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杀人

    夏离还是答应了这个大漠第一美人的条件。

    其实夏清霜即便不说，夏离也知道漠渊花和她有所关联。

    那脸上刻骨铭心的恨意早已说明了一切。

    出了关北城，夏离和夏清霜两人便是直入大漠深处，朝着大漠皇室方向走去。之所以答应夏清霜的条件，不是因为那脸上的刻骨恨意打动了自己。只是因为她给了自己一个瓷瓶，让自己口服下去，瓶中液体无色无味，他也犹豫了许久。但夏清霜依旧还是那番话，命运还是把握在你自己的手中，应该如何，你自己决定。

    夏离权衡利弊，心想若这是一瓶毒药，即便在身死道消前，夏离也有把握在毒发时出手捏碎她的咽喉，路上有个大漠第一美女作伴，也是极好的。如果这是瓶疗伤之药，夏离便是赚大发了。无论怎么选，夏离都是赚的，又有什么不敢？夏离拇指挑开瓶盖，将瓷瓶液体一饮而尽。

    一股炙热的暖流从喉头处流入体内，夏离眸子闪过一丝喜色。体中那奄奄一息的五脏六腑好似被一层暖意轻柔包裹，那将近坏死的器官竟然有了一丝的回转。最为重要的是那经脉外的那一小撮书生气竟然有些许增长的迹象，若说先前那股夏离滋养的书生意气是枯细柳枝，如今便是遇春焕发生机，成为嫩条长柳。虽然那将近全废的经脉还是没有任何实质性改变，但至少夏离悬在半空中的那条命已经握在自己的手上。如今剩下的，便是找到了漠渊花，找到这个人的血液，续养经脉，恢复修为。

    至阴至邪之物？夏离不在乎。

    既然她能够给出如此灵药，再联想到她与漠渊花的态度，看来能够得到漠渊花，至少也不是完全没有希望。

    “夏姑娘，你就不怕我贪得无厌，再问你拿多一瓶这样的灵丹妙药？”，走在黄沙之中，夏离望着身边的美人，笑着问道。

    “看你谈吐举止，想来不是无知的人，那为什么要问无知的问题？”，夏清霜脸色冷淡，语气生冷。“适可而止，过犹不及的道理你这个读书人应该明白。这种能治顽疾奇病的药物也是同样一个道理，一瓶能起效，两瓶，三瓶还会有同样的效果？再说，这样珍贵的药物，向来都是珍贵稀缺，能有一瓶已经算是万幸，你还想要两瓶？”

    夏离摸了摸鼻子，也只能苦笑，心中却是暗骂几声，也不知道自己哪里得罪了这个娘们，说一句话也那么大的火气。

    “再说，我能把这样珍稀的灵药给你，证明我也有依仗。即便你想强取豪夺，对我用强的，我也能够有大把本钱和你同归于尽。换句话说，就是拉着你和我一起陪葬，怎么想，都是我赚的，我干嘛要害怕你？你若有武功还好，现在你修为尽废，我还会怕你？”

    夏清霜想到这里，嘴角不经意勾起微微笑意，心中的如意算盘打得完美，如她所愿。

    这一次，夏离是真的没有话说了。这两个同姓本家之人，连心中想法也是大致无差。夏离暗骂一声论算计，果然是女人精明，算的那么细致透彻。现在看来，也不知道是谁赚谁亏，夏离心想还是小心点好，吃亏不是他的性格。

    穿梭在荒凉萧瑟的大漠之中，夏离的身体也没有像先前那般疲惫，这瓶灵药的确起了很大的作用。穿越了将近数十里黄沙荒地，两人终于又到了一处封地之处，依旧还是城墙高耸。

    但这座城池看起来已经是很久的历史，墙上的石砖已经有些残缺，但那城门上石刻的飞龙二字却还是那般气派。

    夏离两人这次入城不似先前那般简单，城门的守卫苛刻至极，每一位入城的人都要盘问盘查，一丝不苟。但两人过城门时，那位大漠第一美人只是递了块令牌，城门守卫便自动放行，神色恭敬而卑微。城内依旧还是车水马龙，川流不息。但城中绝大部分都是大漠子民，粗犷，穿着都是比较特别，与九州子民的衣着服饰都不一样。

    走在人群中，两人依旧还是这长街上的焦点瞩目之处，良人美景，如画。此刻，夏清霜早已经将面纱蒙上，但无奈身边夏离也是英俊至极，走到哪里还是会引人瞩目，进城后，两人也是寻了一处酒家休息。

    “夏姑娘到现在，你应该可以告诉我你的条件是什么？”，夏离斟了两杯茶，一杯放在夏清霜面前，另一杯被他一饮而尽。那身白袍长衣也是因为沾染风沙，变得有些肮脏。

    “杀人。”，夏清霜脱去面纱，脸色冷淡地望着夏离。

    那茶杯还在夏离手中握着，夏离桃花眸子微微眯起，目光冷峻地望着对面的美人儿。

    气氛沉默了数秒，夏离放下手中的茶杯，声音平静道：

    “你是认真的吗？”

    夏清霜没有回答，头额轻点。

    见此，夏离冷笑，神色不屑，冷漠道：

    “清霜姑娘，你以为你竭力隐藏那存在体内的微末气机，还有强行压抑下来的轻微武意没人能够察觉出来吗？”

    夏清霜脸庞一惊，袖中双手探出，只是还未出手，夏离便是轻轻地握住了那五指化爪的手腕，轻轻摇头道：“夏姑娘，你不用那么紧张，放轻松，我没有恶意。”

    夏清霜望向了夏离的脸庞，眼神清澈，干净。不知道为什么总是看到了这双深邃的眼睛，心中的敌意便会减轻许多，她身子放松，一把打掉夏离捏在手腕的右手，冷哼一声。

    夏离笑了笑，轻声道：

    “我虽然如今沦作废人，但好歹以前也是个练家子。你以为这样就没有人看得出来？但凡练武之人，有点追求都朝着那座天下江湖而去，希望能争个名号，享誉江湖，做个人世间逍遥的大侠，留下自己的传说故事。而那些实力强大的武者，对于气机的感应可是极为敏感，特别是从三品以上的高手，无疑都是偏据一方的大宗师，内力气机武力三力都了若指掌。即便你如何压制隐藏，那股气机的流动，还有你偶然暴露的姿势都已经说明你是有武功的。”

    “但是你这点武功，只能说是小打小闹，你若想去杀人，杀一个普通人尚且还可以，若想杀那些从小便修炼的练家子，我劝你还是死心吧。你以为就你那点微末水平，能砍得动别人？”

    夏离翻了翻白眼，倒了一杯清茶，轻轻抿了一口。夏离实在不想打击她，但她那半吊子的功夫从皓月楼夏离便是看了出来，这样的实力，即便是要杀一个竭力抵抗的普通人也是五五之数。谁不惜命？性命攸关，生死之际，还有人站在原地让你砍一刀？连普通人也会疯狂反抗，爆发出难以言喻的力量，更何况是那些从小便是套路，力量并存的武者？

    “我知道。”，夏清霜点点头，脸上没有沮丧，只是眼中有些许失落。

    “我知道你不是个简单的人，我也知道这点修为从来在武道上便是如沙粒那般细微渺小，你们武道大宗师看不上，也看不起。但这些修为是我最为重要的人舍去性命灌输给我的。我之所以竭力隐藏，并不是为了掩盖我会武功的事实。我只是想，在最关键的时刻，舍掉这股力量和我的性命，一击必杀。即便死了我也在所不惜。”

    “你是认真的吗？”，夏离放下手中的杯，神色严肃，这是他第二次这样问。

    夏清霜同样没有回答，还是轻轻点头。

    “你要杀谁？”，夏离双眸眯起，脸色认真地望着她。能够舍弃性命的人，都应该值得尊敬。

    “大漠亲王，天子弟弟，这座城池的主人。”

    “一个废人，一个女子，两个人要去杀身边有三品高手的大漠亲王？”，夏离深吸一口气，冷笑，“或许你与这位亲王有什么不共戴天之仇，但是我想告诉你，没有性命就没有资格谈报仇。同样的，没有实力，你也不能和别人有平等的资格。夏姑娘，或许放在以前，我可以帮你，但是现在，我们这两个人，十只手，加起来连官府的护卫兵都打不过。你要我们两个人去砍那重重护卫后的大漠亲王？抱歉，我无能为力。”

    “一天不行，那就两天。一年不行，那就两年。”

    “我等得起。”

    夏清霜还是面无表情，眼角的美人痣却逐渐变为红色。

    楼下突然响起吵杂的马蹄声，能在城中策马扬威的便只有飞龙城的主人麾下的近卫兵，那门前算是冷清的酒家突然便被包围地水泄不通。夏离推开窗门，往下看去，那数十骑如今将酒家门前包围，夏离微微皱眉，回头望了一眼夏清霜。

    依旧还是清淡无情的模样，只是此刻，房门被推开，身着黑色盔甲，腰间垮刀的大漠铁骑半跪在地，语气恭敬，面无表情道：

    “王爷请公主到飞龙殿前一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