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七章 君心几何（六）
远眺洛神影，芳踪渺难寻。令狐莞尔长叹一声，有惊无险，幸好没有惹出什么灾祸来，希望小雅经一事长一智，回她的苗疆去吧，别来中原搅弄风云了。 一如令狐莞尔初见小雅时，萧大小姐和二小姐也是陷入了短暂的震惊之中，显然是惊于小雅的妖艳和美丽，紧接着萧玉瑾警惕的问道：“她是谁？” 呃……令狐莞尔讪讪道：“一个调皮爱捣乱的小姑娘。”心中暗骂小雅真是的丧门星，每次和她相遇总没好事，不是被坑了，就是给自己制造不小的麻烦，临走那番说辞显然是刻意为之，挑拨自己与大小姐的感情，同样的招数对敏如也施展过。 “那，那你还不顾性命的去救她？”大小姐不信的说道。 小玉瑶也是嘟囔着小嘴，可怜巴巴的说道：“姐夫，你……你这个样子，人家心里好难受啊。”显然姐妹俩都是心生嫉妒了。 令狐莞尔再一次遥望小雅远去的方向，又是无奈的叹息一声道：“香消玉殒，瘗玉埋香我不喜欢，哎……落花虽有时，但愿人长久。”旋即令狐莞尔一脸谄媚的奔下天津桥，急忙安抚这萧家姐妹，亏的大小姐死心塌地，抱怨一会也就不再提起，而二小姐笨笨傻傻的好哄易骗，让令狐莞尔十分轻易的过了关。 接下来几天自然是畅游洛阳，令狐莞尔有过经验，轻车熟路，驾轻就熟，哄的两个没见过世面的小丫头乐不可支，晚上就宿在汇通号的别苑之中，因为有二小姐在，所以萧大小姐自然要装出冰雪美人的样子，对令狐莞尔不理不睬，姐妹两个一间屋，令狐莞尔宿在隔壁。 上元节当天，令狐莞尔领着身穿男装的萧家姐妹先去金刀门给萧夫人致以节日的问候，之所以要穿男装……匹夫无罪怀璧其罪，姐妹两漂亮抢眼惹来宵小垂涎，这几天来光搭讪挑衅的小流氓令狐莞尔都打发了三波，换上男装虽难掩俏丽姿容，还是能避免一些麻烦。此来也算是相萧夫人辞别的，过了上元节令狐莞尔就要离去，若这姐妹俩不愿离开母亲，也算是把她们完完整整的交还给萧夫人。而两姐妹意见却是出奇的一致，都愿和令狐莞尔同去。令狐莞尔只得连连保证挑起了这副担子，心中的感慨如人饮水冷暖自知。而后令狐莞尔被赶出了门，人家母女之间还有悄悄话要讲，令狐莞尔在门外也没有刻意去偷听。 临走的时候，萧夫人脸上带着淡淡的微笑，女儿长大了，终究是人家的，若非诸多的束缚，或许自己也都忍不住要倾心于这小子，被他骗走一双女儿也是无法。萧夫人本是个刚烈性子，只是近些年久病缠身才消磨了锐气，可即便如此骨子里也不是什么好脾气，但在此刻她的心里出奇的平和静逸。 上元佳节放花灯，猜灯谜，全城解严，不再宵禁。想了想，令狐莞尔决定今天还是带姐妹俩去青楼一观。反正也都穿着男装，那里也肯定不会冷清。而且萧家姐妹肯定没有去过，就当是是增长见闻了。 街市上出奇的热闹，处处张灯结彩，巨大的花灯、灯轮、灯树、灯柱琳琅满目，满城皆是火树银花，非常的繁华热闹，尚未入夜，天街之上红灯高挂，舞狮舞龙，各种杂耍的人群川流不息，人流攒动，百步宽的天街竟也稍显拥堵。 与其在大街上人挤人，倒不如去喝花酒来的痛快，不知不觉间令狐莞尔引着二人进了洛阳最大的馆子倚翠楼，场子很大，金碧辉煌，雕梁画柱，三层的木结构砖瓦建筑立面也是人山人海。 大小姐向里张望一阵轻笑道：“这酒家生意还真是兴隆呢，富丽堂皇又无比奢华，怎么你以前没领着人家来转转呢？” 二小姐柔柔顺顺的说道：“大姐，这里一定很贵的，我们还要去长安，得省着点银两花销才是。” 令狐莞尔“嘿嘿”一笑道：“我若是天天来，你们俩个小丫头一准埋怨我。”唤来龟公，抛给他两个大银锭，要了个二楼靠窗户的雅间，如此既能看到沿街的风光，又潇洒惬意，还不至于太露骨惹得厌烦。 龟公那自然是非常的热情的招呼，把三人引上了二楼，还有意无意的暗示说道：“上元佳节之际，我倚翠楼的花魁星儿姑娘将会现身与诸位老爷相会……” 这种风流的场所令狐莞尔自然也不能闲着，一手拉着二小姐的柔夷小手，一只手则是揽着大小姐的纤纤细腰，轻轻嗅着两姐妹的青丝，还真是有些心猿意马，难以自控。一听龟公的话，令狐莞尔又是猛的深吸一口凉气，星儿？姜星儿……魔门合欢派姜星儿，脑海之中电光火石般闪过，又似乎想起些什么，前几天围攻小雅的道人不就是魔门阴阳道熊正光么？不好，自己可不能涉足其中，否则必然引来祸患。 靠窗坐下，三面都是屏风，一面靠着窗户，令狐莞尔摸了一锭金子出来递给龟公，淡淡说道：“去张罗一分点心，糕点、蜜饯、干果你看着搭配，鲜果就要目下时令的。来几个小酒的小菜，要清淡一些的，再上一壶果子酒，葡萄酒为佳。” 龟公自然是笑逐颜开的连连应下出去了。 六七个陪酒的姑娘似乎立刻就嗅到了豪门贵公子的味道，纷纷进来欲陪酒助兴。 令狐莞尔有过经验，也一一打赏只留下一个琵琶女留下奏乐助兴即可，自己不堪入目的举动还是不能落入她们姐妹的眼中。 大小姐不无责怪的说道：“娘说你是余杭望族，可也不能这么糟蹋银两呀。”在之前萧家危及的时刻有过参与，所以大小姐深知其中利害，自然不希望令狐莞尔胡乱花钱。 琵琶女一听是个好听的女声，不由愣了愣，接着调了调音色才拨弄起琴弦来。 令狐莞尔“嘿嘿”一笑道：“大小姐可知这里是什么地方？” 萧大小姐环顾四周，说道：“不就是酒家二楼的雅间吗？” 令狐莞尔却是讪讪笑道：“这里是青楼，天底下最大的销金窟……” 大小姐勃然变色道：“什么，你……你居然带人家来这种地方，玉瑶，咱们走。”大小姐又不是呆头鹅，自然知道青楼是个什么地方，那是男人们寻欢作乐的地方，见令狐莞尔对此地如此捻熟心里自然不是滋味。 令狐莞尔却是不慌不忙的说道：“大小姐何必如此在意呢？若是彼此相互信任你就不会如此恼火，若是彼此之间不相信，那迟早都会生出嫌隙来，我是什么样的人玉瑾你还不清楚吗？” 一旁的二小姐轻轻推了大姐一下，大小姐自然也是借坡下驴没好气的“哼”了一声，然后白了令狐莞尔一眼。 倚翠楼果然不是等闲之地，片刻功夫就端上来一大桌子的点心菜肴，甜而不腻，清淡而又别有一番滋味，上的确实是葡萄酒，可酒具只是普通的银杯，而非白玉夜光杯，令狐莞尔微微皱眉，也没法苛求这么多，闻了闻虽非产自西域是本地自酿的，但也属上乘。 帮着姐妹两一人倒了一杯，然后笑着说道：“玉瑾、玉瑶尝尝看。” 大小姐不屑的说道：“我不会喝酒。” 二小姐看了jiejie一眼，又看了看令狐莞尔，犹豫片刻，就要去拿酒杯却被jiejie瞪了一眼，只能乖乖把手缩了回去。 令狐莞尔笑着解释道：“其实这果子酒不算是酒，只能算是和茶一样的饮品。” 见气氛尴尬，令狐莞尔只得讪讪笑道：“二小姐一定饿了，先吃些糕点填填肚子。” 看到令狐莞尔对meimei如此殷勤，萧玉瑾心中莫名的失落，抓起酒杯一饮而尽，的确是甘甜爽口，齿颊留香，令人意犹未尽，回味无穷，虽有些酒的味道，入口没有丝毫火烧的感觉。 令狐莞尔见状又急忙倒了一杯，讪讪笑道：“大小姐，我没说谎吧？” 萧玉瑾撇过头去，显然还介意令狐莞尔领她们姐妹逛青楼的事情。 这时，窗户外面闪烁着晦明晦暗的光亮，声声的爆竹声传入倚翠楼中，令狐莞尔打开窗户，柔和的月光透入屋内，绚烂的烟火掩映入眼帘，洛阳上空万花竞放，争奇斗艳，应接不暇，美不胜收。千家灯火通明，无数的灯笼高高挂起，满城一派喜气祥和的气氛，而凭栏向下望去，就见天街上来来往往的人群汇成一条火红的长龙，延伸蔓延向远方，杂耍卖艺的、放灯祈福的、舞龙舞狮的那是一目了然。 萧大小姐面色一囧，自己显然是误会令狐莞尔的初衷了，此处视野极佳，足不出户就能便览美景，于是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真，真美啊。” 令狐莞尔则是调笑道：“没大小姐美。” 大小姐则是微微垂下俏脸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你……你还叫人家大小姐呀，总是记不住。” 令狐莞尔附耳到大小姐身旁道：“家丁偷小姐才最刺激。” 萧大小姐早就习惯了令狐莞尔这般的无赖使坏，只能是把头撇到一旁。 二小姐见姐夫与jiejie相谈甚欢，于是也偷偷拿起酒杯掩面一饮而尽。甘甜微涩，清香诱人，无比香醇，若然比喝茶有滋味多了。 令狐莞尔几人是从外面进来的，身上穿着狐裘皮袄，开了窗户自然不觉的寒冷，可怜那弹琵琶的女孩紧紧穿着薄纱，于是令狐莞尔赏了银子打发她走，免得在这里碍事。 这时，二楼传来一阵震耳欲聋的哄闹声，原来姜星儿小姐出现了，令狐莞尔曾重伤了她同门的师兄，所以头也不抬充耳不闻的只管与大小姐谈笑，生怕被指认出来。老鸨自然是欢呼雀跃的带动气氛，同时鼓励大家伙竞相出价，一轮轮报价自然不断攀高。 二楼的气氛越来越热烈，而雅间内的气氛也是越来越火热，令狐莞尔原本还与两姐妹相视而坐，不知不觉间就坐到了一起，从后面双手抱住大小姐，又怕冻着二小姐还把自己披风给她披上，而二小姐也顺势靠在令狐莞尔的肩膀上。 兴许是喝了酒的缘故，大小姐和二小姐的俏丽的小脸蛋红扑扑的，就跟熟透了的红苹果一样，诱人之极真叫人忍不住想上去轻咛一口，奈何人多眼杂，大小姐人前害羞也只能作罢，而且少儿不宜二小姐还在身旁呢，坐怀不乱某下惠附体还真是一件煎熬的事情，又不能把怀中美人往外推显得自己冷淡薄情，哎…… “都说月明星稀，何以这两颗星星如此明亮？”大小姐如同小女生一般好奇的问道。 “哦，他俩绽放出灼灼的光亮那是为了彼此鼓励，彼此相望，传递爱意，永结同心，永不分离。”令狐莞尔很随意的说道。 大小姐道：“那就是牛郎织女星咯？” “算是吧。”令狐莞尔答道。 二小姐也是天真浪漫的问道：“jiejie，牛郎织女星是什么星星啊？” 大小姐用胳膊肘轻轻捅了令狐莞尔一下，说道：“你花花肠子多，你来解释吧。” 令狐莞尔“嘿嘿”一笑道：“从前有个小伙叫牛郎的，如我一般英俊潇洒。王母娘娘家的姑娘叫织女也是非常的美丽善良，小丫头晚上思春睡不着凡心大动看上牛郎，于是就下凡来与牛郎私奔，成了亲生了一对儿女，后来被天官发现了把织女抓回天宫，而牛郎则挑着一对儿女来寻织女，看见旁边的小星星了吗？那就是一双儿女化成的……到最后两人的爱情感动天地，每年七月初七，无数喜鹊来搭桥，让二人私会，在一起好生的亲热一番，别人不许偷看。” 大小姐自然又是狠狠锤了令狐莞尔一下，只恨他如此的无赖，故事本身家喻户晓，凄美而又令人神往，只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听在耳中格外的刺耳怪诞，羞人不堪。 二小姐却是怯生生的问道：“姐夫，若是人家和jiejie被坏人抢走了你会不会来救人家？” 小姑娘就是喜欢把事情往自己身上联想，可别再整出你先救我还是先救jiejie的傻问题来啊，令狐莞尔笑着说道：“会的，肯定会的，肯定会不惜一切代价的。” 大小姐斜斜瞥了令狐莞尔一眼道：“花言巧语，不是好人。” 令狐莞尔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这时，一个可爱的小婢走进了雅间，朝着令狐莞尔笑眯眯说道：“公子，我家小姐有请。” “你家小姐？”令狐莞尔愣了愣。 “是的，我家星儿小姐。”小婢女轻声说道。 “我……我可没有竞价呀。”令狐莞尔很是惊的说道。 大小姐瞅了那小婢一眼道：“你家小姐何以如此突兀？” 令狐莞尔则是急忙推开大小姐而二小姐郑重其事的说道：“呃……小丫头，我们三个人呢，你看能不能一起去见星儿小姐啊？” “公子怎的如此荒唐，我家小姐待君一片赤忱。”小婢女说道。 令狐莞尔笑笑道：“嘿嘿，小丫头，你去和星儿小姐招呼一声，就说小弟无福消受了。”妈呀，你这个小妞怎么就一眼看中我了？我这小胳膊小腿的大姐你饶了我吧。 小婢很是高傲的“哼”了一声，然后迈步走了，还从没来有人拒绝过自家小姐呢。 令狐莞尔长叹口气，自己可别和妖女搭上什么关系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