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被算计了
7月10日，初一正式放暑假。 “先出去了，太子在楼下喊呢。快起床，午餐在茶几上，一会面条黏了。”杨树对着中午时分还在睡觉的耗子道，也不顾其反应小跑至楼下。 “今天去太娱城吗？”太子老远就兴奋喊道。 杨树笑道：“恩，走吧。现在坐车过去刚好，不然下午他们开始忙，没时间理我们。” 两人有说有笑走到公交站台等车。 放假之后，学校是不能住了。耗子老爸给他在大凯市租了间套房，反正有多余的房间，杨树死皮赖脸的商量着住了进来。暑假期间，父母和五叔来看过杨树两次，每次住得都不长，毕竟大凯市的酒店住宿费太贵了些。 太子是杨树趁他还没去劳教所的这几天，忽悠其一起去娱乐场所安装篮球机。太子一听杨树的邀约，顿时玩心打发，想都不想就答应下来。杨树倒有点借太子的光，两人谈过的地方出奇的顺利，那些娱乐场所的负责人听说是做特色班来实践课的，起初不怎么愿意。当得知太子爸的身份之后，两人所过之处无往不利，均一一装上篮球机。 杨树实在是金额有限，再买24台投篮机后，口袋几乎空空入也。学校的投篮机暑假期间也暂时搬了出来，每个地方放两台，很快20个地方安装完毕。 后来，甚至还有些开酒吧、赌场的人都找过杨树，让他赶紧在自己的地方也装上几台。杨树有些诧异，心里怪怪的：不至于太子做投篮机，这么多人就主动找上门来吧？可任凭他绞尽脑汁，也想不明白。最终，杨树只能大呼太子爸的威名甚是好用，这种狐假虎威的感觉相当爽快。安装完投篮机之后，太子便去了劳教所实践。而耗子不在是中午之后才去守柜台，只因为他老爸叫来他哥带着他倒卖后，便很少睡到中午，几乎都是早出晚归。 …… “怎么这里也有两台投篮机？”一位二十岁左右的青年厉声喝道。 “是太子装的。”青年身边的一位跟班说道。 “他？”青年一愣，随即嘴角一撇，嘀咕道：“看来今年初一的特色班又实践到校外了。” “是和杨树一起来的。”此时，一位十二三岁的少年有丝怨恨的提示道。如此记恨杨树之人，不是包金又是何人？ “杨树？”青年眉头一皱，显然早已忘记杨树。 看着青年如此神情，心里一堵。并不死心的唆使道：“土地哥，据说杨树这狗杂碎的期末成绩拿到第三名。” 土地眼神闪现一丝不屑：“第三名？就这点水平。” 包金见土地不屑之色，焦急道：“刘冰然都走了，还等什么？一定要让他尝尝我当年的滋味，以解心头之恨。” 听到包金的挑唆之言，土地颇为不悦，厉声道“哼！若不是当初你父亲拉过我一把，才懒得管你这些破事。就此一次，下不为例。” 包金顿时嬉笑颜开：“谢谢土地哥！” 土地闻言不在说话，回想起刘冰然后，眼中闪现一丝凌厉之色。独自嘀咕道：“少拿刘冰然来压我。别以为她是豹哥的干女儿，就真给她三分薄面。豹哥那点气场也就石头哥认这傻大个为大哥。总之老子以后全部都要赎回来，让你等俯首称臣。” …… 杨树从七月份开始到八月底经常到各个地方促销，做奖品活动，就算这样并没有多大的起色，甚至出现整天无人来玩的情况，与之前学校的火爆生意完全天壤之别。 八月底结账时，30台投篮机的收益账面上只显示了3万元，连新的投篮机成本都没有收回来。雪上加霜的是娱乐场所开始向杨树收取每月每台500元的进场费和管理费。正当杨树思考要不要把投篮机处理掉，想想其他项目时，九月开学前一周，投篮机生意突然好到爆。杨树估计是开学后，学生多起来的原因吧。这让他直呼自己井底之蛙，不该一直保守的龟缩在学校，目光短浅的盯着一亩三分地。 收割和播种将九月瓜分，秋分锋利的刀刃轻轻一挥，秋天的庄稼纷纷倒下。农人把种子和汗水储蓄到秋分的账户上，等待着向来年的滚滚麦浪索要丰厚的利息。 初二的生活终于开始。 娱乐场所的老板们让杨树赶紧签合同，一年的费用6000元/台，一季一付。杨树相当聪明的死皮赖脸拖着，想看看开学后运营的情况。一周之后，杨树果断的和这些老板签署了合同，合计45000元。同时又进了16台投篮机放回学校，卡里的3万元还没捂热又出去了，加上这两个星期挣的6万元，刚好能付清首款。双方非常理性的在合同里加上一年的排他协议，但违约金补偿却是投篮机。 家里有句老话“人红是非多”，自从上个学期的期末第三名后，也不知道什么原因，新学期在学校玩投篮机的同学再难如上学期那样频繁，兴许是上学期刚开始运行时的一阵新鲜狂热，就算杨树做足了活动，提高了奖金，生意一直不温不火。更有甚者，投篮机经常会出现被人用口香糖堵住投币口，被人悄悄调试，被人拳打脚踢的人为损坏…… 杨树为了杜绝此等恶劣行径，只能在每层教学楼花钱请两位同学帮忙照看了，同时经常会到保卫室调查其监控以待取证，递交给学校特色科。还好学校非常保护特色班同学的项目实践，凡是有人为破坏特色班项目的一律开除处理。一次普通班的同学因为破坏投篮机被留校察看之后，至此，破坏投篮机的人为因素小了很多。但因此同学们对投篮机的形象大打折扣，运行情况日益减少起来。 好在本学期也进入到11月底。由于下学期特色创客基地全部交接给新生，进入十二月后，杨树把学校的投篮机渐渐撤了出来。 而在校外的投篮机一直保持着良性的发展，虽然没达到刚开学那样爆棚的场面，也能一直有稳定的收益。杨树估摸着九月份的火爆场面恐怕难以再现，直到现在他还难以理解当初为什么会有如此火爆的场面？因为后来他常到安置投篮机的娱乐场所观察，发现其实到娱乐场所的学生并不多，而是那些经常出入的小混混，偶尔闲坐、等人时打发时间。 投篮机在校外的频次每天也能有30次左右，平均每月每台的收益1800元。出去场地费与一些管理、维护成本，估摸着两个月左右就能收回成本，便又新添12个安置点24台投篮机后，加上撤离出来的16台投篮机，数量达到了80台，月底场地费支出达到了12万元。月底就要付下个月的场地费，杨树想着卡上的余额瞬间蒸发，嘴角忍不住抽絮一下。十二月中旬，合同如期而至，以杨树借钱的风格就知道他会非常准时的把租金打给各个老板的账户，账号余额又一次空空如也，还给正在做赚钱实践的一些同学借了2万元。 …… 新的一年像一个小姑娘迈着轻盈的步子向我们走来，她走过的地方没有一处不充满欢声笑语。可是杨树怎么也笑不出来，自从十二月份交了三个月的管理费后，投篮机像烫手的山芋一般，玩的人一天比一天少，到学期结束时，甚至一周偶尔才会有一两个百般无聊的新面孔试着玩过，过去一些经常看到的老面孔再没见过。 当初合同签约时，排他协议里写着三个月后不能交付下季管理费，投篮机就是违约金。而学校的投篮机早已搬了出来，哪还有其它收益来撤东墙补西墙，已经是毫无半分现金流。按照这样的场面下去，倾家荡产也就算了，恐怕还会负债累累。他可是与同学们说好，下学期开学时要归还其2万元的。 杨树仔细到安置地观察如今萧条的现状，只见当初常来投篮的小混混不在玩球，甚至有时在场地看见他时，竟然一脸坏笑的打量着他，时常发出讥讽的笑声。事已至此，杨树才总结这段时间自己的心性变化，自从咸鱼翻身之后，心似狂潮，目中无人，天下一股唾手可得之势，早已忘记父亲常常告诫的谨身慎言，三思而后行了。习惯性的三思指的是杨树从小到大在先贤典籍里总结到的“一思本末，二思逆反，三思换位。” 杨树三思之下，冷冷地自嘲一笑：“被算计了。”只见他右手拇指托着下巴，食指搓了搓鼻梁，随即眼里屏出冰冷的寒芒：“土地，我杨树定与你誓不两立”。 …… 一家酒吧内的包厢，灯光有些昏暗，酒桌上散落着几盒香烟，两打已经打开瓶盖的啤酒。 一位二十岁左右的青年拍了拍旁边的十二岁的少年，冷笑说道：“三个月后，去接手投篮机。” 少年惊喜一笑：“好，谢谢土地公”。 青年随手拿了一张表格出来：“包金，去把这几个地方的小混混当家的找到。务必不准让他们在这三个月内安排人去去，就算那些人真的想玩，也是等三个月之后再去。”心里不屑道：就这点水平，当初竟然还敢把主意打上老子身上，真他么自不量力。 少年接过表格，顺手举起酒杯干了一杯，转身向外走去。心里想着杨树现在愁眉苦脸、快要发疯的场景，脸上浮现出舒爽的笑声。嘴上不停的嘀咕道：“恐怕你永远都还不知道是为什么吧？哈哈，让你也尝尝被一直蒙在鼓里，慢慢被算计蚕食的一天，滋味肯定很过瘾吧。等尝尽个中滋味以后，老子再慢慢的告诉你事情的真相，也让你感受一下当初我的滋味。哈哈哈哈……” …… 初二第一学期终于放假了，耗子和他哥回暂时老家一个星期，学习处理缅南的进货渠道与关系打点。 杨树独自躲在耗子的房子里，连续一周没出门。这一周里他干得最多的事情便是幻想！！幻想着王者归来，幻想着给父母体面的生活，幻想着把土地弄得痛不欲生，幻想着无边无际的虚无之中……直到实在饿到四肢酸痛、头痛欲裂，才强行提醒自己要振作起来。 可家里的面条昨晚已经吃完，于是洗把脸，刷了牙，去街上吃了一晚粥，喝了几瓶小酒。酒劲蔓延，思前想后，自己又该如何做起呢？无能为力！！带着这种无力感又恍恍惚惚的回到家里。 杨树无力回到房间里，又开始与空虚同一国度、与幻想同一纬度。黑暗里杨树点起一支烟，是的，在这一周耗子他哥的耳濡目染下他学会了抽烟，只见零星的火种轻轻地跳动着，那是寂静的心跳。烟蒂然尽，黑暗吞噬了他，没有反抗，没有挣扎，早已习惯了漆黑一片。独自坐在深夜无人的房间，他的世界仍然只有他自己，寒冷和无奈悄悄地蔓延，只能颓废为伍！！ 杨树又一次侵浸到无边无际的幻想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