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多明戈的担忧
我们一桌人都在仔细打量着面前的这个人，从不同位置以不同观点来进行着观察。不能说我们这些人（其中一两个可能是这样）少见多怪，实在是这少年落在人眼里太别扭了，就像是一件衣服扣错了扣子，而且不止是一个。 少年穿着一身粗麻长袍，腰间以一根麻绳系住，在靠左侧的位置打了个结，长出来的一截绳头已经出现了散花。长袍后领子上还连着一个兜帽，只是没有戴着，所以我们才能看清他的样貌。按理说这件长袍穿在他身上并不能算短，但是露在下摆底下的一截小腿还是显得有几分“扎眼”，加上两只踩在地上的赤脚，真是俭朴到了令人可怜的地步。 无论是面貌语气还是精神气质，这少年都给人一种温文尔雅的感觉，只是这身衣服实在是太另类了！ 本来根据这身打扮自然而然判断他是个乞丐，但是偏偏他的脸上、手上、衣服都干净到了一尘不染的地步，那双脚底板下面我们是看不见，但是脚面上却都看不到任何污迹。我本能地想起了《射雕英雄传》里面那个净衣派，但是他的长袍上却连个补丁都没有，实在是太不敬业了吧！ “我有……有一件事……事情要……”在我们这些目光下他显得更加紧张，两颊越来越红，但还是鼓起勇气说道：“非……非常重要……” “小家伙你只管坐下，这顿饭就算是我的！”急性子的野蛮人实在等不得他的“语重心长”，啪地在胸前拍了一下大咧咧地说道：“再加上一份rou排和面包，是不是也来点烧酒？” 我和小罗迪主动给他让开了一个位置，可怎么看他也不像是个职业乞丐。不过说起了出门在外谁也说不准遇到什么事情，可能是遇到了什么意外或者难处。 “你这个家伙不要诱惑这么小的孩子，还是来点儿麦酒的好！”爱人撒立特摸了摸满口的大胡子，提出了一个自认为“正直”的建议。 “谢谢……你们的好意……但我不能饮酒！”少年红着脸摇了摇头，目光留恋地在桌子上扫了一下但很快就收了回来，然后十分坚定地说道：“而且我不能……吃rou类、白面包、水果和过油的蔬菜，也不能喝……果汁和任何含糖的饮料……” “哦？”所有人都惊讶地哼了一声。 “我只能吃粗麦面包、盐、清水和……和干净的蔬菜！” “哦？”这一声更大，而且几乎所有人的嘴都维持着一个O型。 “因为……因为我是一个苦行者！”克服了口吃造成的重重阻力，少年终于把要表达的意思说了出来，因而长长地嘘了一口气。 “哦！”最后这一声表明所有人心中的疑问都得到了答案，但是眼神却显示又有新的疑问又产生了。 “‘苦行者’是什么？”只有我依旧困惑不解地拉了拉本杰明?西****的袖子。 “苦行者是神殿或者教会的一种修行方法，采用一种近乎自虐的方式表达对神的虔诚！”本杰明先看了看旁边没人注意才凑近我的耳朵，好像唯恐让人听到回答这么浅薄的问题而丢脸。 光明教会现在是伊欧厄姆大陆最强势的宗教势力，可以说几乎已经主导了所有人类国家的精神领域，虽然还有两三个教会偏居在一隅之地苟延残喘，但几乎也都成了不挂名的附庸。有这样的环境就算不错了，其他的都被打成了邪教和异端！ 正因为这样，在各国各地的光明教会分支机构地位超然，主持者起居行止宛若贵族。小到一个乡下小教堂的主持祭祀，大的据说圣城里的教皇，全都是用一副神棍的样子动不动就教训人！ 不过也不排除一些虔诚的宗教疯子，还有就是为了表面功夫的作秀。苦行者就是这样的一种修行方式，赤脚徒步、布衣不饰、俭食、露宿，从一个地方到另一个地方旅行朝圣。不过一般只是发愿在某一次任务中这样，老是这样谁也受不了，至少我是这样认为的。不过即便如此现在也很少见了，毕竟不是发展开创阶段。 “意思意思就行了，还真至于这么玩命啊！”最后本杰明也摇头叹息着，看来也是和我持有同样的看法。 “真是值得尊敬，我们可以单独为你再要一份！”老矮人撒立特的宗教热情又燃烧了起来，看着少年两只眼睛冒出了许多小星星。我前一阵听他自己说也有许多次想要替自己的神殿“苦行”一回，但戒酒不到一天就放弃了。 “感谢……感谢各位的好意，但……但我并不是这件事！”我们的热情消除了少年的一些拘谨，但他还是推辞了撒立特的去拉他的手。“其实我是有一件非常重要……重要的事要告诉你们，希望你们能够……” “又是你这个小要饭的，居然还敢回来坏老娘的生意！”他一句话没有说完，身子突然离地悬了起来。暴怒的吆喝声中，他的身后出现了一座宏伟的“rou山”。 旅店老板娘一手将少年苦行者提在手里，一边吆喝一边挥舞着另一只手里的擀面杖，让我们非常担心随时会打在少年的脑袋上。看着她那体格和气势，真是比格雷戈斯更像野蛮人，或者说是个食人魔才合适。 “我……我没有……我真是……”少年一边挣扎一边激动地辩解着，但越急口吃得反而更厉害。 “我告诉你多少次了，要是再敢踏进我的店门就打断你的腿！看来你这小子是诚心和我捣蛋，看我今天怎么教训你……”老板娘瞪圆双眼咬牙切齿的骂着，但那把擀面杖始终没有真的打在少年的脑袋上。 格雷戈斯和撒立特似乎觉得这样场面没什么不好，和小罗迪在一边看着反而觉得非常有乐趣。乔安娜瞪了他们一眼，然后微微仰起下巴对本杰明作了个表示。 “老板娘，先放开这个人！”乔安娜的意愿就是对本杰明的最高指示，他立刻出言解围到。 “哦，诸位客人都吃好了吗？”虽然有些不情愿，但庞大的老板娘还把少年放回了地上。“你们千万不要介意，我本来看他可怜，免费提供了一份晚餐。但是这个小子却恩将仇报，对着客人胡说八道来坏我的生意……” “我不是为了这个，而是有一些其他的事！”本杰明倒是很有谈话的技巧，眼睛转了几转说道：“一会儿我们的老板回来可能要想您商量租赁房间的事，估计会是把现在剩下的房间都包下来，我看您最好还是先稍微准备一下的好！” “谢谢您的提醒，我这就到后面去看看！”老板娘脸上立刻就笑成了一朵花，把擀面杖夹在腋下用围裙擦着手往后面去了。 “你是怎么惹到她了，看样子她非常生你的气！”撒立特摇着头叹息到，语气中充满了同情。“女人实在是一种最难对付的生物，比熔岩蜥蜴还难对付，甚至比巨龙还难对付！” “为了你的勇气再干上一杯！”格雷戈斯兴奋地又举起了大酒杯，不过据我看主要是为又找到了一个喝酒的理由而高兴。 “其实这位夫人……是一位善良的好人，只是因为我的一些话可能使她产生了误会！”少年在桌边坐下喝了一口水，口吃略微显得好些。 “那你就少说两句嘛！”小罗迪正好坐在他身边，装得老气横秋地在他肩膀上拍了一下。 “作为伟大光明神的奴仆理应谦卑，但决不容许谎言和对邪恶的退避！”少年一脸严肃地回答到，不过令人奇怪的是这句话居然说的非常通顺。 “究竟是什么事，居然还涉及到‘邪恶’？”撒立特也歪过脑袋问到。 “我的名字叫……奥米尼·多明戈，来自昂奈尔的巴蒂斯修道院。到这里来……来等一个人一起去……”少年人向我们作了一番自我介绍。 据这个少年自己讲他在这个镇子已经等了十几天，约好的人一直没有来，他自己倒是也受到了镇上居民们的热情款待，所以也没有太感到着急。可就在两天前，他忽然察觉到一股邪恶的气息笼罩了这个小镇，似乎有某种强大的力量在暗中偷偷窥伺。 他当即把这个发现告诉了镇子里的人，但是毫无所觉的居民却并不相信，相反对于这种可能影响镇子生计的胡言乱语大加叱责，最后就导致了今天的这种局面。 就我个人来讲是趋向相信他的，但是却并不清楚光明教会嘴里的“邪恶”都包括些什么？根据我在地球上对于中世纪天主教会的那点儿知识，这个问题绝对是严肃且重要的。 另外我还发现他在阐述教义和辩论时一点儿都不磕巴，看来也是个叫宗教热情烧糊涂了的人。 “也许你不知道，在弗拉尔帝国黑暗法师算不得什么异端！”撒立特所属的那个什么神殿好像比光明教会宽容不少，因而对少年说的“邪恶”并不是那么在意。“只要不是去恶毒地危害他人，某些研究上的事情也不必太较真了。毕竟在研究契约联系等方面，黑暗法师也作出了……”他难得找到一个充当神棍的机会，因而滔滔不绝地讲了起来。 “某些问题我们以后有的是机会讨论，现在我想说的是亡灵的气息！”奥米尼·多明戈皱着眉头义正词严地说到。 “亡灵？”桌边所有人都吸了一口冷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