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三 教训

    白鸿远闻言，只是微微一笑：

    “这事儿我可做不得主，得灵虚师叔同意才行。不过师弟，我也不瞒你——自从宗门在此地设立下院道场以后，来的人越来越多，都是去那里面狩猎的，对于各种物资的需求量自然也越来越大。虽然宗门也设立了补充的渠道，却总是不太够。师弟若能建立起一条额外的渠道，对我们肯定是好事情。”

    黄昶点点头，心中有些底了——他选择在这边开商铺，本来就是打算依仗自己西昆仑真传弟子的身份。西昆仑开辟的道场，有好处肯定是昆仑派弟子优先么。在这里不用跟外面那些大商户竞争，对于刚刚走上这条路的黄家来说最合适不过。

    如今听到西昆仑在这边的主持人还是灵虚子，那就更好了——灵虚子跟他很熟悉。当年去岐山时便曾同行，后来在参与开辟跨境空间的战斗时，自己也和这位师叔多次讨论过战术，灵虚子对自己还是挺看重的，向他要个恩典应该不难。

    于是黄昶站起身来：

    “既然到了这边，确实也该去拜见师叔呢。阿若，咱们一起去。”

    在白鸿远的带领下，黄昶和姬若二人走过村镇，来到一座大型建筑门前，这里才是西昆仑设置于此地的真正道场之所在，前面那村镇不过是外来人员聚集起来的落脚点罢了。

    这座建筑从门头看起来，型制似乎是道观，但进入到里面之后，却更像是一座堡垒——里头可见各种碉楼哨塔之类防卫设施，而且是内外都防，给人一种森罗威严，不可接近的感觉。

    门口有昆仑下院的道兵守御，哪怕是白鸿远亲自带来的人，他们也要查问一番，显得相当仔细。不过黄昶和姬若都有西昆仑正式弟子的玉质铭牌，进去倒是不成问题。

    在白鸿远的带领下，两人来到一处小小庭院。这道观其它地方都似军营，唯独此处草木葱茏，绿意盎然，倒还有点出家人清修之所的意思。黄昶更注意到庭院各处隐隐有法阵气息透出，结合着周边环境，将附近为数不多的灵气聚集到此处，勉强营造出一个适合修道人居住的环境。

    “师叔好，弟子黄昶拜见。”

    “弟子姬若拜见师叔。”

    礼不可废，黄昶和姬若先是老老实实按规矩施礼问候，灵虚子正在打坐，见到黄昶和姬若二人进来向他行礼问候，也只是微微颔首而已。不过态度却很温和，双方按礼法规则互相致意过后，灵虚子便示意他们自己随意找个蒲团坐下。

    这俩孩子他都认识。黄昶当然是早就相熟的，昆仑山上法元修士中间对这个年轻弟子的评价都很高。“天机子第二”的说法可不仅仅是句闲话，而是真正代表了那些长辈们对黄昶的期望呢。至于姬若么，还是那句老话：漂亮姑娘到哪儿都是最能吸引人注意力的，即使法元仙师也不例外。

    而黄昶和姬若的恋情也早就落在了这些长辈们眼中，此时见他们联袂来到，灵虚子当即哈哈笑道：

    “阿昶，阿若，你们这是已经结为道侣了么？”

    虽然在镐京城中已经默认了此事，但被人这么直截了当的提问，哪怕是长辈，姬若还是闹了个满脸通红，只好偏过头去不说话。而黄昶脸皮就要厚的多，立刻抓紧时机开口提出自己的要求：

    “是啊，‘修仙四要，财法侣地’。‘法’和‘地’宗门都能提供，‘侣’么弟子也找到了，如今正想要和阿若联手，帮家里人在这儿开个铺子，弄点外财好专心修炼啊。”

    灵虚子闻言，不禁哈哈大笑，指着他道：

    “你小子还缺外财啊，昆仑上下谁不知道你黄某人入山炼气不过十年，却积攒了足以堪比法元的身家，若不是咱们昆仑派的人，又从没出过大周国界，恐怕早被人打劫过四五遍了。”

    黄昶心中微微一凛，知道师叔这恐怕是在隐晦提醒自己了。身为昆仑弟子，很多时候门派光环自然而然便帮他消弭掉了许多潜在祸患，而且自己从学艺到下山历练全是在“被昆仑山罩着”的大周王朝厮混，没去过真正的蛮荒地域，修仙界的弱rou强食他并没有真正体会过。

    果然，接下来灵虚子又瞄了他几眼，并且明显动用神识扫视了他片刻，之后便摇头道：

    “比起大校检的时候，你的法力境界并没有多少提升么。虽说新弟子十年下山，多半都要逍遥快活一段时间，体验过红尘俗世的繁华与风流，算是历练世情。而且六破七也是个大关口，一般人不好冲……可是阿昶，你师父对你的期望可不是一般弟子能比啊。”

    说到这里，灵虚子忽然伸手，在黄昶肩膀上拍了几下：

    “他整日价在我们中间吹嘘，说你小子是个有气运的，我们听都听得烦了。那你终归得拿出点与众不同的能耐来么。炼气后期对于一般凡间修道人算是顶峰了，可在你这边，只能算是一道比较高一些的门槛，不应该阻拦你太久的。”

    黄昶不由得苦笑，师叔还真是看得起自己。不过随即，却听灵虚子又道：

    “你是真传弟子，随时可以回山修炼。以你的身家之厚重，应该也不至于出不起乘坐飞舟的船票钱，可是你下山也有大半年了，可曾回山过？”

    黄昶有些尴尬，支吾道：

    “这个……还不曾。家里头各种琐事有点多……不过我有写信给师父的。”

    灵虚子嗤笑一声：

    “写信能帮你修炼么？凡间下界的灵气不足，你如今应该是有所体会了。半年来你难道从未遇到过有所体悟，想要聚引灵气，修炼破关的时候？一般人碰到这种情况是没办法，只能因陋就简，找个地方凑合。可你不一样啊，寻找附近的下院道观，请求借用一下翔云飞舟，回山闭关一段时间能有多麻烦？你以为咱们昆仑给每一处下院都配属飞舟是为了什么？而真传弟子能够长留山上这个权利仅仅只是一种荣誉吗？”

    说到最后，灵虚子又皱眉道：

    “据我所知，吴大牛已经回山了，如今又在闭关之中。当初还是你教他读书识字的，你觉得你比他差在哪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