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一章 最初与最终（大结局6）
其实到了此刻，傅青竹越发理解了胡肆，世有长憾而故人长绝，痛恨自己亦痛恨这个生死无情的世界…… 傅青竹看着武修罗的尸身茫然了许久，为自己的无力而再度感到绝望……一切都和当年一样，她也一样，其实没有任何改变，一样无能为力，一样只能痛恨自己无能！ “这个小子还算不错！他的刀不错，他更加不错，这一刀砍得还真够实在！” 傅青竹闻声扭头过去，看到胡肆，他的模样从未有过的狼狈，青丝散乱，脸满是伤痕血迹，几乎看不出原本那柔媚胜女子的模样，左半边手臂连肩都没了，红衣被血迹染得犯黑，右边拖着一条腿，一颠一簸…… “很多年我没这么疼过了！”胡肆站定，虽叹了一口气，但唇角仍勾着一抹与平常无异的媚笑，那笑落在傅青竹眼里自然十分刺眼。 傅青竹手一挥，一道寒光直射向胡肆，胡肆灵活地微侧身，轻易避过了。 匕首插进了胡肆身后不远的大石之，胡肆望了一眼，目光微微凝滞了片刻，回过头来问，“你哪儿来的这把匕首？” “顺来的！” “你还会偷东西了？真不像你！” “胡肆，今天你和我必须死一个！” “那一定是你！” “试试！” 傅青竹面无表情地伸出手，手腕的金镯瞬间化为一根长鞭。啪的一声，傅青竹手握长鞭一甩，接着她飞身往胡肆扑去，金鞭被她驱使得如一尾活蛇携着杀气逼向胡肆…… 胡肆不曾避退，只是手忽然多了一柄折扇，哗啦一声打开，赤红底洒金的扇面十分夺人眼目。胡肆将扇子倒垂，朝着傅青竹的方向一扇，平地一阵狂风起阻拦了傅青竹前行…… 傅青竹先收鞭，接着一鞭竖劈下，仿若有雷电倾落，鞭尾只差稍许便能触及胡肆，胡肆此时往后退了一步，傅青竹飞身逼去，长鞭横扫，卷向胡肆的腰部，胡肆灵活地飞身而起逃脱，凌空翻身，扇子横画一笔，一股强劲的力道压住了傅青竹的金鞭，竟让她无法抽回鞭子…… 傅青竹并不强取，一手仍握紧鞭子，另一只手挥出一掌，胡肆凌空翻越，往后避退了数步，傅青竹终于再度控制金鞭，手一提，长鞭如长蛇摆尾一般，由下而扫去，胡肆将扇面平放，朝着侧边一扇，傅青竹的鞭子被撇开了方向，往侧边飞去，错过了胡肆…… 胡肆啪地一声合拢了扇子，闲谈一般说到，“你这个兵器倒也不错！” “你的扇子也不错！”傅青竹收回了长鞭，转瞬化为了一柄长剑。 胡肆勾唇一笑，“你啊……其实真的很怪，你明明从哪方面看都一点都不像个神！” “我从没说过我是什么神！” “可你偏偏是！”胡肆面再无笑意，“这一切恐怕又是小涯搞的鬼吧！他是个聪明的孩子，一直很聪明，是偶尔太聪明了些！” “你没资格提义父！”傅青竹一剑挥出，剑气纵横四野横，密如牢笼—— 胡肆手的扇子往前一指，一道寒光射来，傅青竹回剑挡下，发现是那把她带来的匕首，这才留意到不知不觉间，胡肆已经到了之前匕首遗落的大石前…… 傅青竹巧运力将匕首震飞，接着又以极具魄力的一剑杀向胡肆—— 面对这猛烈的杀机，胡肆却轻笑了一下，手扇子再度张开，仿若随意的一扇，一瞬间他整个人竟然凭空消失不见…… 傅青竹怔了怔，忽然背后一凉—— “我本想留你多活一会儿，是你不想多活！” 利器刺进了身体，傅青竹痛得叫出声…… “曾经我一度是真的不想要你死，但你不该是神，所以你必须死！” 傅青竹忍着疼痛，反手一剑横扫却扫了空，接着她不能站稳，只能将剑变为了长枪支撑…… 胡肆又出现在之前的位置，手的折扇微向下倾斜，一滴滴地滴出血…… “一般的兵刃杀不死你，所以我动用了它！已经很多年我没用过它了，也算对得起你了！” 傅青竹因为疼痛满脸汗水，背后的血顺着长枪流淌，但她不愿在胡肆面前露出怯弱，轻蔑一笑道，“那我是不是还该谢谢你？” “你当然不用谢我，你可以恨我！不过我不在乎任何人恨我，尤其是你！” “恨你？”傅青竹笑道，“我只恨不得你死！”说完，傅青竹脚下一揣倚靠的长枪，长枪一转，划出一道弧光飞砍向胡肆—— 胡肆手的折扇横放，将那道如是实体的弧光挡下，不曾想竟被逼退了半步，胡肆微凝眉对傅青竹道，“我还是有点低估了你！” 胡肆说完，扇子往前一推，将弧光化去，在这同时，胡肆面表情忽然一滞，傅青竹隐约听到了一声琴音和箫声的合奏，在意识到的这瞬间，一个人影从巨石后方飞出，同时，一根红绫缠住了胡肆的脖子—— 胡肆不知为何竟没挣脱，甚至挣扎都没有，像是化了石一般…… 傅青竹对眼前的状况十分疑惑。使用红绫的当然是燕莺歌，她形容有些憔悴，只见她双手用力，以红绫紧绞住胡肆脖子，同时另一个绿色人影疾飞而来，傅青竹认出了是石琵琶，她一剑刺向胡肆，胡肆竟也没躲开，但这剑没能刺到要害，而是刺在了他肩头…… 傅青竹心越发疑惑，在此时，她忽然感觉到一丝异样的压迫感，同时瞧见胡肆手的扇子稍微变了下方位，傅青竹立刻警戒地叫道，“小心！”同时，手的长枪再次挥出一道金光—— 几乎同一瞬间，胡肆手的扇子哗啦一声张开并旋转飞出，刹那间鲜血喷涌，石琵琶和燕莺歌都被割破了喉咙，而傅青竹那一招却只堪堪削掉了胡肆一只耳朵和几缕头发…… 石琵琶和燕莺歌相继倒地，鲜血很快染红了她们身下的地面…… 又刹那片刻，仿若电光火石之间，胡肆手的扇子起了火，他转身一扇扫向他身后的大石。 “住手！”傅青竹大声叫道，用尽全力一枪横扫千军杀向胡肆—— 大石瞬间变得火红，仿佛被烧透了的炭一般，胡肆手的扇子又脱了手，回旋向他身后，挡下了傅青竹的功力，在这同时，大石化为了一摊灰土，而玉琴浓和曲吟箫也倒在了地，各自的琴和箫滚离了她们…… 胡肆转过身来，双目赤红，一身被血染得发黑的衣服也开始变成红色，似乎带着火，他再握住了扇子，往傅青竹方向一扇，一道劲风将傅青竹扫翻在地—— 傅青竹感觉全身被火炙烤过一般，既烫又疼，那疼痛从皮肤肌rou深入骨髓，她感觉自己仿佛又回到当年寒月宫那场大火…… “很多人要你死，但也有很多人拼命要帮你！傅青竹，你这一生是幸还是不幸？” 傅青竹一时半会儿无法再站起来，却嘴仍不服软道，“我很幸运，而你只能永远不幸！” 胡肆并未被傅青竹的话刺激，他笑道，“你很幸运，却还是活得痛苦！你眼睁睁看着那么多人为你而死！小涯也好，寒月宫的人也好，江雅言、李解忧、武修罗也好……他们都是因为你才死的！如果没有你，他们不一定会死！” 听到胡肆数落的这些人，傅青竹心怒火再炙，她咬紧牙关忍着入骨的痛楚，手用力一抓，金色长枪回到了她手，用力抓紧，傅青竹长啸了一声翻身而起，背后的伤疼得更厉害了，傅青竹甚至有一瞬眩晕，但她手的动作丝毫没有迟疑，仿若是脱离意识的身体本能一般，手的长枪顺应地变为长剑，剑气随着招式以千军万马的气势铺天盖地碾向胡肆…… 这一招傅青竹是用了全力的，但当剑气扫荡而过，胡肆却化为一团火凭空消失了…… 傅青竹有些气馁和怨恨，但也无可奈何。手的剑又化为了长枪，横插在地支撑她欲倒的身体。这一招傅青竹确实地用掉了所有力气，她现在连站都成了问题，而此时除了身的伤疼，她的肚子竟也开始隐隐作痛…… 早不来晚不来怎么偏偏这个时候？傅青竹靠着长枪，一手抚肚子，喃喃道，“你知道娘快不行了，所以想出来了吗？如果可以，娘也希望你能平安出生，但是……” “一个人被留下来的滋味我最懂，所以我最后送你一程！” 胡肆的声音从空传来，同时天又暗了，傅青竹仰头望了眼，只见天顶黑云堆积，仿佛一座黑山要往下压下来。 “对不起，孩子！” 傅青竹再次握住了长枪，因为手虚软没有力气，她知晓手这长枪知她心，便驱使长枪生出了一个数个金环，将她的手和金枪紧紧地缠缚在一起。 “我这趟不能白来！我可以死，但一定要拉胡肆垫背！” 金枪似乎感应到了什么而悲鸣了一声，一瞬间，惊雷四起，狂风大作，地面的震动剧烈了许多，地基大石被翻覆而出…… 凭着一股决然的气势，傅青竹提起一口气，离地而起，仿佛像是一只逆风飞翔的鸟，迎着天顶那团黑云以全部力量冲击而去。 “胡肆！我杀了你！” 傅青竹嘶吼出声，是为了激励自己这最后一搏，也因为这是她此刻唯一的信念。 一道火光降下烧红了整个天，从而下一股巨大的力量将傅青竹击落。她浑身仿佛被重物碾压而过，没有一处不疼，体内的气力完全被抽空，她如同断翅的鸟直线下坠。此时傅青竹莫名注意到自己手的并不是再金枪，而是一根长金戟，金戟发出金光…… 她要死了？她不甘！不甘…… 忽然，傅青竹感觉背后被一股力量撑住了，这情形那般似曾相识。接着她的后背被拦接住，下落的趋势缓慢了些，同时一只宽厚的手掌伸来握住了她握住的那根散发金光的木杖。 待平稳落地，傅青竹扭头一看，果然不是别人，是她最熟悉的人，“不夜？”有些意外又似乎情理之。于绝境之，又是他出现了！ 楚风并没有看傅青竹，望着天顶黑云沉声道，“你疯了吗？你明明知道你一个人对付不了他！” 傅青竹没有解释，只是意志仍坚定道，“我一定要杀了他！” “好。那我陪你！” 傅青竹惊愕看着楚风，她以为他是要阻拦她的。傅青竹立刻又寻思要劝说阻止楚风，却在抬头望向他时忽然发觉他面冒出了怪的东西，那是鳞片一样的东西，泛着光…… “不夜，你怎么了？”傅青竹再往下看了一眼，看到楚风下身竟也是一条蛇尾，红色的蛇尾，而她的蛇尾是白蛇的，两条蛇尾末端缠绕在了一起，如是一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