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 有情况
江平和李孝义回去后,文才忙上前问道:“爹,江伯伯,里正爷爷说什么了?”秦浩然和菊花也关心地迎上前来。 “也没说啥,主要还是安排今晚上巡夜的事。我和你江伯伯还有杨伯伯、田伯伯加上你大伯、四叔、福生叔叔一共七个人组成一个小队,你江伯伯是队长,我们负责村北靠近后山这一块,和另一个小队夜半时换班,我们巡下半夜。”李孝义回答道。 “爹,要不晚上我们也跟你们一起巡夜吧?” “别胡闹,天这么冷,你们小孩子家家的,老实儿在家待着。” 江平也开口道:“你爹说的对,里正也说了,一家出一个人就行。你们要实在闲不住,一会儿就跟我去配些药。我担心碰上大家伙,光靠弓弩八成不行,弩箭的箭头得浸些强效的软筋散才行。另外,以防万一,还得配些毒药,再浸些淬毒的才保险。” 三人一看连师父江平都反对,遂也只得无奈接受。菊花开口道:“师父,那咱们可能得去镇里一趟了。家里的药材怕是不够使,而且为免有人受伤,咱们恐怕还得多预备些配制伤药的药材。” “嗯,你说得对。而且我还得去铁匠铺多打些弩箭和虎叉、长枪啥的回来。刚才我已经和里正商量好了,他家的老二福生,一会儿就赶着雪爬犁来接咱们。这样,孝义你在家,要是有事,家里也好有个男人主事。我领着他们三个去镇里。”江平安排道。 “行,江大哥,那你们快去快回,一路当心些。”李孝义点头应道。 于是,秦浩然、菊花、文才三人立即穿戴好大皮氅、鹿皮靴等,拿上弓弩,与师父江平和前来相接的福生一起前往镇上。 到了申时(下午15:00~16:59)中,几人才拉着满满一大爬犁的东西回来。大家也不耽搁,马不停蹄地就开始配药,浸制弩箭。他们还配制了不少的伤药和止血丹出来。 直忙了一个多时辰,方全部准备妥当。李孝义留福生吃饭,他也只是匆忙的扒了一口,就拉上准备出来的东西回去了。这些东西一会在巡夜前要发给大伙儿,他得赶在第一班巡逻的人员去他家领东西前回去。 他到家后,不多时,首批巡夜的人员也陆陆续续地来了。他按照江平交待的,一一把不同标志的弩箭淬了哪种药,解说给大家听,并给每个小队都分发了一些急救伤药。 夜幕降临,第一拨巡逻的五个小队打着松明火把,身背弓弩,另一只手里拿着各自认为称手的武器,出发了。 在村子的四周,有几个松明子火堆剧烈燃烧着,火光通亮。即使天上的月牙只发出微弱的光芒,可地上的火光映着皑皑白雪,依然照亮了一大片区域。 作为第一批巡夜的人,虽然明知道外围设了不少陷阱,可他们一想到里正描述的那种庞然大物,仍然心里发毛。人总是会对未知的事物,产生莫名的恐惧。尤其是火光映着白雪,发出白惨惨的光芒,再配合上呼啸的寒风,无端地让人心里的紧张情绪不断地放大。 大家的视线都紧张地向四周逡巡着,深怕一眼没扫视到,就会从哪个角落里扑出个怪物来。 村民们按照里正的叮嘱,家家都早早的就关门闭户了。待到村民们都吹灯歇下后,整个村子顿时静谧无声。 天气很冷,巡逻的时间长了也很枯燥乏味。其中一个巡逻的队伍里面有几个年纪略大些的人,他们边巡逻就边聊起了这十几年间发生的野兽进村的事。 只听其中一人说道:“原来咱们附近的几个村子里,就发生过好几回老虎下山吃牛,还咬死、咬伤人的事情。 就咱村那个七十多岁的赵老汉,有一回独自一人在山上种地。平日里每天早晨寅中时分,他都将放的牛拴树上吃草,因为他担心周围的草被牛都吃光了。 可那天,赵老汉把牛散放了一会后,就让牛在自己种的地外吃点草。谁知等他去牵牛时,他呆住了——三头老黄牛中,最小的那头不见了。 牛可是咱庄户人家的命根子啊!他趔趄的找了几圈,最后在距离他家不远的地方看见了牛的尸体。 那牛屁/股被啃得精光,脖子上都是牙印子。很惨!当时刚下过雨的泥地里,都是挣扎的痕迹。牛脖子上至少有十余个小手指深的咬痕,肠子散了一地。可见那头牛死之前一定经过了一番搏斗。 在那里,明显有厮打的痕迹,满地的鲜血,除了牛蹄印外,还有许多陷入泥地里的梅花形的足迹。有经验的人都知道,这是老虎的爪印。而且,仔细寻找还发现,除了这新留下的几处印迹外,根据泥土的干硬程度,还发现了至少两三处几天前下雨时留下的旧痕。这说明这是一只狡猾的老虎,它已经提前试探侦察地形很久了。 被老虎吃掉的牛屁股足有三四十斤重,它一回吃这么多,一周之内都不用再捕食了。 据说,在冬季大雪天时,老虎在深山里视野宽泛利于捕食,野生小动物可以让老虎‘衣食无忧’。可夏季时,草木生长挡住了视线,方向感变差的老虎,捕食不到小动物。它只能悄悄靠近毫无防备的家畜。你们说可恨不可恨?” 另一人道:“可不咋的,有一年塔子沟村一户人家的一头母牛和一头刚出生的小牛也葬身虎口了。发现牛不见了以后,他家人连着找了六天,才在距村子一里路一处叫做趴头岭的山脚下的树林里发现了两头死牛。那头母牛被吃得只剩骨架和头部了,小牛的臀部和内脏也被掏食一空。 在牛骨架的周围,还看到了八堆黑色、带毛的老虎粪便。可见老虎在那里逗留了很长时间。后来村民们连最起码的日常进山打柴都担惊受怕的。谁不害怕突然就蹿出来一头猛虎啊?” 又有一人道:“说起来咱们山里人家就是不好过。去年田家岗村就有狼群进到村子里吃羊,五、六头狼,吃了村里十多只羊,还咬伤了挺多,其它的一百多只羊全被吓瘫了。狼是野性十足的凶猛动物,它们不仅经常袭击牛羊群,还有可能对人进行攻击。他们村的六位村民被咬伤了,其中一人的耳朵还被咬掉。 说是有一家的男人在子时,突然听到有什么东西在扒门。从门缝看到,房门外有一只像狼又像狗的动物在门口转圈,于是他随手拿起身边的一个小桶砸了过去,正好砸到狼头上。但这一砸却激怒了狼,狼冲进房子就向他扑去,最后他抓起案板往狼身上猛拍才把狼吓跑。可他也被伤得满身是血,后来发现房门都被狼扒烂了。 还有野猪,它们在近两年可祸害了不少村民的庄稼,有的人家忙活一年甚至颗粒无收,也难怪大伙儿冬季下套子套野猪了,不这样哪能确保来年保收增产呢?再说捕获的野味还能用来解解馋,一举两得。 听老人们说,有的村子里,每当雪后,上山第一串人的足迹一般都是猎人带着猎狗上山下套去了。这些人下套和溜套的行踪都比较神秘,用套子捕获的野猪、狍子、马鹿居多,他们在山上有的直接开膛放血,将这些野味割成块带下山来。
可老虎下山吃牛、吃马啥的也是因为这个,大量的野猪、狍子和马鹿不断被套杀,雪后的山上老虎能捕食的动物就特别少了。要是再下上两场大雪,饥饿的老虎在没吃的的情况下,就会跑下山来,把村里的家畜当成捕食的目标。由于家畜比野猪、狍子、马鹿等山上的野生动物容易捕食,吃过的老虎就养成了爱捕杀家畜的习惯。那些老人们都说,这是人自己造成的恶果。” 有人应和道:“这些老人家说得有理。要是山上的食物够吃,哪能有这些野兽进村的事呢?” 大伙儿就这么边巡逻边闲谈。夜渐渐深了,远方一片漆黑,除了偶尔传来一两声狗的吠叫,四周静悄悄的,仿佛都能听到人心跳的声音。 黑沉沉的夜,仿佛无边的浓墨重重地涂抹在天际,北风依旧凛冽地吹着。天上朦胧的月光,映着地上的黑,仿佛寒气把光也阻隔了似的。 这时,一个小队中的猎狗,冲着某处黑暗的地方不住地吠叫起来。整个小队的人都紧张地戒备起来,他们举起弩箭,眼睛死死地盯住那里,随时准备发动攻击。突然,一只猫从那处黑暗之中窜了出来,一溜烟的跑了。众人这才长吁了口气,暗怪自己草木皆兵,相互笑笑,又继续巡视起来。 前半夜总算有惊无险地安然度过了。到了夜半时分,另五个小队分别前往自己负责的区域接替巡视。寒风依旧呼啸着,光秃秃的树枝在狂风怒吼中战栗般摇曳不定,月也怕冷似的躲进了云层。 江平他们又往几处火堆中加了些柴,天这么冷,这几堆火不仅可以用来取暖,而且几乎所有的动物都惧怕火光,所以火堆绝不能熄灭。添完柴以后,他们就高举着火把开始巡逻,身边跟着七条猎狗。 巡逻几趟以后,他们会停下来烤会火,缓和一下冻僵的手脚。 “江兄弟,你说那个大雪怪会来咱们村吗?”七个人边烤火,边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话。杨大力见各处除了火把不时地流动外,并没出现异常状况,遂这样问了一句。 “这个谁也说不好。如果山中只有那一头大雪怪的话,按常理来说,他昨日才在石头村吃了个饱,那至少七、八天内不用再进食了。可谁又能确切地知道,这山里到底有几头大雪怪呢?而且它们究竟会不会从深山老林中再次出来,出来后又会去哪个村子觅食,这些都没准儿。今年的雪这么大,雪太厚觅食困难,说不好会有其他的野兽前来,也是不一定的事。”江平知道大伙儿都挺紧张的,不希望他们太自己吓唬自己了,再说这事情还真就不好说。 “可也是的,咱们不管咋说,也算提前有了充分的准备,管它啥来呢?管保叫它有来无回!呵呵……”大伙儿东一句西一句的,也就慢慢心中有了些底气。 正这时,本来趴伏在地上歇息的几条猎狗,突然从地上翻身而起。它们前肢微屈,向着某处蓄势待发,口中还不断发出低低的嘶鸣警告声。 江平大叫一声,“有情况!”烤火的众人迅速举起弩箭,朝着猎狗们虎视眈眈盯着的地方戒备着。 “怎么了?”见江平出声示警,大伙儿知道情况不妙,赶紧低声问他。他朝众人摆了一下手,示意大家不要吱声,他的眼睛一直向四周观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