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提前的日期（四）
13:27pm “唔……” 凛桑从瞌睡中苏醒了过来。 从登岸的城市到冬木，乘坐JR一共需要花费了一个多小时的时间。由于之前在海上消耗的精力有些多，所以凛桑在一上了车之后便在第一时间陷入到了睡眠状态当中。而这一觉足足持续了一个小时的时间，直到提示即将到站的广播响起时，她才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 “卫宫……几点了？” 虽然时间不是早上，但从睡眠中刚刚走出的凛桑却依旧有点大脑缺氧。揉着眼睛以解决自己的不清醒，她喃喃地对身旁的少年问道。 “下午一点多哟，远坂，你可真能睡啊，我这儿都向乘务员要了一份便当了。可惜～显然是没有你的份了。” 不用说凛桑也看到了，一个空餐盒就放在卫宫胸前的餐盘上。由于少年并没有将全部食物一扫而空的关系，三块咖喱中的土豆块还在盒内一角堆积着。 窗外，由于即将到站的缘故，列车的速度已经开始降低了，一幢幢低矮的平房不断地在列车的窗口前扫过。虽然是冬季时分，但铁轨旁的树林却依旧绿意盎然，一副春天即将到来的景象。颇具节奏感的列车行进声响听起来并不令人觉得烦躁，一个小时的旅途很是适合驴客们以杂志作为消遣来渡过。 “谁需要你给我留一份便当了？切，懒得理你，我看杂志。” 白了一旁笑眯眯的卫宫一眼，高傲地哼了一声的凛桑扭过头去，将前排靠背后袋子里的旅行杂志取了出来。虽然列车即将到站，但这自然不会妨碍临时阅读。 不过，就在凛桑刚刚将目光移动到封面上的时候，她的整个表情却忽然僵硬了起来。 “啊……坐了一个多小时，屁股都有点疼了啊。”不过，一旁的卫宫却不可能意识到凛桑啊陡然变得难看的表情，毕竟他也没理由在此时盯着人家一个女孩子的脸瞧个不停：“呐，远坂，你说这圣杯战争究竟是出了什么问题？我莫名其妙地召唤艾露莎，然后咱们莫名其妙地……” “卫宫！” 一道尖锐的声音陡然从凛桑的口中发了出来，那响亮的声音就仿佛是一只小鸡仔被人踩了脖子似的，直接让附近的乘客们将他们的目光转了过来。 “喂喂，小点声小点声好不好，我家宝宝这儿正睡觉呢。” 一个怀里抱着婴儿的妇女显然对凛桑的这一嗓子感到非常不满，皱着眉头抱怨了起来。不过，同样也有一些乘客在听到凛桑那踩了鸡脖子似的声音后，很是关心地询问了起来。 “各位，抱歉啊，我朋友……那个，我替大家道个歉啊，没什么事，没什么事。” 不过，凛桑却完全没有在意周围那或关心或厌恶的目光，只是盯着那杂志的封面，一脸惊呆了的样子。女孩子没动，卫宫立刻成为了主事人，一副笑脸地向周围的乘客们做起了简单的解释。 当周围那些转过来又转移开的目光消失之后，回过神来却没有吭声的凛桑立刻把杂志塞到了卫宫的面前：“你看看！” 一份很普通的旅游杂志，标题很正常，而封面上是几个青年男女站在一处风景名胜内游览的图片，也完全没有什么可怀疑的地方。疑惑地看向邻座上神色古怪的凛桑，卫宫奇怪地问道：“怎么了？” 脸上有些僵硬，凛桑也没多说什么，直接将手指指在了出版日期上。顺着邻人的手指看去，卫宫顿时瞪大了眼睛。 出版日期是一九八八年的一月份。 卫宫顿时感觉自己的大脑似乎有点不太够用了。 谁都知道自己昨天的日期，就算不知道具体是几号，但是月份还是肯定会清楚的。就算奇葩地不知道月份，年份肯定是清楚的。 就算真的奇葩地忘了是哪一年，但也绝对不可能让时间倒退整整十年。 “这、这这……” 呆愣的表情，卫宫迅速地在杂志和凛桑的脸上来回扫视着，似乎是在确定这不是对方使用了什么幻术。不过很显然，就算卫宫只是一个见习级别的菜鸟，他也能知道这里面根本没有幻术。 或者说，这本来就是不幻术的问题。 “这是怎么回事？远坂，我们……我们……” “……欢迎来到十年前。” 凛桑无力地将杂志塞到了自己两腿中间，揉似的胡乱一压，也不管它就这么被自己给弄皱了。脑袋靠在椅背上，手指依次点向了前后左右四个方向。顿时，虽然毫无任何特效，但无论是列车的行进声还是旅客们的谈话声，都忽然消失了。 “……好吧，用错魔术了，单向隔音变成了双向，不过无所谓了。卫宫，欢迎来到十年前。” 知道自己说的话绝对不可以让普通人听到，在错误地将隔音魔术施展后，得到了想要的结果的凛桑也不管其实自己用错了法术，而是拖着长音继续说道：“第二魔法，平行空间运营。很显然，我们来到了一个咱们世界的平行空间里。” 这就……穿越时空了？ 卫宫呆住了。 虽然他知道自己肯定是被转移了空间，但是，连时间都穿越了的这种事情，也太夸张了吧？ “……远坂，你没开玩笑？我们来到了十年前？” 凛桑翻了翻白眼，无**苍天地看着列车的顶棚，将右手搭在了额头上，闷声说着：“平行空间掌控，谁规定只能是单纯的本世界位移了？平行世界与我们世界之间的区别有的大有的小。大的，直接就会是一个魔法的中世纪世界，或者星际世界什么的。小的，也许只是时间上有点差距，差个一秒，或者一百年，有机会的话，或许还能看到另一个时空的自己也说不定。咱们这个世界是有冬木市的，然后这个杂志是十年前，时间差就是十年，也就是……” 比起卫宫在听到解释后的发呆而言，凛桑显然是迅速地克制住了自己的情绪，以清晰而还算淡定的语气给对方解释。不过紧接着，原本靠在椅背上的少女却是忽的一下子直起了腰板：“十年前！” 又是一道尖锐的叫喊，本来就在发呆的卫宫顿时被凛桑这一道锐耳的“十年前”给吓得叫出了声来，下意识地便也跟着大喊了一声。 好在座椅旁被施展了隔音魔术，不然真会引起公愤的。 “远坂，你吓死我了！” 本来就在吃惊，进而在发呆，忽然被少女那尖锐的叫喊声刺激到，事实上，卫宫在喊出声的同时，狠狠地将后背向着椅背上撞了过去。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他直感到自己的心脏在彭彭地跳个不停。 “十年前……” 不过，凛桑却压根就没有去理会卫宫的抱怨，她呆呆地低着头，盯着那被自己扔到了短裙上的杂志，喃喃低语着重复着这个年份。 “远坂？远坂？”卫宫想得显然和对方不一样，眨了眨眼睛，他这也才不过意识到凛桑说的话的前半句而已：“你说……我们来到了平行空间当中？” “十年前啊……” 双目直勾勾地盯着前方的靠背，抬起头来的凛桑依旧没有直接搭理卫宫，而是哼哼地嗤笑了起来：“十年前啊……这算是巧合吗？还是就是命运什么的在搞怪？” 虽然对方笑了起来，不过卫宫十分确定，凛桑的精神状态忽然变得有些令人担忧。虽然脸上的表情还算柔和，但是那对双目……颇有些迷茫的样子。 “十年前……啊！第四次圣杯战争！” 脑筋也是不慢，在卫宫稍稍平静了一下自己的心情后，也迅速地意识到了自己两人是处于一个什么状态下。 “……切嗣老爹，还有火灾……” 老爹…… 卫宫知道，自己老爹就是在那场火灾后发现的他，那么如果自己这个时候前往冬木市……会不会遇到他？ 养育了自己五年的老爹是一名魔术师。 十年前的圣杯战争。 神秘火灾，至今不明真相。 原本没有意识到的问题，忽然间，全部涌入到了脑袋里。 切嗣老爹……应该可以见到他吧？ 那场火灾……自己应该可以阻止吧？ 甚至……还可以去看看过去的自己？ 太多的讯息涌入脑海内，看着窗外的站台越驶越近，卫宫也不知道，自己究竟该算是脑子一片混乱，还是该说百感交集好。 …… 14:18pm 即使在繁华地段的中心，Saber和爱丽丝菲尔的组合还是那样的引人注目。 身穿华服气质高贵的银发少女，以及被少女勾住手臂的玲珑美少年。即使在某个电影明星云集的酒会派对上，也未必能目睹如此完美的组合。往日只有在屏幕上才能看到的影像，如今却活生生地上演在日本某个城市的街道上。路人往往只要看一眼，就都会停下脚步。 虽然本身是女子，但身着一袭高档西装并将金发束在脑后的Saber本就是扮演了多年男性角色的存在，，无疑地彰显出了一种别样的中性魅力。 淡然微笑着牵着公主的手掌，Saber在伴随着爱丽斯菲尔与街上闲逛的同时，也在无时无刻地注意着周围的情况。下午时分的新都购物街上到处都是游客，保不准就会有隐藏好的魔术师或Servant随时出手。因此，骑士也随时做好了战斗的准备。 “呐，莉亚，这里有一家冰激凌店哟，叫做什么……哈根……什么的，咱们进来看一看怎么样？” 在路过一家冰激凌店的时候，爱丽斯菲尔似乎是忽然对这种食物非常感兴趣似的，一边笑眯眯地邀请着Saber，一遍就直接拉着她的手走了进来。 “爱丽斯菲尔，你对冷饮很感兴趣吗？” 黑亮的皮鞋在店内的大理石砖上发出干脆的声音，左腕上的金表在衣袖间时隐时现，身着一套颇具英伦风格的顶级品牌西服，当Saber以那经过令咒翻译的德语向爱丽斯菲尔询问时，那英朗的腔道让店内的顾客们不由侧目。 “恩恩，切嗣带过试过一次，非常好吃呢！呐，莉亚，你也试一试？” 几乎是连蹦带跳地，来自北方雪国的华丽公主带着英伦骑士来到了柜台面前，兴奋地和店员说起了话来。 而一直被爱丽斯菲尔拉紧了右手的Saber，却是将目光转到了店内一角的一张桌子上。 那是，一个同样一头银色长发的年轻女子，看上去和爱丽斯菲尔似乎差不多大……不，应该是外表年轻差不多大。毕竟，已经身为母亲的公主，实际年龄才不过九岁而已。御主身为人造人的事情，Saber自然是清楚的。 而在那个银色长发的年轻女子对面，餐桌前同样还坐着一个穿着藏青色和服与红色马甲的短发少女。相比起前者而言，她的表情要冷淡许多。不过两者却都有着一个共同特点，那就是一种冷艳般的美貌。 而这自然不是真正引起Saber注意的。 力量。 虽然对方显然并没有可以散发出自己的气势，但身为英灵中绝对的佼佼者的骑士王，却可以轻易地感知到对方所蕴含的的力量。 虽然无法对自己构成威胁，但也是一股不小的力量。如果说那个银色长发的女子尚且只是比凡人强大的话，那么另一位短发的和服少女，却着实给Saber一种相当不安的感觉。 一种，生死的气息。 “爱丽斯菲尔。” 在银发的公主开心地从柜台前拿过自己的两份冰激凌时，Saber走上前一步握住了她的胳膊，低声说道：“店内有强者，无法确认是否是圣杯战争参战者，为保平安，请迅速离去。” 听到Saber这么说，原本开心地笑着的爱丽斯菲尔迅速地将目光向店内扫视了一周，低声说道：“那就快走，莉亚，对方数量？实力？” “……两位女子，似乎还达不到英灵的程度，但也绝对不是普通人能够抗衡的。冬木市是战场，在此地，无论对方究竟是何人，都须谨慎。” 其实，比起直接感受到的力量层次而言，最令Saber感到忌惮的还是那个短发少女身上的那股奇妙的气势。似乎时刻都游走在生死之间，浑身充满了不详的气息。不管对方究竟是什么人，都有必要让公主迅速地远离。 从店内走出后，两人只是快步地走着，两只手互相紧握，沿着街道快步地走着。所经之处，也会微笑着眺望在夕阳的照射下闪闪发光的窗户，或是好奇地打量展示橱窗里的陈列品。但他们只是看着.却不曾进过任何一家商店。 “怎么样？对方没追上来吧？” 以路过的数名行人作为掩护，爱丽斯菲尔一边打量着面前橱窗内的模特，一边对身旁的骑士问道。 “没有，看来是我有些神经过敏了。但是也没办法，毕竟那个女人身上的气势实在是让我忌惮。虽然普通人未必能察觉到，但对于我这种快要达到圣魂高阶的英灵而言，却是再明显不过了。” 强大的骑士王，最强大的Saber职阶人选，爱因兹贝伦致胜的关键。 “啊哟！……抱歉！” 就在这时，从密集的人群当中忽然窜出了一个赤发的少年，似乎是在被人追赶似的，虎头虎脑地便撞到了Saber的身上。 自然，Saber可不会因为一个少年的一撞而跌倒，而她之所以没有躲开，也是因为发现这少年不撞这么一下子的话，说不定就会直接跌倒在地。 “没事，没事，你……” 乐得轻松地做了一次rou盾的Saber微笑地看向少年，然后表情迅速僵硬了下来。 …… 下车的时候就感觉到不一样了。 当卫宫走下站台的时候，便立刻感到自己似乎穿过了一层薄膜似的，有一种甜腻腻的感觉。 “……结界，应该是结界，不过这个范围……奇怪，一种压迫感。” 身为正经八经魔术师的凛桑比卫宫要先一步地察觉到了不对劲，而在她迅速地在无人处施展了一个探测性质的魔术后，却顿时发觉到了异常。 同样，少女红色套衫内的一个仪表盘也迅速地转了起来。 “远坂，这是什么情况？” 搞不懂，卫宫只是在下车时感到了一阵不适，而凛桑却是不断地向着四周举着手势，不断把一道道各色的光芒注入到空气中。 “……魔力受到了压制，而且是非常明显的压制，比之前要大出许多。卫宫，这应该是大结界的功能，但是……似乎……怎么这么厉害？” 大结界会令英灵的战斗规模压缩到极限，这她自然是清楚的。但像现在这样的超级压制，以至于普通魔术师的施法都受到了影响的地步，似乎有点过分了吧？ “那个……远坂，你的意思就是说，那个大结界的压制力变强了？” 卫宫除了强化与投影外就不会别的魔术了，他压根无法察觉到什么压制之类的事情。 “……明明不是针对魔术师的结界，都已经对魔术师造成压制了。难不成是全功率运转什么的吗？” 虽然卫宫一阵二呼呼的，但光是从凛桑那严肃的表情上，他就知道事情肯定是向着更复杂的趋势发展了。 在不断向着周围的空气中放了一堆卫宫看不懂的光芒后，凛桑便直接拉着他从无人的角落里走了出来：“卫宫，赶紧回你家看看吧，我这儿等一下就跟上，你先去，在卫宫邸集合。” 凛桑的表情似乎有一点奇怪，似乎在忍耐着什么似的，这不由得让卫宫感到有些纳闷。出于对女同胞们的关心，在被凛桑拉着袖子走到了车站出口前后，他便好奇地问道：“远坂，你有什么事吗？” “……” 很显然，他这一句话把对方搞火了。 “……五分钟内不抵达你家的话，我饶不了你！” 自己的肚子疼可不是一分钟两分钟的事了，这能和对方说吗？ 在一脚把卫宫踹了个跟头后，没去理会一旁乘客们那愕然的目光，凛桑一路小跑地向着卫生间去了。 …… 一路狂奔的卫宫一不小心撞到了别人身上。 “啊哟！……抱歉！” 就在自己飞速向着家里跑去的时候，新都街道上密集的人群当中，一个黑色西服的身影几乎是毫无征兆地出现在了卫宫的面前。或许是由于对方的个子有点矮的关系，燕大漏神的卫宫几乎是笔直地撞到了对方。 “没事，没事，你……” 非常好听的声音，虽然有点娘娘腔，但真的是非常的好听。 一个……俊美的外国少年。 金色的中长发在脑后梳了一个马尾辫，俊朗的五官虽不是棱角分明而是充满了柔滑的曲线，但却神奇般地使得面前的少年更加地漂亮。 漂亮，还不算是纯粹的英俊。美少年的岁数不大，还没有到男子气概十足的地步，看着对方那清澈的双瞳，卫宫在瞬间发了下呆。 而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这个美少年也像是发现了异世界的黄金般，那翠绿的双瞳紧紧地盯着自己看。 “呃……不好意思，打扰你和你女朋友了。” 好家伙，还穿着西服呢。看到对方手里挽着一个银色长发的外国美女，同时被两种美丽惊艳到的卫宫笑呵呵地说道。 “……谢谢。” “啊呀，谢谢！” 一旁那个银色长发的美女，或许是因为时间太过短促的关系，虽然卫宫觉得对方似乎有点眼熟，但在自己脑海中也就是一掠而过罢了。但是面前这位令卫宫发了一下呆的俊美少年……却是仿佛在看着异世界的黄金般地盯着自己。 “那个……你好，我叫卫宫士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