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无尽意菩萨

    风吹草动，晶莹的小白花随着清风奏响天乐，天空中五彩祥云缥缈。

    年轻男子赤脚踏在云端，只见他一身洁白天衣与彩云相互映衬，光滑饱满的胸膛璎珞交缠，两只力臂各配金刚宝环，一双福耳垂至脸颊，剑眉配着英目，笔挺的鼻梁下是红润精致的嘴唇，俊美的脸盘尽显风姿刚阳的大丈夫相，真是宝相庄严。

    无尽意菩萨一步一莲花，慢慢走下云端，身后的吉祥圆光将周边的小白花照耀得更加晶莹绚烂，亮丽非常。

    “道友从何处来，往何处去？”威德庄严王菩萨笑问。

    “有来去者为和合义，如和合想，是无合无不合，即不来不去。”无尽意菩萨笑答。

    “不来不去是圣行处，有来有去是如业相。不来不去是圣行处，有来有去是国土相。不来不去是圣行处，有来有去即是缘想。不来不去是圣行处，有来有去即因等生相。”威德庄严王菩萨对接禅机。

    “如业相，无作无非作，故不去不来。如国土相，无国土无非国土，故不去不来。如缘想，无缘无非缘，故不去不来。如因相，无因无非因，故不去不来。”无尽意菩萨继续答道。

    “如此说来，道友现在何处？”威德庄严王菩萨开心说道。

    “就在脚下。”无尽意菩萨踩了踩脚下的土地，笑出了洁白的牙齿。

    无尽意菩萨赤脚踩在草地上，地上便托起一朵莲花，微风吹过，天衣旖旎，说不出的超凡脱俗。两位菩萨相互合十致礼，彼此都很是欢喜。

    “造化之主[注释1]。”无尽意菩萨随后对多吉神合掌问安。

    “多吉见过菩萨。”多吉合掌恭敬回礼，与无尽意相互点头致意。

    “走，我带你四处走走。”威德庄严王菩萨与无尽意菩萨漫步在湖湾之畔，多吉神一旁作陪。

    “想来也有八千大劫未与你相见了，我记得那时不眴大世界才刚因缘合和成就，你便发愿前往不眴世界辅助普贤王如来弘法利世了。”

    “八千大劫也是弹指间稍纵即逝，如今回想倒是历历在目。”

    “世界无边尘绕绕，众生无尽业茫茫。”威德庄严王菩萨不禁感叹。

    “是啊，我观宇宙无尽，国土无尽，一切事物因缘果报皆为无尽，因此我发愿也是无尽，遍临无尽国土，遍渡无尽众生。所以今日才便来到你这难寻之地，准备和你开始新的因缘。”无尽意菩萨说完，微笑看着威德庄严王菩萨。

    “若非你我有命运相连，凭借你思意无量的大神通，怕是我天机算尽，也算不到你会来到我这里。现在好了，命运之线已经交缠，从此生死与共，因果也便是种下了。”威德庄严王菩萨甩了甩手说道。

    “小芒洲的暖阳冰晶花已经看过了，走，我们进香庭说话吧。”威德庄严王菩萨一边说一边抬手邀请。

    “花是看了，理也领了，但是功夫还没切磋呢，这八千大劫，不知道你是否有偷懒。”

    话刚说完，无尽意菩萨便伸手探了过来，一道玄黄之气激射而出，在半空时又分散为无数丝线，正向威德庄严王菩萨极速包围而来。

    多吉见状，自动退到了虚空之中，静看地上二人。

    玄黄丝线即将束缚之时，威德庄严王菩萨咧嘴一笑，眨眼便消失得无影无踪，随即出现在无尽意菩萨身后。威德庄严王一掌祭出，正好与机警回身的无尽意菩萨对上，两掌相击，二人各自退后飞在空中。

    “还算机灵。”威德庄严王菩萨笑道，“再看掌！”

    威德庄严王菩萨说完，便不停结出手印，只见虚空之中的硕大手掌不停变大直至凝实，然后便与自身的手掌动作一致。威德庄严王菩萨挥掌向无尽意菩萨推去，无尽意菩萨避开锋芒，一个跃身便躲过了巨掌的攻击。

    只是虽躲过一掌，另一侧的巨掌已俨然凭空降临。

    无尽意菩萨又是跃身躲避，如是三番五次，虚空之中已然巨掌遍布。无尽意菩萨无处可躲，便索性不躲，两足立定，双手合十做顶礼状，全身顿时金光大盛。无数巨掌击打在无尽意菩萨法体之上，如同击落于虚空，无数巨掌全无阻碍地便穿透法体过去，无尽意菩萨安然无恙。

    “这掌法倒是不赖，接下来看我的。”无尽意菩萨兴致更浓。

    无尽意菩萨口念真言，左手食指一弹，一个晶莹剔透的彩色气泡便飞了出来。无尽意调拨手指指挥泡沫往威德庄严王菩萨快速飞去。威德庄严王双手转合，一个温和光球便飞出与迎面而来的气泡相撞。二球撞击产生的强大力场让地面下的暖阳冰晶花左右摇晃，发出阵阵清脆的响声。无尽意菩萨又是食指一弹，一个比一个更大的气泡又朝着威德庄严王飞射而去，威德庄严王菩萨挥掌一一挡开。只见无尽意菩萨合手一抱，所有包围威德庄严王菩萨的气泡瞬间便聚合成了一个巨大的气泡，威德庄严王菩萨俨然被吞没其中。

    “这下你可出不来了吧，哈哈。”无尽意心情大好。

    威德庄严王菩萨在巨大气泡中，伸手一推，发现壁膜绵绵，手掌伸多长壁膜便拉多长，反之用掌风一割也是毫发无损。只感觉薄膜绵绵无尽，异常坚韧，重力与锋锐皆不能破，非常神奇微妙。但很快威德庄严王菩萨便领悟了过来，意念无尽所以念力无尽，越是琢磨着想离开，意念越强念力越强，从而便使得这气泡越坚韧，越无法离开，这样下去完全就是作茧自缚。

    “好一个无尽意，着实高明！”威德庄严王菩萨说道。

    随后威德庄严王菩萨收起动念，定于空境之中。只见巨大的晶莹泡沫瞬间就消散于无形。威德庄严王菩萨安立于虚空，得意地看着无尽意菩萨，作着摊手的样子。

    “没想到这么快就被你破解了，再看我接下来的这个神通如何。”无尽意说完又要出手。

    “诶，别别！”威德庄严王菩萨连忙打住，“切磋也切磋过了，可别糟蹋了我这些暖阳冰晶花。不打了，咱们进屋子吃茶去。”

    “都有什么好茶啊？”无尽意菩萨收手问道。

    “这也是多吉最近突发奇想整出来的，用暖阳冰晶花的花香和小芒洲的灵气混合调制而成，茶味清新怡人，很不错，你可是第一个品尝的贵客啊。”

    “哈哈，那咱们赶紧进去吧。”无尽意说道。

    香气构成的门扉自动敞开，门前的香气灵兽悠然自得，相互追逐嬉戏，转眼化作烟雾消散，又转眼聚合成形。随着威德庄严王等人的前进，庭院楼宇开始快速幻化实体，很快无尽意菩萨便品尝到了这神奇的香茶。

    “多吉大神，确实了得，连这香茶都调制得如此不同一般。”

    “菩萨过誉了。”多吉神很谦虚。

    “这茶香气不绝，余韵尤浓，真是好茶啊！”无尽意赞赏不已。

    “只是以后怕再难有机会一起品尝这小芒洲的香茶了吧。”多吉有点感慨。

    “欸，”无尽意菩萨接话说，“多吉大神你也不用悲观，所谓缘聚缘散皆有定数，我们也是顺势而为之。再说，我们也只是换了一个地方，还是同在一片天地里。就算没有这小芒洲的暖阳冰晶茶，也会有别的甘泉雨露。心在，则万物永在。”

    “嗯，菩萨说的是。”多吉若有所思。

    “魔人马上便要到了。”威德庄严王菩萨看着窗外突然说道。

    “嗯。正好了了这段公案，虽说菩萨不住因果，可如今这天纲败坏，六道因果纠缠，也是身不由己。那半人孽障与我和下生世界有缘，这次也得一并下生，说不得来生改头换面，能将功补过，成就一番功德。”无尽意菩萨说道。

    “如此也是一桩善缘。”威德庄严王菩萨点了点头。

    威德庄严王菩萨望向窗外，放眼无际的小黄花在日光下闪闪发亮，随着清风招摇摆舞，一片祥和欢乐。想起如今天道式微，六道众生都将不乐本座，大乱将起于微尘之中，血光将染红无尽大地，威德庄严王不禁悲悯。同时，当感知自己在未来洪荒激流中将能利益无边众生，威德庄严王对下生再入轮回便无比坚定。

    威德庄严王心想，万事万物发展皆有定数，阴阳回转也否极泰来。众生恶业深重，因果循环也必将破而后立，秽土之后便是净土。

    “终于来了。”威德庄严王菩萨道。

    忽然之间，无边的暖阳冰晶花被狂风呼啸得左右摇晃，急促不安的音声响彻大地。五位魔人凭空飞立在小芒洲境外，一场激战即将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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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注释1]造化之主：六道中的天道，分天人与神人两种生灵，神人由天地化生，进而细分为先天之神和后天之神。先天神秉承天地大道而生，故生而掌握某一或多重天道规则，如风神雨神，生而掌握风雨天道。后天之神随因缘化现，掌握或者利用局部的力量和规则。如山神因山而存在，生而掌握山的全部力量；河神生而掌握河之力量。造化之神，属极稀少的先天神人，生而掌握天地造化之力，通创造、生命、变化、命运的天道规则，因主宰天地造化，故称造化之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