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暂稳
伊利尔很难真正责怪巴布鲁，无论是情感上，还是手段上。所以在瞪视两眼后，就带着他来到了自己的房间。 不用询问他去了哪里，只会是他生命最后的地方。那里终结了巴布鲁之前一切的希望，也断送了他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亲人，除了那里，巴布鲁无处可去。 坐在床上，伊利尔正视着站在对面的巴布鲁。悲伤，迷茫，和无法遮掩的软弱，正从他微垂的眼眸中流露出来。 新的希望，新的精神支持，是此刻的巴布鲁最需要的。所以伊利尔开口了，他决定坦诚的对待这个失落者，即使会因此失去什么。 “无论你相信与否，事实上我知道你的一切，从你出生到现在，所发生的一切。”这样的开头，成功的转移了巴布鲁的注意。让他抬起头，怔怔的看着伊利尔。 “你已经获得了梦寐以求的自由，尽管是在死亡之后。但现在确实没有人会强迫你做什么，他们甚至无法发现你，你已有所体会。” “本该彻底离去的你，依然驻留在这个世界上，为了什么？只是复仇吗？那么恭喜你，那些背叛者已经被你亲手杀死。虽然你可能没有那时的记忆，事实的确是这样。” “但显然不止于此，还有其他的什么，使你不能安息！我知道那是什么，那是对故土的眷恋，是对同胞苦难的不甘！” “这种愿望，就是你滞留的原因。它将你束缚于此界，却也使你迷失了心智。在复仇的意志下，你大开杀戒，甚至伤害了很多无辜的人！” “直到遇到我，巴布鲁。在付出很大的代价后，才意外的唤醒了真正的你。也就有了我们现在的对话。” 一口气说完这些，伊利尔才停下来，巴布鲁也需要一些消化的时间。事实上，关于巴布鲁滞留的原因，他也只是猜测。用如此笃定的口气说出来，还是有些为难伊利尔，不过为了后续的计划，可以一试。 “我还能回家吗……？”巴布鲁低沉犹如梦呓的反问，“哪里还有家呢？是那已经被夷为平地的部落，还是低矮的囚笼呢……？” 呓语中，巴布鲁的眼神突然锋利起来。抬起头，黑白分明的双眼瞪视着伊利尔，“我们的苦难是谁带来的？不是天上的神灵，也不是地狱中的恶鬼！正是你们这些贪婪的白皮恶魔！是你们的坚船利炮迫使我们背井离乡！” “难道现在，还要我向你寻求救赎吗！？” 糟糕，巴布鲁突然激动的情绪，打乱了伊利尔原本想好的话语。然而这也是必须面对的问题。身为白人的他，想得到巴布鲁彻底的信任，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不过首先还是要稳定巴布鲁的情绪。 “我说过，我知道你的一切，巴布鲁。如果你因为仇恨，就放弃我给你的帮助，那我只能表示遗憾，” “你还记得你们的萨满，教导你的古老谚语吗？在沙漠中，即使是毒酒也能用来解渴。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难道你不会用你的眼睛来分辨吗？” “我向你保证，在未来三年内，这里会有重大的变化。一切都会向好的方向发展，但这需要所有人共同的努力！” “但你依然不能冷静的话，那么你可以离开！只是要想清楚，如果你再次迷失，伤害到他人，我不会给你第三次机会！” 由软到硬，这就是伊利尔的答复。但事实上，他目前还不没有办法驱逐如同在异次元的巴布鲁。而巴布鲁也没有表现出对现实的干涉能力。 僵硬的对峙了不短的时间，最终巴布鲁也没有离开。但他也没有服软，只表明自己会跟随伊利尔一段时间，没有其他什么过激的言行。 对于这样的结果，伊利尔还是可以接受的。还是那句话，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伊利尔还有充足时间，来感化这个黑小伙。 接下来的对话，就是互相的了解了。其实主要是伊利尔问，巴布鲁来答，对于他现在的存在状态，伊利尔可是充满了好奇。 巴布鲁的确不能触碰任何东西，甚至于地面。只是身为人类的习惯，让他依然站在上面。在伊利尔的引导下，巴布鲁成功的飘了起来，这让他颇为兴奋。 个头不小的黑小伙，张着双臂，似乎怕是摔下来，在空中慢慢悠悠的晃来晃去，仿佛有无形的绳索吊着他，看起来非常滑稽。 伊利尔在一边指导，心中也甚为羡慕这种能力。在观看原剧的时候，伊利尔就对逝者以亡魂形态出现时，表现的和活人没有区别颇有想法。 在失去了身体的情况下，如果灵魂没有消散的危险，理论上可以做到很多生者无法做到的事情，比如飞翔，比如穿墙遁地瞬间移动什么的。 现在只是刚开始尝试，就有这样的表现。那当巴布鲁能放下心中的知见障，完全开发出魂体的优势，那简直和没毛的孙大圣有的一拼啊！ 不过慢慢来吧，伊利尔心中，对巴布鲁还是有些小小的期待的。那本《超自然生物见闻录》提到的幽灵仆役不说，就是现在的巴布鲁，当一个万能的侦查兵也是绰绰有余的。未雨绸缪，伊利尔可没有忘记战争即将到来。 安抚下有些激动的巴布鲁，伊利尔隐隐听到乔尔斯叔叔的声音，于是他让巴布鲁跟着自己，一起去见乔尔斯叔叔。 还是老样子，其实伊利尔挺好奇，做为炼金术士的乔尔斯叔叔，为什么那么热衷于正常人类的工作？每天早出晚归的，完全是正常人类的表现。总不至于是为了那份工资吧？找个机会要好好问问…… 和乔尔斯叔叔一起来到后院，对于后面跟着的巴布鲁，乔尔斯似乎有所察觉。但不像是可以直接看到，只是隐隐有所感应的样子，有些疑惑的看着伊利尔，眼神中似乎在询问。 “叔叔，说来话长，我们去密室说吧。”伊利尔可不想站在昏暗的院子里，说和鬼魂有关的话题，又不是闲着没事的小女生，还要故意晚上看鬼片吓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