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山人自有妙计
自从江淳止不再来奶茶店后，杨树又开始了之前的生活状态，只是偶尔去奶茶店坐坐，看看有没有那道倩影。其他时间，尽是和一群猪朋狗友在校外，不是酒吧喝酒，就是烧烤划拳，后来甚至租了一套房子在校外，任其混沌度日，油滑人生，平常上课也是干脆睡一大觉，第二、三节课时才去学校。 这种学习状态下，特长班的班主任已然忍受不了，呵斥杨树在这样下去，明年特长班也不要再来。 杨树全当耳旁风，我行我素，还和老师大顶一场。班主任实在无招，把他叫到政教处去打算清理掉。同时，他父亲也被请了来。 政教处主任了解其杨树的来龙去脉后，在父亲的声声求情下，对他呵斥一句：“再给你一次机会，学期结束高二要分文、理科，分班时考不进实验班就请你另谋高就。” 可是，现在离期末考试还有最后一个多月。杨树看起来非常实诚的应诺着，还大言不惭地表示一定会考进前三名的。出来之后，依旧没把考试放在心里，考进前三名的誓言早就随风飘过。 当然，杨树想着父亲离去时萧瑟的背影，行为上收敛了很多。晚上也不出去，又到奶茶店去看看书，写写读书心得。 奶茶店老板娘乐得杨树又从新来店里，又把晚自习时间交给了他，自己耐心去接送女儿。 “老板，一杯奶茶，一份薯条，番茄酱多些。”一道熟悉无比的声音在杨树响起。 杨树身体一怔，端立起来，熟练无比的把美餐端到女孩身前，讪讪一笑道：“同学，好久没过来了。” 女孩只是点头微笑一下以示打了招呼，并不想回答杨树的问题。 杨树有些尴尬道：“你不来，我的题目都不会做了。” 兴许是题目有些触动女孩的内心，女孩也尴尬一笑：“不能一直要我辅导你啊。不会的记下来，上课前课后可以问老师。” 杨树回到吧台翻了翻柜子，拿出当初准备给女孩的惊喜，正是那份他绞尽脑汁、花了九牛二虎之力后自己出的一套试卷。 杨树坏坏一笑：“同学，麻烦帮我做一套试卷。这里面的题目太难了，我一个都不会。” 女孩有点诧异道：“一张试卷全部做完？” 杨树害怕女孩不做，显得有点焦急道：“求求你了，这张试卷对我来说很重要。” 江淳止顿了一下，拿出自己的一套京彩赛题。又看了看杨树，想着他们特长班的试卷应该不会太难，很快就能做完。又看到杨树焦急神情，有些于心不忍便承诺下来：“好吧。我试试。” 一接过试卷，女孩傻眼了，每个题目她竟然都需要思索一下，大呼此试卷超纲，完全可以媲美实验班的试题。 边做题还边对杨树说，怪不得你不会，这套题目只怕是实验班的同学来做也会伤神许久。 做完后，最让她惊呆不是难度，而是最后答题下来，试卷所有的答案全部是1！！ 女孩本就聪明，想着当初看到杨树本子的条条框框，各知识点梳理得井井有条。此时完全睁大眼睛，非常震惊，指了指杨树，又指了指试卷：“你……你出的题？” 杨树嘴角一翘：“你说呢？” 纵然她是全年级第一名，不禁也有一嗖凉风从后背袭来，让人毛骨悚然。惊叹道：“那你怎么会去读特长班？这已完全超出我的认知范围了。” 杨树非常得意的笑了笑，开了一句玩笑：“是老师说我太笨，调到特长班的。” 女孩随即想到了什么，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狠狠地瞪了一眼杨树，微嗔道：“噢，你之前就是骗我的。给我解答的题目，都是你自己出的。” 杨树哑然一笑道：“没有。我请你辅导的时候，那时候真不会。去年期末考试，我可是全年级倒数二名。是你辅导完了以后，我弄清楚了公式的原理，才能举一反三的。” 女孩将信将疑的看着杨树，冷哼一声，随即便不理他，拿起笔开始做起京彩赛题目。只是，每当女孩遇到不会做的题目时，便会摘抄在专门的笔记本子上。 杨树看着专注的女孩，微微发呆。右手拇指托着下巴，食杂在鼻梁上搓了搓，嘴角浮现一古怪的笑容。 杨树站起身来，拿着抹布到周围的桌子擦了又擦，生怕桌面上有一丝灰尘。到女孩身边时，时间停留得特别的长。伸长脖子，整理一下脑袋，便把女孩记在笔记本子上的未解之题，静静地回道吧台，悄悄地记在自己的笔记本子上。 快要期末考试了，京彩赛班的同学同样也要备战期末考试。京彩赛的集中培训也告一段落，待暑假时再做一个加强集训班。 从那天之后，女孩每天晚上都会到奶茶店来做题，都把不会的题记到笔记本上，待暑假加强集训班的时候，向老师和京彩赛班同学探讨请教。 杨树都会偷偷的把她未解之题记下来。这时，他同样遇到了前所未有的挑战，那股狠劲也放在了这些京彩赛题目上。 渐渐地，杨树喜欢上了全年级第一的女孩也未能解开的题目，自己却解开后那种酣畅淋漓的成就感。 人在专注时，时间过得是最快的。期末考试如期而至，杨树考了班上第9名。政教处主任似乎忘记了当初的事，并没有终究当初杨树的诺言。特长班班主任看到最后一个月杨树的变化，肯定也默认让其继续读下去了。 第9名，不高。不过细心的话，会发现杨树的数学和物理，都只是错了一些最基础的背诵题。 放假前一周，杨树一套题放到女孩面前，准备让其帮忙解开。 杨树憨厚认真的请教女孩：“同学，又要麻烦一下。题型比较生涩，却是不会。谢谢！” 女孩接过题目，看起来极其简单的做完了，释然一笑：“做好了，你看下对不对？” 杨树看过答案，装的异常兴奋：“对对对，就是这样的。” 女孩这几天喜欢上了帮杨树解题，她发现每次帮杨树解完题以后，过去不会解的京彩赛题目，一下子开窍很多，又能迎刃而解了。 虽然杨树给的题目对于她来说极其简单，细心下她也总结出一些规律，题目似乎把那些复杂困难的京彩赛题，分解成一条一条的知识点非常条理、清晰，串联起来又组成了她曾经未能解开的每道京彩题。 女孩知道杨树会出题，渐渐明白了这些题其实就是这位老板帮助自己能够更好的解开过去未能解开的京彩题。不觉间对杨树好感倍增，同时也充满了好奇。 女孩看到杨树装的欣喜若狂的表情，浅浅的一笑道：“你怎么不去参加京彩赛呢？” 杨树知道女孩察觉了，淡然道：“我从小到大只会出题，不会做题。” 女孩认真道：“你才是真正的天才。” “我不是什么天才。只是喜欢看书而已。在特长班读了一年，不管是学音乐、美术、舞蹈老师都会强调一个词，情感。要懂得表达自己的情感，同时也要看懂别人想表达的情感。其实题目也是有情感的，只是题目很理性，表达出来的东西叫思想。 不管多难的题目总归是人出的，不管谁出的，都会有自己想表达的思想和态度。我只是能看到出题人想表达的思想，相当于艺术家们能感受到别人的情感。”杨树感叹着，表现的极其夸张。 女孩认真的点了点头，有些懵懵懂懂。 杨树喝了一口奶茶，继续道：“音乐一响起来，普通的听众是听旋律，而真正的音乐人，一听就知道音乐的水平造诣，音乐本身最想表达的是什么情感。美术一样，舞蹈也是一样。 所以题目也是一样的道理，没有出过题的人，永远不知道出题人的思想。就好比没有作词作曲的听众一直都只是听，做题的学生呢一直都只是做，自然永远也找不到真正的原理和思想了。” 女孩看到杨树一脸的大师风范相，忍不住呲笑一声：“这种道理我还是第一次听说呢，这么的天马行空。不过又觉得好有道理的感觉。” 杨树恐怕女孩还是糊涂，举了一例：“比如有一首传唱度非常高的歌曲，歌手本身是写给自己过世的奶奶。结果被大多数听众送给自己喜欢的情人，变成了一首表达情愫的情歌。歌手也只能叹而不语了。” 女孩想了想，觉得确实是这样。皎洁一笑道：“那你能不能教教我。” 杨树强装着镇定：“这个，恐怕有难度。” 女孩轻哼一声：“那我就自己学着出。” 杨树看看了极其认真的女孩，只是淡淡的笑了笑。心想：学？这种方法，我十年才摸了一点门道，每天看不同的书籍，互换穿插，自成一例，举一反三。顺时针推一遍、逆时针倒推一遍，所有环节逻辑、条理贯通之后，才成一篇心得。那这么容易学会，它需要极其大的阅读量和辩思力。 女孩有了杨树的题目后，京彩赛的解题思路清晰很多。 放假前最后一天，善意的对着杨树道：“你能不能也去参加京彩赛？相信你肯定能考得很好。我可以帮你给我们京彩赛老师说说。” 杨树收到了女孩的善意，笑道：“你们预选班的名额已满，多我一个恐怖会占掉一个名额，别人会不高兴的。” 女孩很为杨树着想：“没事，如果我向老师提起，应该会有机会试一下。” “真的谢谢为我考虑。还是算了，我真的是只会出题，不会做题。你们从开学便开始准备，而我的基础知识极差，知道自己很难考得好。”杨树认真感谢了女孩。 女孩嘴上嘟噜着，有些遗憾。 看着女孩的神情，杨树当下话锋一转，意味深长的笑道：“不过若是我能培养出来一个全国京彩赛一等奖，应该更有意思吧。” 女孩也笑了笑：“我们暑假会有一个集训，你想来参加吗？” 杨树干笑一声：“参加倒不用了。不如我就在奶茶店里，以后你有不会的题目，拿到这里来，我帮你分解。” “你不回家没事吧？”女孩有些担心。 “要是我父母知道我是在做京彩赛题，他们自然是求之不得。”杨树毫不在意的说道。 果然不出杨树所料，放假后给父母说在学校做京彩赛，父母只是过来看了一次杨树，嘱咐好好考试并把杨树在外面租的房子租金付了。 杨树一千个不同意他们付租金，可是父亲说你的钱是你的，我们帮你付租金是我们应该做的。感动得杨树一个劲的重复着：世上只有爸妈好。 暑假总会有些县城里的学生，会到学校里来打蓝球、踢足球，还有一些辅导班开课。奶茶店的老板娘觉得自己专程看店吧有点浪费时间，不开业吧又总是有些生意的。在得知杨树帮其照看奶茶店，也是求之不得。 京彩赛的生活本来是枯燥乏味的，杨树却是在里面找到乐趣。这乐趣就是女孩对他的一丝丝崇拜和一声声的谢谢，并且与那出题人思想碰撞后酣畅淋漓的快感。 两个月很快就过去，不觉间已正式开学。 两个月杨树不断的出题，女孩不断的做题。两人进步都非常大。杨树两个月悄然把高中三年的知识点全部吃透，并且把京彩赛专业的难点疑点一一梳理出来。 杨树建议不要太杂了，主攻一科：数学。 期间女孩悄悄地帮过杨树在老师面前提过，但是遭到老师的直接否决。老师说这是已经安排好的，不能再人员调整。 一次女孩无意间说漏出来。 杨树听到后，原本不想参加的心，完全被这个老师激发得叛逆起来，对着女孩道：“哼，你不让我参加，我偏要参加！！” 女孩有些不解道：“本周五学校便会内部考试，确定三个参赛名额。选出来的三人接着再集训一个月，就去市里参加第一轮海选。他们都不让你参加，你又怎么能参加呢？”声音透出有些可惜。 “本周五？”杨树搓了搓鼻梁，目光一闪：“嘿嘿，这个你可不管。山人自有妙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