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惆怅

    听话音，这个年轻男人也是重男轻女的思想，只是被不育不孕给折磨地没有了起初的雄心壮志而已。

    “是啊！听老人们讲，只要是心诚，泰山老奶奶会给善男善女们带来福音的。大哥，心诚则灵，你和大嫂肯定能够实现心中的愿望的。”

    “小兄弟，借你吉言啦！哎，对了，现在上一趟泰山，连车票带进山门票，要花不少钱哩，你们家庭条件看来都不错唻！”农村青年有意示地看了看睡着的江海宁。

    是啊！江海宁穿一件“雪中飞”火红的薄鸭绒运动上衣，极为合身的天蓝色牛仔裤，这身装扮让小伙子理所当然地认为睡着女生的非同寻常。毕竟在当时物质还相当贫乏的年代，像穿着如电视电影上明星服装的少男少女，在没有见过大世面的农村人看来，已经是颇为时髦了。

    其实，就今天许正扬的装束，也就是略显得家境比较好了一些似的。当然，这是他为了不让别人看起来与江海宁相差太大，用做临时工挣来的钱，买了一件面料款式较为流行的深蓝色棉服罢了。而下身穿的还是那件洗地退了色的草绿色军裤。

    许正扬知道，农村小伙子说他们家庭条件不错，其实在重点指江海宁，而自己也就是沾了江海宁的一点光而已。

    “哦，大哥，我女同学家是县城的。我们是受家人所托，到泰山祈福，给家人保平安的。当然，看日出也只能说是我们泰山之行的另一个重要目的。”

    “祈福拜神也好，看日出也罢，反正没有经济条件的人想都不敢想呵！就是我和媳妇来泰山求老奶奶赐娃，也是攒了好几个月的钱才敢坐火车来的。哎！这年月，挣个钱就是难啊！”

    农村青年把身上双排扣的旧短大衣使劲地裹了裹，往后靠在座位后背上，无奈地叹息着。

    是的，当时农村人，出了种地做小买卖，到城镇上打工的真是太少了。一个是重要的原因就是城市或者是城镇上为这些缺乏技能的农村人提供的就业机会少之又少。再就是农村人对外面的世界还存在着陌生感，尚带有不安全因素的恐惧。

    许正扬有心把自己到机械厂做临时工的经历说给满脸无奈的农村小伙子听，可是有几个像自己幸运的农村人呢！也许，这种情况在不久的将来会大有改变，但就在当时，大部分农村人是没有外出打工的胆魄的。

    “是哈！现在经济都这么萧条，挣个钱是不容易哈！”许正扬随声附和着。

    接下来许正扬的心情渐渐地没有了刚才的愉快和轻松。一方是带着对游历泰山的渴望而兴致勃勃的少男少女，一方是为了祈求赐予传承香火带着对神灵的虔诚而千辛万苦的农村夫妇，他们之间又有多少的共同语言可以交流呢？何况又是谈到让人生活困窘的钱的话题上。

    沉闷的气氛慢慢地笼罩在了许正扬和农村青年身上。小伙子起身走向了车厢过道处，很显然，他又去过烟瘾了。

    许正扬双臂抱在胸前，似睡非睡地闭了上眼睛。

    ……

    “咣当”一声，随着面对着行驶方向人们身体的猛然前倾，列车慢了下来。车窗外往后闪的亮光越来越多了。

    许正扬猛地惊醒。

    “各位乘客请注意，泰安火车站马上就要到了，在泰安下车的乘客请做好下车准备。”车厢音响里传出了列车女广播员温馨的提示声。

    “哎！江海宁，马上要到泰安啦！快醒醒！”许正扬小声地呼唤着，同时用肩膀抗了抗熟睡中的江海宁。

    “泰安到了吗？”江海宁微睁着模糊的双目，很是难受地望着许正扬。

    “火车马上要进站啦！”许正扬说话的同时，农村夫妇已经收拾好了行李，女人给江海宁打了个招呼，就和她男人走到车门处的过道里去了。下车后，他们为了省些钱要早寻个便宜的旅社住上一宿，天一放亮就登山拜神了。

    在泰安站下车的乘客并不多。许正扬和江海宁随着稀疏的人群过了检票口，来到出站口的广场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