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 雪山之约

    衡山城外？！

    徐政双目一瞪，惊讶道：“你，你是非烟，你是曲非烟！”

    少女只是冷笑，并没有否认，徐政瞪大了眼睛，认真打量她，他只在当日营救刘正风曲洋的时候见过她一面，而且那时他一心想着如何打败费彬，对她并没有留心细看。

    最重要的是，许久不见，她个子似乎长高了很多，原本圆润可爱的脸庞已清减了不少，脖颈划出优雅修长的曲线，已经是个大姑娘了呢。

    徐政微微一笑，随即面色凝重起来，沉声道：“非烟，你为什么要来刺杀我！”

    曲非烟眼中忽然升起一股浓重的恨意，失声笑道：“为什么，哈哈，你不知道为什么吗，魔教妖人，人人得而诛之！”后两句说的咬牙切齿，恨不能上前撕碎了徐政一般。她受伤不轻，激愤之下身子摇摇欲坠，又跌倒在地。

    徐政抢上去扶住她，凝视着她的眼睛说道：“是不是教中有谁得罪了你？”他继任以后，原本东方不败驭下的那些切口颂辞并没有废弃，神教中人走到哪里便将‘徐教主千秋万载，一统江湖’之类的颂辞带到那里，是以神教中人无论犯了什么事，一般都是要将账记在他头上的，这也是他有意为之，推脱不得。

    果然曲非烟身子一颤，呼呼气喘，双目瞬时红了起来。徐政正色道：“你是神教前辈长老的遗孤，如今的神教谁也不能得罪于你，他是谁，你告诉我，我一定将他千刀万剐！”曲非烟低着头凄然一笑，依旧没有说话。

    徐政见她这幅样子，心中渐渐升起一股凉意，颇觉歉疚，抱起她放在**上，自橱柜中找出伤药，小心擦拭她额头的伤口，非烟始终紧闭着双眼，神色又是凄苦又是绝望，再也瞧不出当初那个活泼机敏的小姑娘的一丝影子。

    徐政也一声不响，暗自沉思，如今的日月神教势力空前，教众们行走江湖难免耀武扬威，这些人中，性格偏激但不失正直的有，性格原本就恶劣不堪的，只怕也不在少数。自己不管，刘菁也未必顾及的到，从今晚之事就能看出，这些人所造的孽只怕已不少了，兜兜转转，终于伤害到了他相识的人，这一节确是他失于考虑了。

    只看非烟的神情表现，即便她不说徐政也能猜出几分了，必然是在神教教众手中吃了极大的亏，这才情绪失控，舍命来刺杀他，可是谁会主动得罪她呢，呵，也许是教众为非作歹时被她撞见，强自出头，寡不敌众，这才吃亏，这种事神教中人不是没有做过，任我行的手下在雪山相遇岳灵珊时便欲强加非礼，如果不是令狐冲在场，只怕已然得手。

    事已至此，再问也是无补于事了。

    帮她擦好了药，徐政扯过棉被盖在她身上，轻声道：“非烟，你既然不希望我来插手替你处理，那么，从明天起，你来做我神教的右使如何，它既然偏离了应该走的路，我希望你能将它纠正过来。”

    非烟终于睁开了眼睛，微微扭头，看着徐政，两人无声对视了许久，非烟终于点了点头，涩声而坚定的道：“好。”

    曲洋之后，神教一直空缺的右使之位终于后继有人了，正是曲洋的孙女儿，刘菁在见到曲非烟后也是一阵欢喜，但在听到徐政任命她为神教右使时，笑容不易察觉的一滞。左右使者权利相若，相应的，也会使其权利相互制衡。

    两日之后，见徐政一直用心照顾，曲非烟冷漠僵硬的脸终于软了下来，和徐政在回廊上相遇，轻轻道：“我明白你如此安排的用意，那一晚是我太冲动了，冤有头债有主，我不该找上你，我一直记得你在衡山城外出力相救刘公公和我爷爷的恩德。”

    徐政微笑道：“你不怪我了吗？”非烟点了点头，徐政故意重重叹了口气，说道：“你还是在生我的气啊，笑脸也不见一个。”

    曲非烟勉强撇了撇嘴角，徐政不满道：“这算什么，我又没惹你，你怎么又要哭？”非烟撑不住噗嗤一笑，瞪他一眼，快步去了。她身后，刘菁一声不响的立在那里，注视着二人。

    入夜，刘菁一袭轻纱缓步走进徐政的寝殿，微风轻拂过窗幔吹进殿中，十分舒朗，徐政一回头间见到她这身打扮便定格不动了，刘菁面上微红，似乎也有些不好意思，轻轻道：“又见到非烟了，好像我们三个人又回到了起点一样。”

    徐政眼睛自上而下，又自下而上，抿着嘴不做声，只点了点头。

    刘菁偎依到他身前，双手环抱住他的腰，低声道：“你知道吗，我现在在洗手的时候，总觉得自己手上沾满了累累鲜血，洗也洗不掉。”

    徐政没料到她突然说起了这个，摇了摇头，微笑道：“不，你是清白的，我一直让他们大喊‘徐教主神功无敌，一统江湖’，他们都知道这些事是我命你去做的。”

    刘菁看了他一会儿，将头靠在他肩膀上，柔声道：“好啦，我杀够了人了，从此只要能和你在一起，我就满足了，神教交给非烟，我们两个去隐居好不好？”徐政一怔，低头去看她，刘菁恰好微微仰头，两人的脸几乎贴到了一起，刘菁的脸色微微红晕，平和柔婉，笑意浅浅，如这微风一样柔软，徐政忍不住呼吸急促，终于，终于，看到了她的真心，陪着她在江湖的血雨腥风里走过了一圈，又回到了原来的地方，变成了最初的模样。

    他心中感动，随口问道：“你想要去哪里？”

    “嗯……”刘菁鼓起嘴巴，偏着头想了许久，说道：“向北，我自小很少见到下雪，之前也没有心思好好观赏，咱们到北方的雪山上去，那里没有人，下起雪来就好像身处在一个琉璃世界一样，一定美极了，你说好不好？”扭过头满眼期待的望着徐政。

    其实徐政这个问题一出口就后悔了，咳了一声，顾左右而言他道：“菁儿，你再这样……我可抵受不住了。”刘菁噗嗤一笑，徐政双手捧着她的脸正色道：“菁儿，如果你愿意，我会为了你抛开这一切，只不过，这里是江湖啊，我今天还是威风凛凛的教主，说不定明天就会死于刀兵，从江湖上除名……”

    刘菁伸手捂住他的嘴，低喝道：“不许说这个！”

    徐政笑着拉开她的手，说道：“好，不说，只是你要有这个觉悟，如果你没有独自面对江湖的勇气，那么我就不能冒犯你……”

    刘菁哼了一声，嘟嘴道：“啰嗦，你是不是个男人，你不来冒犯我，那么我来冒犯你好了！”微一踮脚，樱唇对上徐政的唇。徐政自尊心受到挑衅，双眉一挑，收紧她的腰身，深深沉浸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