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课时（一）
第二天的晨曦中，乔尔斯叔侄俩再次坐在一起，继续未完的话题。 “伊利尔，在你看来最强大的力量是什么？” “最强的力量？我觉得是太阳吧……它可以供应整个世界，是吗？” “是的，但这并不是我要的答案。还有其他想法么？” 沉思了很久，伊利尔还不很习惯这种教学方式，他需要时间适应，“除了自然元素的话，生命应当是最强的力量吧？只有生命拥有心灵，昨天您告诉我我们的力量来自心灵……”伊利尔不确定的看着乔尔斯。 “你很有悟性，伊利尔，生命本身就拥有力量，它们是这个世界的奇迹。每个生命都拥有力量，其中人类为最。” “所有生命吗？” “是的，无论飞鸟走兽还是花草树木，但它们的力量不如人类强大，即使是一个婴儿。” “当然，这种力量是指超自然类的力量，而不是物理力量，即我们通过冥想得以掌控的力量。它们在生命诞生之时就存在，不断发散出来，直至生命的最后。” “可并不是每个人都可以施展魔法，叔叔。” “我们是少数，伊利尔。想掌控生命的力量，必须觉醒力量的种子。这种觉醒，更容易在觉醒者的后代中再次发生，所以巫师们往往是家族式传承，也包括我们炼金术士。” “更容易？也就是说，普通人中也有觉醒力量者？” “有，但非常少，几乎上百年遇不到一个。” “那大多数普通人呢？他们的力量去了哪里？您刚才说每个生命都拥有那力量……” “他们的力量被消耗了。在人们每一次思考，每一次开心，每一次难过的时候，他们的力量都在不停释放。” “噢……这好像太浪费了，乔尔斯叔叔。” “不，伊利尔，这并不是浪费。打个比方，如果把生命比作火焰，那普通人的一生，就是一个火炬从点燃到燃烧殆尽的过程。它们的光，照亮了世界，驱散了黑暗。” “那我们呢？” “我们是可以掌控火焰强度的火炬。我们通过冥想，降低自身的亮度，保留生命的能量，让它们可以自由支配，直到掌握自身生命的源泉。” “这就是我们的力量来源？听起来普通人也可以做到。” “噢…没那么简单，伊利尔。觉醒相当于被赋予了一个容器，它可以用来承载你掌控的力量。而普通人或许可以通过冥想，暂时保留其生命能量。但当他们起身，一切又会恢复原状，只是无用功罢了。” “无用功吗？听起来很残酷。那叔叔，我们冥想到最后，能达到什么样的高度？” “冥想到最后吗？这个我也不知道呢，伊利尔。”乔尔斯一反之前的侃侃而谈，皱起眉头，用手摸着下巴说， “这真是一个意外的问题，据记载，最强大的巫师能掌控所有种类的元素，能窃取世间万物的权柄，能跨越生与死的界限，甚至能更改事物的本质……” “但这是不是最强的力量？是不是冥想到最后的力量……我也不确定。不过这已经非常强大，能做到的凤毛麟角，甚至只是传说。看起来，我们的小伊利尔志向高远？” “噢……听起来非常酷！不想当将军的士兵不是好士兵，你觉得呢，叔叔？” “伊利尔，事实上我要告诉你的是，即使结合祖先的力量，也很难达到刚才说的境界。那简直是神话故事般的描述，虽然它们被记载在《魔法溯源》中。” “结合祖先的力量？那是什么？” “噢，聪明的伊利尔，那是下一课的内容。不过既然你问了，那我们就提前上这一课好了。”乔尔斯喝了一口水，换了个姿势继续道。 “还是用刚才的比喻来说，当普通人的生命走到尽头，他们的光辉就会散尽，彻底消失在世界上。” “但觉醒者不同，他们真实的掌控了部分力量，因而不会被死亡剥夺。这使他们可以继续存在一段时间，长短取决于自身力量的强弱，和后代对他们的供奉。” “也就是鬼魂？像巴布鲁那样？” “类似，但不全是。久远的祖先会放弃人类的形象，以光的形式出现。就像亨瑞遭遇吸血鬼那晚，我们遇到的，应该就是吉尔伯特家的某一位祖先，虽然我们没有供奉过。” “为什么？” “这是祖先的意志，因为那是一种束缚。这也是吉尔伯特家，为什么脱离了巫师集团，变成了炼金术士的原因。” “这两者有什么关系呢？” “巫师集会通过供奉逝去的长者以及同伴，来继承他们的遗产。他们将逝者的力量浇灌大地，以供集团中的巫师使用。但死者也会因此被束缚在这片土地，失去了获得安息的可能。所以当吉尔伯特家停止供奉祖先，就自然脱离了巫师集团。” “噢…听起来很酷，难道安息是亡魂最好的结局吗？” “是的，起码吉尔伯特家的先祖是这么认为。所以我们不依靠亡魂施法，而通过制造魔法器具来武装自己；我们远离亡魂，使人类社会接纳更容易接纳我们。总结来说，我们自食其力。” “真励志，叔叔。为身为吉尔伯特家的子孙干杯~！” “噢，你可还没到喝酒的年龄，伊利尔。” 虽这么说着，但其实还有一句话，乔尔斯没有说出来。那就是，这也是吉尔伯特家族越来越没落的原因。 不能继承先辈的力量，在超自然领域自食其力可不容易。相比巫师们只需要觉醒，然后继承并熟悉先祖的力量，就可以快速成长；炼金术师的成长就困难的多，无论是力量还是知识，都需要自己一点一滴的积累。 所以同样的时间，年轻的巫师会比炼金术师强很多。当然，这还受资源的分配的影响。 不过炼金术师也有优势，那就是他们不会受到地域的限制。这种依靠先祖力量施法的巫师，一旦离开了他们的家园，就会失去绝大部分力量。也是有得有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