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一一章 发兵
送走杨密之后，郭汜独自躺在榻上辗转反侧，却是无法安然入睡，许久过后他在朦胧中仿佛看到董卓手持滴血的利刃指着他骂问他为何迟迟不敢发兵救援徐荣以致徐荣全军覆没而徐荣本人更是生死未知，更为严重的是徐荣一败却使得河南门户大开，导致袁术等人在无后顾之忧之后汇同兖州诸郡守并力北上过陈留至中牟兵临虎牢关，这样一来让己方军队陷入两线作战的不利条件。郭汜“看到”董卓越说越气，最后怒火攻心竟然挥舞着长剑来刺杀他。“啊”地一声大叫惊动了营外的亲卫，众卫士以为主将遭遇危险便急忙撩开营门闯入，却发现郭汜一人呆呆的坐立在踏上，全身上下没有丝毫的损伤但眼神却是惊惶莫名，似乎是受到了很大的惊吓！这样的情况让郭汜的亲兵们不知所措，他们因为主将郭汜极度的迷信，长时间的耳渲目染之下这些人同样也变得神神叨叨，所以一见到郭汜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样，亲卫中自觉聪明的人赶紧闪身出营去请那随行的大巫师！ 等到大巫师到来，亲卫纷纷为他闪开一条道路，而后只看到那大巫师立在大帐中央，双手胡乱的挥动着安有麾毛的木杖，一会左跳跳一会右跳跳，他一边摇头晃脑地跳着一边口中还吐出晦明难懂的词语，而在四周的亲卫见到大巫师正在请神，一个个全都跪伏在地，态度极其虔诚和恭敬。 “神有言：战必败，不战必亡！望将军自行度之。”说这话的时候那大巫师显得“筋疲力尽”故而一副有气无力的模样让人觉得她为了郭汜的前途与神明沟通耗费了极大的精力以至于快要虚脱了。 “感谢大巫师的为我等粗鄙之人指点迷津。吾省得矣！”在那大巫师一番神舞鬼蹈之后，郭汜一改刚才那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又变得神采奕奕了，他一个挺身从榻上站立起来，走到那大巫师的身边，恭恭敬敬的打揖作礼表示感谢。 “将军保重，一切以小心为上！”大巫师颌首致意，脸上的表情极其肃穆但在内心却对这个手握一部精兵的重将极度的蔑视，她知道郭汜这个人虽然谈不上不学无术却实实在在是个粗鄙的武人以他的学识是无法听出她方才话里的语病。 但郭汜却并不知道眼前颇受自己尊重的大巫师在内心中其实已经对自己极度的轻蔑，他却一脸谦恭地送走大巫师而后才命人请来杨密商量对策。 不多时，杨密赶到郭汜的中军营帐之内，见到郭汜一脸兴高采烈的模样他不由得大吃一惊，他虽然心中疑惑不已却仍旧上前行礼。 “拜见军主，不知深夜召唤有何要事？” “文休，方才吾已经请求大巫师问过诸神，神曰战必败，不战必亡！今吾主意已定，意欲遵从天神的指引配合胡文才一同出战，若遇强敌立即收兵回关如此虽随败却无有性命之忧，大军也没有丝毫损耗。”郭汜洋洋得意的说出自己的“奇思妙想”却没有留意到杨密的眼角一直在抽搐不已。 原本以为郭汜深夜召见是与他有大的谋划，杨密那是一脸的期待却不想听到郭汜如此一说，杨密顿时感到一盆冷水当头浇下，又听到郭汜说什么依从神的旨意行事，这更让杨密既愤怒又叹息郭汜实在是无知：什么“战必败，不战必亡”当兵打仗谁敢说一生未尝一败？要是不打仗那也只有两种情况，要么消灭了敌人要么被敌人消灭，前者无话可说后者同样是肯定的，毕竟人都有一死，所以这两句话根本就是狗屁。而说这话的人是自作聪明，将这两句话听进去的人更是愚不可及，可这两人却是己方两万铁骑的军主！一想到这里，杨密的心顿时如同一块石头般沉入水底般再也看不到任何的希望。但郭汜根本没有留意杨密的表情变化，他仍然陶醉在自己天衣无缝的谋划当中。 张张嘴想要劝谏一番却看到郭汜那副沾沾自喜的模样，杨密知道在此时无论如何劝说都不会改变郭汜的主意反而会招来郭汜的记恨。而出身天下数得着的世家大族的杨密深深了解明哲保身之道。他并不强谏只是立定在大帐之内等候郭汜的命令。 虽然杨密并没有更多的表示但他的这番表情落在郭汜的眼里却是让后者大为不满。郭汜看到杨密似乎对自己的妙计并不怎么赞赏，他当下认为杨密依仗着自己出身于名望重于天下的杨氏，故意强自装出一番不以为意的模样好显示自己的矜持。既然你不尊重我，那么只要以后有危险的差事我就将统统交给你，好让你知道看不起我的下场。郭汜心中愠怒却也不好当面发作，他装出一番若无其事的模样，排着杨密的肩膀微笑着说道：“文休，吾欲与胡都督一同发兵，公且去于胡都督商议何时发兵，何人为主？” “诺！”看到郭汜似乎因为自己没有附和他那“求神”之举而心生不满，杨密却也不想在做更多的解释，他双手作揖，领命而出。 出得营门，杨密径直去到胡轸的营门，通报之后杨密才在士卒的引领之下入得胡轸的中军大营，正当他准备撩帐进入的时候，引导的他士卒一把将他的手按住，表情极为骄横的说道：“将军且慢，吾家都督有命，无论何人没有通禀不得入内。” “可方才我已经通报过了啊！”杨密惊讶的询问说道。 “方才是进入大营，此刻是进入中军大帐依例须请示方可进入。”那士卒解释说道。 杨密却不知道胡轸有如此之多的规矩，以前他每次跟随着郭汜一起来都是直接进入胡轸的中军大帐也没有任何人敢来阻挡却没有想到这一次自己单独到来竟然会吃闭门羹，但人在屋檐下，他不得不耐着性子等那士卒入帐通报以免被人家逮着机会治他不敬上官的罪名白白落个授人以口实。 “都督有请！”等了好一会儿杨密才看到那士卒出来为他拨开帐门，躬身作邀请的姿势。杨密大步迈进营门就看到大帐之内灯火通明，主将胡轸一脸肃容地端坐在中央主位之上，左右各有十余名持戟卫士纹丝不动的站立着。 常听说西凉胡文才架子极大，今日一见才知道传言并非空xue来风。杨密一看这架势心中不仅对着自己暗暗说道。 “文休此来，所为何事？”斜着眼睛将杨密扫视一番，看到杨密态度恭敬，胡轸觉得自己已经上官的架子拿捏足了才怒目张弛沉声喝问，那表情架势似乎将自己身为上官的威严尽数展现。 看到胡轸终于愿意提起正事，杨密赶紧将郭汜的意思转达给他，却不想胡轸听了之后哈哈大笑：“郭阿多何必多此一举？白日间众将商讨唯他拒不出兵，如今听信一女巫之言欲发大兵相救，其心不纯反而平白恶了徐文礼。未曾想其言其行竟至愚昧若此哉！哈哈哈哈！至于何人统兵，待明日升帐聚将之后，自有定论。” 言罢，令人将杨密送出营门，而杨密回到郭汜处将胡轸的言行一一详细汇报便退下箴言不语。 “胡文才恃功傲慢，无礼若此，必不教其在立大功！”闻听杨密的汇报之后，郭汜对胡轸关于自己的评价愤恨不已，他不由自主的恨声说道。 翌日一早升帐聚将之后，郭汜刚想提出由自己带兵去阳翟留胡轸在轩辕关安守，却不料被吕布抢先发言。 “胡都督勇冠三军，谋略出众，若都督领兵相救必可手到擒来！”说完之后，吕布目露阴狠的眼光盯视着郭汜，那强大的气势压迫得郭汜手脚冰凉，无法动弹。这时郭汜记忆起昔日洛阳一战时，吕布单骑挑阵的情景，他不由得一缩颈脖，不自觉地后退两步。 看到郭汜被吕布气势所慑不敢动弹，胡轸露出轻蔑的眼光他挑衅似的对着郭汜冷哼一声，才慢条斯理地说道：“既然众将无有意见，吾且发军令：令郭汜所部两万铁骑为前锋，吾自领两万步卒为中军，奉先率领八千三河骑士为后军，余者安守关隘不得擅离。大军即刻准备，兵发阳人，先除掉孙坚在解救阳翟！” “诺！”众将轰然应道，唯有郭汜闷闷不乐，身边的杨密见此情景对着郭汜低声秘密说道：“军主，不知胡轸以何秘法将吕布收为羽翼，吾军虽人多势众，比之有过之而无不及，然吕布悍勇，诸军皆恐，今又以大义相责，不可轻违！只能待他日以报今日之辱！” 郭汜虽然心有不甘，却知道胡轸今日既然招他前来必定有所准备，虽然不至于杀他，但软禁却是可以的，毕竟胡轸是都督，自己来轩辕关是奉命协助防守，若是抗命不尊，结果也是难以预料。思念及此，郭汜不得不躬身领命，但心中对于胡轸的嫉恨更甚，对吕布也有所不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