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 归来
小七眼看着剑尖即将要刺到自己的胸口，就听见这个声音突兀的出现在耳边。 她还没来及的反应，就发觉自己已经被一双有力的手臂抱住，接着眼前景物一花，再停下时人已经闪到了几丈之外。 “原来你不是傻子！”远处传来田思齐惊怒的叫声，“哼，就算你不傻也无妨，你们的命，本公子今日取定了！” 傻子不是傻子？小七被田思齐的话给绕晕了。怎么可能，自己和傻子日日相处，难道还看不出他是真傻么。 可转念想想，貌似除了他，这里并没有第三个人存在，不然，该怎么解释自己刚刚躲开的那一剑？ 对方并不打算等她想明白才动手，只见田思齐面露狰狞之色，挺身一剑再次刺来，速度比刚刚还要更快上了几分。 “不好，傻子快跑！”小七急忙叫道。 她试图拔剑抵挡，却无奈的发现，自己在刚刚的一轮打斗中，早已经耗尽了身体里的最后一丝力气。 精疲力尽的小七，没有注意到在自己的身后，傻子不知何时抬起了头，迷茫的看着她，以及冲来的田思齐。 “依依……不要挡在我前面……老白，你不能走……”傻子嘴里断断续续的念叨着什么。 感觉到傻子并没有离开，小七真的急了，她用尽最后的力气，冲着傻子大喊道：“你快走啊！不然会死的！” “死……不，我不要你死！”傻子像是被惊醒了一般，双目猛然瞪得滚圆，目光不再迷茫，死死的盯着急冲而来的田思齐身上。 …… 在器灵将传送阵成功发动前的那一刻，陈凡只感觉到自己的脑袋一阵剧痛，就像是被人用手抓住，生生的撕裂成了两半。 在剧痛过后，他的世界反倒一下子彻底安静了下来。 静，如死寂一般的安静。 陈凡突然发现，自己失去了全部的感知，感知不到身体，感觉不出冷热，他的世界在一瞬间陷入了黑暗之中。 在一片漆黑里，他能感觉到的是身上的力气正在飞快的流逝，自己变得越来越轻，轻的就快要飘起来，飘向未知的黑夜。 接着就是冷，他感到了无边的寒冷，冷到了骨子里，冷到时间都要被冻结。 就在陈凡以为，自己就要这么死去时，一股暖流突然从他的体内诞生，并且越来越强。 老白，是你么？陈凡从暖流中感受到了熟悉的气息。 冷热的交替，让他的身体一半冻得僵硬，另一半则热的快要爆炸。 好难受，自己这是要死了吧，倒真不如直接冻死来的痛快。这是陈凡所能想到的最后一个念头。 可是，如果自己真的死了，为何还能感觉到不舍？ 真的死了的话，为什么我的心还能感到疼痛？ 无尽的黑暗又一次袭来，陈凡再次被剥夺了五感，淹没在无尽的黑夜中。 他并不是死人，却和死人并无二致。 他无法感知到周围的一切，只能如同幽灵一样，不断的游走，一直走到……生命的尽头。 不知游走了多久，忽然，他惊喜的发现，他的世界里又一次出现了声音。 是谁？是谁在和我说话？是谁在呼唤我？是你么老白？是你么依依？ 陈凡像是溺水之人，紧紧的抓住了这最后一根救命的稻草。 他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前进着。 他朝着声音变得更响亮的方向，奔跑着。 声音越来越大，从窃窃私语，变得如同千万人在他耳边呼喊。 在无数的呼喊声中，他像是听到了柳依依，听到了老白，听到了云珞樱，听到了自己前半生所遇到过的所有人。 声音越来越大，越来越清晰，到了最后，陈凡听到一个男子的声音压过了其他所有：“真当我不敢杀你！” “你快走啊，不然会死的！”一位女子的声音紧接着传来。 杀谁？谁会死？我又在哪里？ 陈凡心中泛起强烈的不安，他的内心在嘶吼：为什么！我不能保护身边的人！为什么最亲近的人要因我而死！ 不，我不要你死！哪怕是我死，我也要让你活！ 这一刻，陈凡的眼前骤然有光明炸亮，他的五感回来了！紧跟着而来的，是一段汹涌如潮的记忆，瞬间将他的识海淹没。 这么长时间以来，所经历的种种一切，虽然他并不知晓，但在刚刚那一刻，留在外界的潜意识，忠实的将一切又交还给了他。 “去死吧！”一声大喊从身前传来。 我记起来了，我是陈凡，我还要保护你！ 这一瞬间，陈凡记起了全部，他抬眼望去，只见一位女子挡在自己身前，直面前方刺来的一剑。 柳依依，是你么？眼前的场景是那么的熟悉，陈凡下意识的低吼的一声，神识一动，一张灵符出现在手上，并以远超以往的速度，被他激发了出去。 …… 田思齐很不满，不满自己竟然三番五次的，拿不下一个问道门的普通女弟子，更是被她和一个装成傻子的普通人联手戏耍。 他长这么大，何时如此丢过面子？在恼怒之下，只有鲜血才能让他平息。 对于自己的修为，田思齐一直十分自信。 靠着自己当掌门的老爹，他以炼气九品修为，就斩获了一把中品法器级别的飞剑，也因此在一众炼气弟子中，当真是可以横着走。 哼哼，你们两个狗男女，看剑！ 就当田思齐期待着感受到剑身刺入身体瞬间那种美妙触感时，却感受到那个装成傻子的男人身上，突然爆发出一阵无法形容的威压。 这是……金丹修士！ 田思齐对这种威压并不陌生，他曾在自己的老爹身上感受过不止一次。不仅如此，眼前的这人，似乎还更要胜上一筹。 到了现在，他再想退已经来不及了。 只见对方单手一扬，一个巨大的火球迎面飞来。 金丹还装傻，太不要脸了……这是田思齐最后的念头。 火光闪过，原地只剩下了一搓灰烬，除此意外，唯一能证明他曾来过这里的，只有那把损毁严重掉落在一旁的飞剑。 …… 小七在绝望下，早就闭目等死，却没等来必杀的一击，而是听到一声惨叫。 当四周再次恢复了平静后，她鼓足勇气睁开了眼，却惊讶的发现，田思齐消失了，而且消失的如此彻底，仿佛从没来过。 难道刚刚的一切，只是一场梦？ 是梦么？那自己身上的伤势，周围搏斗留下的痕迹又怎么解释？ 不是梦，那会是什么？ 想到这里，小七猛然回头看向傻子。 傻子的眼神不再呆滞，但面容狰狞，似乎正在承受巨大的痛苦。 她小心翼翼的靠近傻子身边，试探的在他眼前晃动几下手。 “不要晃了，我的头已经够晕了。”傻子突然开口道。 “啊～”小七被吓一声惨叫，猛的后退，结果没站稳，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你、你不傻？” “废话，当然不傻，你见过傻子有这么好的逻辑么？” 刚刚的记忆冲击，让陈凡措手不及，脑子着实混乱了一阵。还好，现在他已经把一切理清楚了，自然就恢复了正常。 “莫非，刚才真的是你……” “你照顾我这么久，总不能见死不救吧？不用谢我。”陈凡记忆恢复后，当然知道，就是眼前的小七将自己从地痞流氓手里救出，并带到了山上。 “那……那我以前和你说的那些话，你都听到了？”小七紧张的咬着嘴唇，注意力似乎并不在死里逃生这件事上。 “知道啊，有什么问题么？那可都是你主动跟我说的，我想不知道也难啊。”陈凡耸耸肩，没把这当成什么大事。 “呜呜，完蛋了，我的隐私都被你听走了，我……我不要活了！”小七听到陈凡的答案，脸蛋变得通红，突然埋头大哭起来。 这画风变得也太快了吧……陈凡尴尬的站着，搓了搓手，不知该如何安慰这个小丫头。 不过话说回来，这种再次掌控身体的感觉，还真不错。 陈凡想想自己失去神智的那段时间，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扛过来的。 “好了，再这么闹下去，估计你的同门就没几个能活了。”陈凡等了半天，看小七依然不肯起身，忍不住吓唬她道。 小七吓了一跳，这才想起来正事，急忙大喊道：“掌门师姐！我还要去给掌门师姐报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