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铁面判官
大抵过了一个时辰的功夫,“吱吱呀呀”地响彻了一路的车轮,随着一声“嘶”地一声马鸣,被四周密封的车厢“砰”地一声,停了下来。这辆马车这一路上所经过的路途都是乡村边道,根本就不曾经过哪怕一个村落,一路上两个下了蒙面的大汉,分列左右坐在车厢头上,但却并不答话,彼此只通过眼神进行交流而已。专心致志地赶着路。而其中一位大汉还手持一根麻绳粗大小的鞭子,时不时地抽打几下偶尔偷懒拉着并不沉重的车厢的高头大马。 也就是说,这一路上,被搁在车厢里面而很难动弹的王鹏,除了听到车轮碾过地面和鞭子抽打在马背空中的声音,外面的声音就什么也听不见了。在这一个时辰里,王鹏备受煎熬。 这辆马车停在了一个三进三出的大宅子门前,只见这大门十分的气派,上书两个大字:尤宅。当然,自始至终被蒙着面的王鹏,自然是看不到这一切的,耳朵上是不会长眼睛的。 当马车停下来后,两个大汉不由分说,打开车厢的门帘,把王鹏给抬了出来。就这样,这两个彪形大汉,一前一后把王鹏给抬进了这座尤宅。而王鹏,在这一路上,颇为担惊受怕。 不到一盏茶的功夫,两个彪形大汉一前一后,不费吹灰之力抬着王鹏,朝着尤宅后院客厅的方向行去。而站立在客厅大门前的一位身穿员外服的年轻男子,远远地看到便面露喜色。 “张三李四,这就是你们哥俩带回来的王大神医么?”待那两个彪形大汉走到客厅大门的近前,方才还站立在原地一动不动的这位身穿员外装的年轻男子,便快步迎了上去,问道。 “回老爷的话,此人正是那暂住在济水村一个寡妇家的王神医。”两位彪形大汉在听到近在咫尺的主人的问话后,不约而同地把王鹏放下来立在一边后,双手抱拳地异口同声答道。 听完自己府中的两个家丁的答话后,这位年轻的员外,方才还一脸的狐疑,此时,就变得喜出望外了。他一个箭步走上前去,伸手赶紧把塞在王鹏口中的那一团布条,用力一拔,“砰”地一声,给拔了出来。紧接着,他又赶紧双手齐上,摘下了蒙着王鹏眼睛的那一条黑色的长纱布。与此同时,被堵嘴堵了一路的王鹏,却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不大会儿的功夫,王鹏的眼睛又重见了天日。此时,首先映入到他眼帘的是一张脸色暗黑而又十分陌生的面孔。 “张三李四,你们两个该死的家伙,还愣着干什么,还不赶紧给王大神医松绑。”年轻的员外亲自动手为王鹏拿掉口中的布团和蒙眼的黑纱布后,没好气地瞪了两眼呆立在左右两侧的那两位彪形大汉,觉得自己身为员外都动手为王神医松绑了,你们哥俩还不赶紧动手。 “老爷教训的是,我们兄弟二人,这就为王大神医松绑。”自感把王鹏绑了来,应该是大功一件的张三李四兄弟二人,原本是想听到自己主人对他们俩的论功行赏,不曾想,赏赐没有领到,反而猝不及防地还被责备了一番,虽然对此感到有些莫名其妙,却还是拱手答道。 要说,这两个身材魁梧的张三李四哥俩儿,在一个时辰之前,绑王鹏的时候,是何等的身手矫捷。可是,当他们的主人命令他们把废了九牛二虎之力带回来的绑票对象后,哪怕没有功劳也有疲劳,最起码没有物质奖励的话,也要给一下精神奖励。可是,不仅没有任何形式的奖励,反而是被劈头盖脸地责备了一番,自然心气低沉了下来,在为王鹏松起绑来,慢慢悠悠,如同两个老态龙钟地老者似的,花了将近一盏茶的功夫,才把王鹏身上的绳子解开。 “你们两个,一路上护送王大神医赶来,也辛苦一路,到账房每人领一贯钱去吧。”年轻的员外颇有眼力见儿,看到近前的这两位平时身手麻利的家丁,此时揣着一肚子的气儿为王鹏松绑,一副慢慢悠悠的样子,让他感到是又好气又好笑,便背负双手,摆手打发下去道。 张三李四兄弟原本以为,等来的是自己主人再一次地责备。可结果却跟他们心中所想的截然相反。他们的这个年轻有为的主人,还是念他们是有功劳的,便每人赏赐一贯钱。这让他们兄弟二人脸上的表情,从方才地凝重,一下子变成了喜形于色,一起拱手告退了下去。 “这位老爷,我看你面相颇为陌生,定是与你不相熟,不知老爷为何派遣你府上两位家丁,把我给绑到你府上来。在下只是一个会开一些药方的郎中,与老爷往日无怨近日无仇,把我绑来所为何事呢?”王鹏把他们的这一番的言谈举止都看在了眼里,待把他绑了来的张三李四兄弟二人走了没多远后,心中感到颇为忐忑地他,还是鼓足了勇气,不卑不亢地问道。 “我派去的这两个粗人行事有些鲁莽,让先生您受惊了,还望先生莫怪。”年轻的员外拱手作揖给王鹏赔礼道歉起来。待他礼毕后,顿了顿,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后,微微皱了一下眉头,说道:“先生,事情是这样的。我近日,听闻先生您为病患开的药方很是管用,只要病人依照您所开的药方抓药,不出三日,无论何种病疾,都可以得到明显缓解。短则七日,长则十日,便可药到病除。而几日前,我家老娘胃里极不舒服,进不了多少食,便就感到肚子发胀。一连几日,我家老娘却所进的食不如我一顿的饭,这让我这个做儿子的寝食难安。这不,就想到了暂住在济水村的先生您,于是,我就冒昧地派去两个家丁,把先生请了过来。” 当王鹏看到站在他对面的年轻员外,对他拱手作揖了一番后,让他那颗忐忑不安地心立马就变得心止如水了。不过,出于礼貌,他还是拱手还了礼。他在听完年轻员外有些黯然神伤地这一段解释后,让心中的那团窝着的无名火渐渐地熄灭了,不过,当他听到“请”字后,便愤愤不平地暗自在心中咒骂道:你丫,这哪是请老子来,分明就是把老子给绑来的。你要是正大光明地请老子来,老子知道你家老母的情况后,肯定也是回来的。可是,你丫偏偏不正大光明地来,竟然使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把老子绑了来,吓的老子还以为遇到山贼了呢。 “既然,是老爷的娘亲生了消化不通的疾病,这个在下还是很拿手的。老爷不妨就头前带路,在下这就为老爷的娘亲去看上一看,并开上一个对症下药的方子。”王鹏隐隐然地感觉这个深宅大院,定是一个是非之地。而是非之地不久留,便向对面而立的年轻员外催促道。 “先生莫急,我家老娘今个儿一大早去了咱们东阿县城外五里地的青云观,去参拜观世音菩萨去了,这要等到傍晚时分才能回来。不如先生,就在府上住上一宿,待明日吃过早餐,过了辰时,在为我的老娘瞧病如何?”年轻员外看到王鹏一副急迫的样子,便暗自猜出了王鹏想要赶紧离开的心思,便赶紧找了一个客观存在的充分理由,想把王鹏留在府上小住几日。
“老爷,我一个陌生人坐在您府上,多有不便。既然,老爷的娘亲傍晚才能回到府上,而老爷您安排在下明日过了辰时再为您的娘亲瞧病,不妨先让在下回去,待明日过了辰时,在下准点准时赶来为老爷的娘亲瞧病便是。”王鹏自然也是猜出了这位胸有城府的年轻员外心中所打的如意算盘,而又猜不出这位年轻员外葫芦里到底卖的是什么药,便拱手告辞道。 “先生此言差矣,我派人费劲千辛万苦把先生请到了府上,这还不到一刻的功夫,连一杯茶水都不曾喝,一顿饱饭都不曾吃,先生就要告辞,这要是传出去的话,让咱山东地界江湖中的好汉们得知此事,我尤俊达的面子往哪儿搁呢……”年轻的员外一脸无辜地恳求说道。 “什么?你,你说你叫什么名字?”王鹏在听到年轻员外无意中自报名字后,觉得这个名字颇为熟悉,在隋末唐初的古装剧和小说评书中经常听到,便打断了话,惊愕万分地问道。 “先,先生,为何在听到我的名字后,感到如,如此惊诧?”尤俊达(年轻员外)在看到打断了他话的王鹏,在听到自报名字后,第一反应却是一副惊恐莫名的样子后,便也跟着暗自感到纳罕起来。待他顿了顿后,答道:“回先生的话,我姓尤,单名一个通字,字俊达。” “你,你,你就是山东东昌府东阿县武南庄庄主尤俊达。”王鹏伸手指着尤俊达,说道。 在王鹏说话的过程中,他便就此开启了内置在脑袋里面的搜索引擎,在搜索框内输入了“尤俊达”三个字,只见人物百科上,出现了下面一段对尤俊达这个人物简要地概述:古典小说《隋唐演义》、《说唐》、《兴唐传》的人物,名通,字俊达,山东东昌府(另兖州)东阿县武南庄庄主,外号铁面判官,是山东绿林的总首领,与程咬金两劫靠山王的皇杠,事发后被杨林捉拿,被救出,共入瓦岗寨。后随众瓦岗英雄一起归唐,屡建战功。诸反王平定后,尤俊达受封为鱼鳞关总兵,封国公。坐骑是嘶风马,所用兵器:五股托天叉日月朝天刀。 在人物百科里看到这样一段对尤俊达的简要概述后,方才还摇摇欲坠的忐忑之情,瞬时间,就荡然无存了。现在,他全身上下,包括他皮肤上的每一个毛孔里,透露出来的都是大喜过望的情愫。在此时的他看来,今个儿,固然是被绑架,提心吊胆了一遭,不曾想劫持自己的这个人就是当世在山东地界大名鼎鼎的铁面判官尤俊达,这对于想要在日暮西山奄奄一息的隋朝末年干出一番大事业的王鹏来说,可以结识尤俊达,的确是一件值得庆幸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