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白衣若雪
一路走下来，魔术师一直跟在叶良身后，两人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叶良并没有小人物的觉悟，不打算因为魔术师本领高强就献上谄媚的笑容，用奴才般的姿态迎接。因为他觉得做那些根本没用，人与人之间的关系就是利用与被利用，对于叶良来说，魔术师显然有着巨大的利用价值，可换位思考，在魔术师眼中，自己没有丝毫利用价值，两人注定不会成为朋友，甚至连合作的可能都没有。 所以，叶良不愿在魔术师身上浪费太多时间。 “你要去哪里？怎么一直跟着我？”叶良问道。 “切，你又不是美女。”魔术师耸耸肩，“顺路而已。看见前面那个小亭子没，它就是我的目的地。” 前方一颗巨大花朵之上，建筑着一处亭子，充满诗意与古风。 魔术师是一个话很多的人，没等叶良开口询问，他就说道：“我要在这里等一个人，可已经等了两个小时，那家伙还没来！” 叶良听出这番话里的愤怒，奇道：“谁的面子这么大？竟然让‘天下无敌’的魔术师等上两个小时？” “嘘，小声点儿！”魔术师做了个抹脖子的手势：“那可是一个杀人不眨眼的魔头，当之无愧的冷血动物，杀的人比你吃的米饭还多！” 叶良耸耸肩，道：“那我先走一步，不打扰了。” “赶紧走。”魔术师摆摆手：“要是被那魔头看到，恐怕想走都走不了，那家伙杀人从来不需要理由。” 叶良去意更浓，他现在只不过是一只小小的蝼蚁，被大人物轻轻一脚便能踩死，所以要尽量避免这些无妄之灾。 转身那一刻，视野中多出一个白衣女子，由远到近，似风中柳絮，飘然而来。 白衣若雪，清逸出尘，像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 哪怕叶良自认不是好色之徒，此刻也有些失神，那在空中翩然舞动的白衣女子，竟让他生出一种惊为天人的感觉！ 此女只应天上有，人间难得几回闻。 他想不到，冒险者公寓还有这等倾国倾城的女子，就像池塘中的莲花，出淤泥而不染。 魔术师看到这女子的瞬间，长呼一口气：“这女魔头终于来了！让老子好等！” 叶良还沉浸在强烈的视觉震撼中，对于魔术师这句话置若罔闻。 视野中，白衣女子的身形越来越清晰，刚才还只能看到一个小白点，可她在空中蜻蜓点水几步后，就来到叶良面前。 叶良眼睛一眨不眨，直勾勾的看着白衣女子，可离得近了，反而却看不清晰，总让人有一种雾里看花的感觉，朦朦胧胧，女子的身边仿佛环绕着一层淡淡的冰凌，在阻隔外人窥探目光的同时，也散发着一股冰寒气息。 一袭白衣，一个轮廓，叶良便对女子有了直观的印象：清冷、骄傲、孤独、还有一丝淡淡的哀愁。 尽管看不清晰白衣女子的容颜，可叶良依旧觉得她很美，那种超凡脱俗的气质，不需要用眼睛去看，用心仔细品味就能感受得到。 叶良突然对这名女子产生了好感。事实上，任何男人对美女都会产生好感。他就那样静静的欣赏着白衣女子，仿佛看到一朵晶莹剔透的冰凌花在悄然绽放。 这种意境本来是极美的，如果魔术师那乌鸦般的声音没有响起的话。 “小子，你可以走了。”魔术师凑到他耳边小声道：“你应该庆幸，今天那女魔头一身白衣，代表她心情好，不会乱杀人，否则你现在已经是一个死人了。收起你那色迷迷的眼睛，赶紧离开这里。我不是梦长空，也没打算做正义使者，如果你把她惹恼了，别奢望我出手相助。这番奉劝的话，也是看在刚才你被我捉弄的份上才说的。” 叶良有些迷惑的看了看魔术师，又看了看白衣女子，心中万分不解：“她？女魔头？开玩笑的吧？” 魔术师的确是一个爱开玩笑的人，所以他那极为认真的奉劝也被叶良当做玩笑话。 并非叶良愚昧，事实上，任何一个人面对白衣女子，都会在瞬间迷恋上她身上那份干净出尘的气质，这样的人，又怎能与魔头沾边？ 叶良在观察白衣女子的同时，女子也在注视着他。谁都没有开口说话，只是这样静谧的对视着，仿佛有着某些默契一般。 “有意思。”魔术师有点忍俊不禁，暗道：“大名鼎鼎的血魔，恐怕第一次被男人如此赤裸裸的盯着吧？不出意外的话，那小子死定了，究竟会面临那种死法呢？挖掉双眼，断掉四肢？或者在血海中沉沦，永无超脱之日？啧啧，好残忍啊！罢了，谁叫小爷是一个好人呢？还是帮他一把。” 魔术师身形瞬间移动，没人能看清是怎么回事，他就和叶良调换了位置，拦在两人中间，对白衣女子说道：“这小子是个新人，什么都不懂，也不知道你的身份……你杀的人够多了，还是积点德吧。” 白衣女子仿佛并未听到魔术师的话，明亮的目光凝视前方，穿过魔术师的身体，落在叶良脸颊上。 “有点不好搞。”魔术师见自己被无视了，猜测道：“那小子完了。四周的风景这么美你不欣赏，偏偏看中了那魔头，这下你死定了。别看她表面平静，心中肯定在想着怎样杀死你。” 魔术师又看了白衣女子一眼，敏锐察觉到对方平静外表下掩饰的情绪波动，更加肯定心中的想法，看了叶良一眼，得出一个结论：“这是一个可怜的孩子，好色杀死了他。” “给你一个建议。”魔术师郑重对叶良说道：“趁她还有没下杀手，赶紧跑，有多远跑多远。” 叶良当然不会跑，他的直觉很敏锐，甚至有时候可以洞悉人心，他感觉白衣女子并没有危险，反而有一种久违的亲近。 他已经很久没有对人生出这种亲近的感觉了，这三年来，叶良早已习惯了用淡然的态度面对一切，就像一位置身事外的过客，冷漠的面对周围的一切。哪怕是与人行善，也并是真正的善良，只是为了减轻心中那份浓烈的自责而已。 理智告诉叶良，自己初来乍到，只是一个卑微的、不起眼的小人物，不应该对白衣女子产生什么想法。可这一次，他没有遵循理智，而是听从了自己的心声。 他向前一步，绕过魔术师的身体，与白衣女子对视。 这是决定命运的一步，或许前面真的是万丈深渊，或许她的确是魔术师所描述的“杀人不眨眼的魔头”，可叶良还是遵从了本心。 “你好，我叫叶良。”他望着白衣女子，嘴角扬起，这次的微笑，是那样诚挚，完全发自内心，没有丝毫虚伪，诚恳的询问道：“我们可以做个朋友吗？” 接下来，叶良面临的是一阵揪心的沉默。白衣女子静静伫立，有一种与世隔绝的美感，似乎没有听到他的话，又似乎用沉默代表自己无声的拒绝。 几秒钟的沉默，叶良感觉仿佛过去了几万年。 下一刻，叶良看到白衣女子轻轻点头，朱唇微启：“好。” 短短一个字，如叮咚泉水，似清风拂过，在叶良脑海不断回荡。 魔术师不可置信的看着白衣女子，嘴巴大张，足足能塞进两个鸡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