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话 未明之夜 2

    “成……成功了吗？”

    列车就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一般朝前行进着。不！在车头与车厢之间出现了一条间隙。随着连接部的软质材料沿着切口整齐地分开，间隙在慢慢变大，车头与其后的车厢逐渐拉开了距离。

    那闪电般的一击，确确实实地将连接部漂亮地斩断了！

    龚龑从来没见过哪种SA能做出这种动作。不，不要说SA了，恐怕就算是对于人来讲，刚才那一击也堪称神技了吧！

    “接下来就看乘客们听不听话了……”

    散香一边喘着气一边说道，龚龑望见了她那张大汗淋漓的脸庞。

    如果乘客们不照指示做的话，他们的努力可就白费了。

    即使是自己说过那样自信满满的话，散香也不禁把自己的目光移到左侧屏幕的计数器上。

    “还有10秒……”

    武装切换！

    如此在心中默念道。幻象将手中的拐刃装回手肘的刀架，然后从侧裙板的收纳机构上取出了手枪。

    在车厢完成紧急停车后，便击毁车头，这就是她的计划。

    “嘎吱——”

    列车发出了尖锐的刹车声，突然停下来的车轮在钢轨上剧烈地摩擦着，爆出了大量的火花。刚才还与「幻象」齐头并进的车组，顿时飞快地向后退去。

    “停下来了！”龚龑欣喜地喊着。

    “接下来，就剩下它啦！”

    「幻象」举起双枪，将准心对准了飞驰的车头。

    “等等！散香！你打算怎么做？”龚龑奋力从驾驶舱盖上爬了上来，再次把头探进驾驶舱里。

    “别挡着我啊！我要炮击车头，把炸药引爆。”

    “等等！那样的话，铁路会被破坏得短时间内都无法使用了吧？”

    “那是自然的啦！你也看到那个炸药的分量了，把500米内夷为平地是没有什么问题的啊！”

    “所以我在想，要是能射击一侧车轮，造成车头脱轨的话……”

    “喂！”散香有些粗暴地打断了龚龑的话语：“你已经冲过凉了，难道还想泡澡吗？别得寸进尺啊！那种事怎么可能办得到？快从我面前闪开！看到你的脸，我都瞄不准了！”

    “不！完全可以的啊！”龚龑伸手指着前方的铁轨说道：“那里是个弯道，平时列车经过必须减速的。以车头现在的速度，只要打击点合适，一定能飞很远。铁路线外是一片还未规划的荒地，在那里引爆的话……”

    龚龑还没说完的话被散香又一次腾起的怒气吓回去了。少女涨红着脸喊道：“你哪壶不开提哪壶是不是？你想看我出丑是不是？你那个根本已经不是射击，而是狙击了吧！我的武装是手枪型的短身管火炮啊！”

    “不……我想说的是……即使是短身管火炮，在500米范围内的准确度还是值得信任的。”

    “笨……笨蛋！那我直接说好了！我不擅长远距离射击！这下你满意了吧！动对动射击，我没有信心按照你的方法一枪打中那个轮子啊！非要我说出来啊！你这家伙……”散香气鼓鼓地说道。

    “那没关系！本人的远距离射击科目可是全优啊！”龚龑得意地拍着胸脯说道。

    “所以说……那又怎么样？”

    “暂时把你的小幻借我一用吧。”

    “不行！绝对……不……喂！别自说自话就进来了啊！”

    看着侧身挤进驾驶舱的龚龑，散香又想举起她的鞋底，但是右侧屏幕闪起的一行警告让她没有将其付诸实施。

    机体头部的有源相控阵雷达捕捉到了什么——前方的车站站台里，有来不及回避的列车。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居然还会有列车留在线路上，但是对于他们来说，已经没有选择了。

    必须在那个弯道做个了断！

    散香很不情愿地侧了侧身体，将座位的一半让给龚龑。

    由于驾驶舱盖上的「异物」消失，驾驶舱自动关闭了。舱盖的内侧变成了正面的显示屏。cao作面板从底下升了上来，「幻象」的驾驶舱这才恢复到了完备的状态。

    “快！追上车头！”龚龑急切的喊道。他老实不客气地一屁股坐了下来。得益于散香娇小的体态，这架单座型的SA在容纳下两个人之后居然还不是那么令人无法动弹。

    “真是个得寸进尺的家伙……”散香一边不满地嘟囔着一边催促着机身跃起。起跳慢了半拍的幻象踢飞了路上的一块广告牌。

    “啧……为什么会有广告牌在那种地方啊！”

    “已经不错了啦，你要是在香港的街面上跑的话……”

    屏幕上的准心无法稳定下来……或者说，散香连瞄准哪里都有些摸不清。车头离弯道越来越近了。着急的她闭上眼睛使劲摇了摇头。

    “啊！来不及了！看我的！”

    “咦？”

    还没等散香明白龚龑话语中的意思，他已经把手扶上了女孩握着cao纵杆的手。一瞬间，散香感觉好像触电一般，电流的感觉流遍了全身。

    是……是静电吗……一……一定是静电没错！我……我怎么可能和他来电什么的……

    龚龑却浑然不觉，按着女孩的手轻轻摇动着cao纵杆。

    他在头脑里做着连最先进的计算机都要繁复推演的复杂计算。

    车头的运行速度、方向，自机的运行速度、方向，相对位移，风向、风速，温度，武器的弹道，弹头的自转，科氏力的扰动……等等等等。将这些元素统统装进自己的脑袋中，然后将它们统统忘却，只剩下脑海里描绘出的一根弹道。

    但是还缺一个元素——炮弹本身的轨迹。

    虽然没有让自己再补一枪的机会，但是好在幻象装备的是双枪。

    当屏幕上的准心抖动到自己心中那个提前点的一瞬间，龚龑扣下了扳机，发射了左手的手枪。

    炮弹划着明亮的轨迹从车头身边擦过。

    “不是没打中吗——”散香懊恼的声音在耳旁响起，不为所动的龚龑沉着地说道：

    “再看这一枪！”

    像是随着自己的呼吸将炮弹送出去一般，龚龑再次扣下扳机，右手手枪中射出的弹药奔向了那个脑海中的重合点。

    “bingo！”

    「幻象」驾驶舱的屏幕上，正在过弯的车头仿佛电影的慢动作镜头一般，沿着运行轨迹的切向方向飞了出去。随后，它便化为了夜空中的一个巨大的橘红色火球！

    “轰——”

    巨大的冲击力使得数百米之外的「幻象」都猛烈地摇晃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