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6 对话

    东郡人京房因为提出了公务员考核办法，而成为最近朝廷的焦点人物。

    京房，是石显的新对头。

    话说石显无敌于朝堂之后，他的朋友五鹿充宗成为了尚书令，又添了一个党羽。

    京房是下一个试图扳倒石显的人。

    机会终于来了，皇帝设宴，吃饭的时候，京房逮着机会问刘奭：

    周幽王、周厉王为什么会身处险境？他们任用的是什么人？

    那是因为他们不贤明，任用的都是些有小聪明但jian佞之人！

    是知道他们jian佞任用他们，还是把他们当做贤臣来用？

    嗯，是把他们看做贤臣。

    但现在为什么我们知道这些近臣是佞臣呢？

    哈哈，那是因为后来动乱了，两个君王都身处险境了。

    老大你说的是，所以任用贤臣才能治理好国家，任用佞臣必会有动乱，这是一定的道理啊。幽王、厉王为什么不醒悟去求贤臣，而任用这些佞臣呢？

    有动乱隐患的主子，都是认为自己用的是贤臣，如果都能看透看通，那就没有遭受动乱的君主了。

    齐桓公当年，也知道任用佞臣不好，但还是任用了竖刁之辈，政治一团糟，国家盗贼横行，为什么他不能吸取幽王、厉王的教训觉悟呢？

    只有得道之人，可以通过历史预知未来。

    京房觉得说到点子上了，突然郑重其事地脱掉帽子，叩头道：《春秋》这部书，特别记载了二百四十二年的各种灾难和异象，用来让后世的君王警惕的。现在老大你即位以来，日食月食，都有了，星辰轨迹也变了，山崩、地震、陨石时有可闻，而且夏天降霜，冬天打雷，春天树木凋谢，秋天花朵开放，水灾、旱灾、蝗虫灾每年都会发生，百姓饥饿，传染病流行，盗贼横行，大牢里关满了犯人，《春秋》记载的所有灾难，这几年都发生了，老大你觉得是否要治一治朝廷中的邪乱了呢？

    刘奭说，是乱到了极点，当然要治，这还用问？

    那请问，老大你现在任用的，都是些什么人？——矛头直指石显。

    刘奭有些不高兴了——敢情你问了这么多，原来是有所指啊——现在虽然有许多灾难和不安因素，超过了前代，但责任不在这些人。

    京房近一步道：前一代，也是这么认为的，我怕后世也会效仿你这么说！

    刘奭沉默了一会，说：那么你说，现在带来这些乱象的究竟是谁？

    京房却不说了，而说了一句：老大你圣明，应该知道。

    这句话很聪明，否则有前面的那段说辞，如果说出来，意思就变成老大成了不圣明的君主了。既然你刘奭是圣明之君，应该能看透某些人，应该能借古而预知未来。

    刘奭却真的有些稚嫩，老实道：我真不知道啊，如果知道哪些人是佞臣，为何还要用他！

    刘奭是真的不知道，这不怪他，怪只怪，他不适合当皇帝这个职位。

    因为，他无法判断，哪些人说的是真话，哪些人说的是假话，哪些事情有人在蒙蔽他，因为他是儒家的学生，待人以宽厚，势必容易轻信于人，再加上他毕竟从政经验不丰富，为人又多疑，自然不知道，其实自己的耳朵，只能听到一种声音了，那就是石显的声音。他以为石显的声音，就是所有大臣的声音。

    京房只好直说了：老大你最信任的人，就是你身边办理政务的人、能够掌握官员提拔的人！

    这回，刘奭终于知道是谁了。

    我知道了。

    京房说完了，只好退出。

    但观望了一段时日，没有动静，这石显反倒越来越牛B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