的路子。 不过就在后方，枪声响起的位置明显又近了些，第七团的很多士兵也都意识到这意味着什么，每个人都在不断咽着唾液。 “前进！前进！” 前方，劳伦斯少校已经派出了一名尖子兵探路，随时随地都开通着步话器。决定是英明的，由于大家此刻正在戈壁滩上光秃秃的岩石山丘上行军，虫族袭击它们的唯一途径只能是从后方登山，或者是…… “那是什么？” 劳伦斯少校远眺天空。 重度雾霾的天空尽头，一片黑色的阴影几乎是瞬间便拉近了距离。嗡嗡的声音中，整个第七团的士兵们都瞪大了眼睛。 “空袭！虫族空袭！第七团所有！立正！射击！” 千人队整齐划一地立在山丘上，没有山区公路可言，就是山丘上。听从领导指挥，第七团全体成员齐齐单膝跪地，手中步枪齐齐瞄准远方天空已经扩散为一片乌云的黝黑虫群，开火了。 连同明日香和绫波在内。 一千把突击步枪开火的声音齐齐响起，一千道被电磁弹破开的空气轨迹从地面直达遥远的天空。有效射程直达千米开外的步枪，疯狂释放的子弹每秒都在十枚以上。不同于火药武器充满爆炸性的枪响，那纯粹以冲击力为核心的出膛声带着啸啸特意破空声。但远远望去，化作一片乌云的飞行虫群越来越近，虽然大片虫尸不断雨点般垂落，但越来越近。 “瞄准！瞄准！” 劳伦斯少校在怒吼着，而轻松开枪地明日香则望向了队伍的后方。在第七团后侧百多米远处，另一团集群开火的千人队也在瞄准同一个目标。两千把电磁突击步枪在同时向一个目标倾斜疯狂的火力，虽不知究竟有多少命中了目标，但虫群的确在下着雨。 但也越来越近。 那是近乎上万只带着翅膀的螳螂虫，和目前出现的所有兵种一样，尚且停留在星河舰队的层面，而尚未进化到星际争霸的程度。比起后者那类似变异哺乳动物型的虫族而言，就星河舰队内的虫族类型来说，似乎要更加贴合“虫族”之名。 饱受两千道攻击轨迹的冲击，乌云般袭来的飞行虫前进的速度依旧快极。在离地一千多米的高空中拼尽全力飞行着，虽然整个前进面都在不断经受枪击，它们的速度依旧不下于F22战斗机的水准。开火区区半分钟不到，黑压压的虫群已经已逼至头顶！ “开火！开火！” 如乌云般黑压压占据了整片天空，残存的飞虫们依然数以千计，以战斗机级的呼啸声从天空俯冲而下，它们径直瞄准第七团后方的部队冲了过去。刹那间而已，一片片惨叫声便在百米远的山丘上不停响起，位于前方的第七团士兵简直都忘记了开火，一个个傻乎乎地看着。 就像镰刀割麦子似的，俯冲而下的飞虫将自己锋锐的前肢摆好形状，在俯冲倒地并腾空的一刹那割去成片的人头。它们对力道和速度的控制实在太好了，虽然和角度不无关系，混在人群中，明日香甚至没看到有哪个虫子跌落地面。 “开火！开火！” 劳伦斯少校瞬间就理解了情形，跟在自己屁股后面的第五师第十团没救了。就在飞虫俯冲的第一个瞬间，这个千人队就损失了不下三成的士兵，而第二个俯冲只是二十秒内的事情罢了。当即，命令就在一片轰鸣声前响起。 步枪三十度角高抬，第七团的士兵们朝着后方友军的上方齐声开火。千道清晰的空气轨迹从士兵们的手中奔向密集的虫群，就在对方以俯冲的姿态收割着战友的生命时，他们也在对刽子手展开生命的掠夺。 “开火！开火！” 大批飞虫在俯冲的同时就碎成了千百碎屑，大批断了翅膀的飞虫直接栽倒了第十团士兵去了头颅的尸体上。当第七团的士兵齐齐开火时，它们收割生命的俯冲就成为了自己生命的不归路。所有人都在大声吼叫着，整个千人队在怒吼声中将千百颗子弹送向异族敌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