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乞讨

    这少年便是江长夜，自那一日江松掉入悬崖之下，江长夜便顺着山，寻着路，向山崖下方走去，他想找到自己的父亲，不管是生还是死，走过一半时，却发现自己已经迷了道路。他不管不顾，一路走着，饿了便挖一些草木树根充饥，渴了便抓起雪地中的雪往嘴中送去。不知道过了几日，他也不知道为何会来到这个寿县。

    在弄清楚状况之后，江长夜发现原来是青县隔壁的县城，但是他没有回去，他告诉自己要找到父亲，因为，他没见到父亲的尸体。

    如此，他在这县城找到这间破庙住下，在乞讨中活着，有时间，便会外城外去寻找自己的父亲，可是一连二年时间，依旧一无所获。很多时候，他很想放弃，可是若放弃了，他不知道自己为何而活？他已经没有了亲人。

    “两年多时光了，为何还是找不到？”江长夜呢喃了一句。便呆呆的看着道观之外，他不知道为何父亲浪子回头却英年早逝，不懂老天为何夺走双亲却让他孤苦伶仃。若天能问，他很想问问这老天，为何这般对他，他到底做错了什么？

    天还是那么亮，艳阳还是那么刺眼，没有人会注意这座破庙住着一个少年，没有人会关心这里有个少年心中所想。

    夕阳已经出现，晚霞红透了半边的天空，江长夜拖起瘦弱的身子走出了道观，他的影子被拉的很瘦很长，犹如一棵孤木。

    炊烟袅袅，犬吠蝉鸣之声渐起，大红的灯笼已然高挂，天边出现了一轮弯月。酒楼的小二开始吆喝过完的行人。

    江长夜手中拿着一个破碗，来到一家酒楼边上坐下，饭庄边上是一家妓院，这是县城中的繁华之地，来往这里的人，多为富裕之家，虽不理不睬之人居多，但也偶尔一两个人大发善心。

    “呦！小乞丐，几日不见又来啦，我还以为你离开我们寿县了。”在酒楼门口吆喝的小二对着江长夜调笑道。

    江长夜对着小二笑了笑点了一下头便不再理会，若是在以前，或许他会很高兴有人同他说话，可是母亲死后，他便封闭了自己，若非父亲无私的付出，或许他还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可是老天又再一次和他开了玩笑，让他失去了父亲，于是他重新包裹住了自己。

    店小二竟也见怪不怪，转头也继续吆喝着，若今日客人来的少了，掌柜一定让他好看！

    “客官，慢走哈，下次再来，下次再来。吃饭咯，吃饭咯……食为天有全县最好的饭菜咯……快来吃饭咯。”

    一个穿着丝绸长衫的中年男子，大腹便便，满身酒气，走路东倒西歪，在几人搀扶之下走出了酒楼。

    “走，去丽香院，今日我带你们好好乐乐，哈哈……只要你们好好跟着我做，一定，呕……一定亏待不了你们的。”中年男子转头对着身旁的人醉醺醺的说道。

    脚下却一下子没站稳，将江长夜放在地上的碗给踢了出去。

    “混蛋！什么东西挡了老子的路？”中年男子怒骂道，他低头一看，却看到一个小乞丐弯身去捡起自己的破碗。

    “是你这个小乞丐，哈……老子经常看到你，怎么？没吃饭吧？来来，给老子跪下道歉，这锭银子就给你了。如何？”看到是一个小乞丐，中年男子顿时来了劲，从怀中摸出一锭银子，笑道。

    江长夜没理会中年男子，将破碗捡起来便重新回到了地方。他知道，他惹不起，便只能躲。

    “哎呦，让你跪我是对你的慈悲！别给你脸不要脸，你的破碗挡了我的道，我就是没给你银子你也得给我道歉！”中年男子来了劲了，上前抓起江长夜的衣襟怒道。

    “东家，算了，算了不就一个小乞丐么，何必与他一般见识。”

    “是啊！东家，算了。不就一个小乞丐啊！”

    “不行！”中年男子转头喝道！将脸凑近江长夜面前，醉醺醺的问道：“你跪还是不跪？”

    见江长夜不理会他，他终怒吼道：“你不跪？”

    怒目直视片刻后，他放下江长夜，弯下腰捡起破碗高高举起。

    “啪！”破碗被砸的支离破碎。

    江长夜抬起头看了中年男子一眼，皱了皱眉头，却不言语。

    中年男子眯着双眼。见江长夜顶在地上的双拳，冷笑道：“怎么，还不服气呵！”

    “啪”

    江长夜被中年男子一巴掌拍飞了出去，脸上显出五个手指印，火辣的感觉刺痛了江长夜的心，眼眶已经湿润。

    “跪不跪？你今日不跪我就没你没完！”中年男子恶狠狠的道。

    江长夜双手握紧拳头，片刻后支起身子，盯着中年男子，眼里充满了恨意！他突然怒吼道：“不跪！我跪天跪地跪父亲，不跪他人！更不跪你这头猪！有种你就打死我！”

    周围的行人听闻此言，人忍不住笑了出来，又不禁为这个小乞丐担忧。

    听到后边人们的笑声，中年男子感到难堪，又冲上去对着江长夜一巴掌，然后冲上去一顿拳打脚踢。

    众行人却未有上前帮忙，只是默默的看着这一幕。他们并非没用同情心，只是不敢或者不便罢了。

    江长夜紧紧的抱着自己的头，不还手，不坑一声。他知道，他若还手，只会让男子打的更凶！他若吭声，便表示自己认输了。

    “东家，东家！别打了，再打要死人了。”几个伙计看打的差不多了，便拉住中年男子。

    中年男子喝了酒，又打了人，打累了，脑子也清醒了些许，便在几个伙计的劝诫中停了下来，如此，便也无心思再去丽春院了，在几人搀扶之下离开了此地，临走之时不忘向着江长夜吐了一口口水，“呸，小叫花子，坏了老子的心情。哼！”

    周围了行人渐渐的散了开去，江长夜用红肿的双手支起身子，艰难的爬了起来，红色的血液顺脸颊流下，滴在了地上，身上多处已经擦破，身子感觉到了疼痛，可心却更疼。

    他不知道为何不是他的错为何要挨打？为何他挨打了周围没一个人帮他？他不怪他们，他只是觉得自己很没用。

    江长夜抹了抹脸颊边上的血迹，他突然觉得很委屈，他想：若是父亲娘亲在，我便不会这样生活了吧？

    食为天掌柜心中不忍，便吩咐小二从店内拿了几个馒头，他走上前，将馒头噻到了江长夜怀中，欲言又止，叹了口气说道：“离开这里吧，你得罪了金大福，他这人气量狭小，若遇到还会找你麻烦的。”说着，有冲怀中摸出一两碎银放在江长夜怀中，“走吧！”

    江长夜看着掌柜子，片刻后说道：“您的恩情，我会记着，多谢！”

    “我不会记着，你连自己的温饱都解决不了，记得恩情又如何，你一个男子汉大丈夫，有手有脚，为何以行乞为生？”

    江长夜低头沉思，他觉得没有必要告诉掌柜子为何行乞，他不想再欠他恩情，半响之后，他没有回答掌柜，一瘸一拐向着破庙走去，周边灯火阑珊，人们声色犬马，他却显得格格不入。或许，他本就不是这个世界的人，不适合呆在这个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