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妖弓师
仿佛野兽一样充满力量的身躯，却顶着一个兽首。 圆头短耳，额头黑色的王字条纹，竟是一颗虎头！ 厚重的嘴唇翻动，露出其中的森寒獠牙，吐出来的竟是人言。 “程素，看来我真的有必要重新考虑我们之间的合作了。” “我...”刀疤程显然就是程素，他张了张嘴，终是化为一声冷哼，眼里对这个人身兽首的男子充满了忌惮。 “妖弓师！”看见那张黑色大弓，李老眉头紧皱，沉声道。 刘炀对妖弓师也有些了解，和伴生师一样，妖弓师人数稀少，不一样的，是这门职业十分强大。 不止要挽弓百斤，还要吸纳炼化天地间最为狂暴的妖气，由于条件苛刻，妖弓师以异族居多，人族罕见。 据说其中的大能之士挽弓万斤，箭射千里取敌首级，端的是厉害无比。 “你这老头倒有些见识，鄙人白银高阶妖弓师，虎川。”虎川打量了一下几人，左手抱肩，右手负于身后，弯腰行礼。 若不是他身材高大，加之一颗虎头，刘炀还真以为这是哪个文人士子。 “虎川，这次闹得太大，速战速决。” 虎川轻蔑的看了眼程素，朝着李老刘炀狞笑道：“你们是自裁于此，还是让我亲自动手，把你们脑袋一个个拧下来。” 刘炀不得不惊讶这虎川变脸之快，“妖就是妖，邯郸学步，未免可笑。” “你说什么！”虎川须发皆张，勃然大怒，“小子，你死定了！” 他左手拿起那张大弓，右手轻易的将弓弦拉满，一支泛着灰光的羽箭便凝聚在弓身之上。 一种被锁定的感觉油然而生，一股强烈的生死危机从心头升起，刘炀此刻的感觉，就像被人用枪顶着脑袋，浑身冷汗潺潺。 “以大欺小，你才是废物！”刘炀双腿发颤，嘴上却是大骂不止。 砰！弓弦震颤，羽箭离弦而出。 刘炀只看得见一道灰光一闪即逝，下一刻便到了眼前，他惊悚的睁大眼，却发现羽箭透体而过，身上感觉不到一点疼痛。 全身似乎变得透明，有种虚幻之感，刘炀清楚的看见不远处程素和虎川眼中的惊讶。 他惊愕的偏过头，发现提莫站在他的肩膀上，一只毛茸茸的爪子按在他的脖颈上，一副用尽全力、气喘吁吁的模样。 是提莫的天赋被动：隐形的翅膀！ 刘炀大喜，没想到提莫的这一招不止是一个人用，还可以带着别人。 但带着他人显然消耗颇大，不止提莫一副力竭不支的样子，刘炀也感觉自身的元力飞速留走，本就所剩不多的元力此时更是消耗了七七八八。 虎川和程素大吃一惊，在他们眼中，光箭临体的那一瞬，刘炀整个人像消失了一般躲过了那迅若闪电的一箭。 “疾！”虎川口中吐出一个字，那道飞到天边的灰光竟一个转首，又重新疾射而来。 一只斑斓大虎从一侧扑出，正挡在光箭的前方，光箭只是顿了顿，轻易的透体而过，再次将大虎撕成碎片。 一块又一块石头在刘炀身前盘旋着拔地而起，组成一个石头巨人，将速度稍减的光箭紧紧握在双手之中。 光箭颤抖不停，那双石头组成的大手却是一动不动。 没一会，光芒暗淡，光箭终于像是失去灵性一般，在巨人轻轻一握中消失。 这石头巨人浑身由石头衔接而成，混杂着一些泥土和小草小花，五颜六色显得格外怪异。 不知为何，看着这石头巨人，刘炀心中有一种熟悉的感觉，像是似曾相识。 当刘炀和提莫躲过第一箭时，萧声和李老反应过来，一个召唤猛虎，一个召唤出石头巨人。 李老其实反应得更快一些，但他召唤出的石头巨人更花费时间，但防御效果也明显强上不少。 一名合格的伴生师，不止要进攻敌人，同样要防御己身，这石头巨人便是李老最强的防御手段。 刘炀有些感激的看向二人，“不用谢我，”萧声弯腰喘气，第二次的猛虎召唤已经是他的极限，如今体内元力已经全部耗尽。 李老将法杖撑在地上，勉强的笑了笑。 刘炀心中一紧，那只金翅鸟已经消失，想必这石头巨人对元力的消耗非同小可，看李老的样子，竟是连站都站不稳了。 “伴生师也没有传说中的那么不堪一击，鄙人倒是小看你们三个了。”虎川神色一凝，不论是刘炀还是李老，表现都让他大吃一惊。 “别拖了，让我一起出手，把他们解决了。”程素提刀上前，他刚刚一直站在一旁补充灵力，如今已经恢复了小半，配合白银高阶的虎川，能够以最快的速度将三人消灭。 虎川眉头一皱，将程素拦住，“这是鄙人一个人的战斗，那老头虽然也是白银高阶，但早已是强弩之末，你还是呆在一边好好看戏吧。” 程素心中大怒，恨不得一刀砍死这不人不妖的东西，但他深知自己不是虎川的对手，只得讪讪的退至一旁，心中充满了怨恨。 虎川神色一肃，从后背取出一支灰色的羽箭，他挽弓搭箭，整个人气势为之一变。 弓被拉成满月，那支箭仿佛有了灵性，嗡嗡嗡的颤个不停，刘炀毫不怀疑，若不是那只粗大的手死死的抓住箭柄，那支灰箭早就破空而来。 不同于之前的妖力凝聚，这是一支实体箭，显然不是凡物，在虎川的妖力催动下，显得更加恐怖，给刘炀一种心惊rou跳的感觉。 虎川一笑，那根绷紧的弦猛然松开，一点灰光亮起，消失不见。 沿途空气爆裂，发出沉闷的声响，不是不见，而是速度太快，rou眼根本无法捕捉。 李老早有准备，他发出一声低喝，那看起来颇为沉重的石头巨人竟是十分迅捷的挡在三人身前，无数的尘土和沙石腾空而起，缠绕在石头巨人的身上。 石头巨人将两手护在身前，散发出淡淡灵光，不论是尘土还是沙石都呼啸盘旋，飞速的凝聚融合在一起，形成一面石盾。 石盾迎风暴涨，化为一面丈许高的巨大石墙，石墙之后，石头巨人的身形极速缩小，还不足身后的刘炀等人高。 几乎是石墙成型的瞬间，那道灰色羽箭破空而至。 轰的一声，石墙剧烈的摇晃起来，大地震颤，无数的碎石从石墙上滚落。 刘炀将红石握在手中，还来不及庆幸，又是一声巨响，漫天碎石飞溅，那面巨大的石墙竟是轰然炸裂。 一点灰光从眼前一闪即逝，那迷你的小型石头巨人便被一箭穿心，钉在地上，动弹不得。 李老如遭重击，整个人气息萎靡，似乎一蹶不振。 石墙炸裂的瞬间，刘炀单手握住红石，催动全身的元力，强行注入红石之中。 红石震颤，一股有形的红色波浪急速的朝前方扩散，在刘炀的刻意控制下，波浪距离不长，足以将虎川和程素笼罩。 “雕虫小技！”看到那熟悉的红光，程素冷哼一声，挥舞手中的巨大弯刀，朝前连斩三下。 三道泛着白色灵力的刀光匹练纵横交错，红色波浪还未靠近，便被斩为数截，四散于空中。 一股反噬之力从红石传出，刘炀一个踉跄，只感觉头晕眼花，四肢乏力。 一旁的提莫急得上窜小跳，忽然砰的一声消失于空中。 刘炀强行催动红石，终于将全身的元力消耗殆尽，再也无法维持提莫的存在。 “你这小子倒还不错，不如留下来，给鄙人做个仆人吧。”虎川看着刘炀道。 “鄙人鄙人，我鄙你老母啊，****！”刘炀再也按捺不住，怒骂道。 虎川神色一寒，虽然听不大懂，但也知道绝不是什么好话。 他虽然是妖，却不受妖族待见，心中反而向往人族，他颇喜读书，在他看来，这不亚于一次书中的折节下交。 最后一丝耐性被磨灭，虎川拉满弓弦，妖力凝结出三支寒光闪闪的灰箭，对准刘炀三人。 “老师，我们赶紧跑吧。”亲眼目睹了虎川的实力，刚刚还意气风发的萧声早已吓得肝胆俱裂，脑海中只剩下逃跑的念头。 “跑？你跑得有箭快吗？”刘炀心中同样焦急，失去元力支撑的他们，甚至还不如一个普通马匪。 他毫不怀疑，当那三支羽箭离弦而出，便是他们的死期！ 紧张、害怕，各种负面情绪纷至沓来，但他脸上不展露分毫，甚至毫无惧色。 他可以允许自己在心中胆怯，却决不允许自己在敌人面前有一丝一毫的示弱。 他握紧手中的木制法杖，站到李老和萧声的身前，即使是死，他也要像个战士一般，一如他记忆中的那位。 虎川和程素相视一眼，哈哈大笑，在杀人如麻的他们看来，刘炀的表现只显得愚蠢。 弓弦松开，发出沉闷的声响，三道灰光撕裂空气，朝着刘炀三人破空袭来。 一个佝偻的身影挡在刘炀的身前，李老高举手中的法杖，伴随着一声轻鸣，金翅鸟出现在头顶上空。 “李老头，别再顽抗了，凭你这状态，箭还未至你就先死了。”程素得意的大笑，抚上脸上的伤疤，那是多年前李老在他脸上留下的伤痕，被他视为一生的耻辱。 法杖往地上一顿，不缓不急的声音从李老口中传出。 “献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