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可以吃了他们么

    梵特兰蒂斯教廷的领袖是教宗，教廷根据帝国行省划分，分设八大教区，再加上帝国都城所在的中央教区，便是九大教区。每个教区都有一位红衣大主教管理教区教务，他们的权利仅次于教宗，而教宗更是由他们选举产生。由他们组成的【红袍议会】做出的决定，即便是教宗也要服从。

    因红衣大主教平时多呆在自己教区，除非遇到大事，例如教宗选举等，否则一般不会离开自己教区。教廷另设教务院协助教宗管理教廷事务，直接对红衣议会和教宗负责。圣事部便是教务院下辖的部门之一。

    近年来，随着圣事部的不断壮大，已经渐渐有脱离教务院掌控，自成一部的趋势。圣事部三大部门裁决厅、暗鸦、守夜人的首脑称为大执政官。而眼前这位任谁见了都会以为是一位饱含修养的大贵族的老人便是圣事部三大巨头之一、执掌拜占仑帝国暗黑世界最具权柄的暗黑权杖、裁决厅的大执政官。

    五十多年前，一位出身梅纳公国的年轻吟游诗人踏上帝国的疆域。他在帝国的疆域内走走停停，吟唱着一首首具有艺术气息的动听诗歌。一年后，当这位年轻人以梵特兰蒂斯教廷圣事部成员的身份出现时，引起了一场轩然大波。

    至此，整个帝国方才知道，这位酷爱艺术、时常将艺术挂在嘴边的年轻吟游诗人有着多么显赫的背景。霍尔曼家族，史诗大陆十大家族之一，虽然排名不太靠前，位列第七，但也足以让太多、太多人敬畏。别忘了，就是目前帝国皇帝梵特大帝所在的博纳森家族，排名也才第十一而已。黑斯廷，这位四处唱着优美动听诗歌的吟游诗人竟然是这个尊贵家族的第一顺位继承人。

    得到消息的霍尔曼家族为之震怒，从此与梵特兰蒂斯教廷交恶。双方私底下的动作并不为外人所知，只是这一年，圣事部成员的阵亡率急剧上升，其成员哪怕在帝国境内也过得战战兢兢。

    最终双方达成妥协，黑斯廷放弃了霍尔曼家族的继承权以及这个姓氏所带来的一切荣耀和庇护。至于梵特兰蒂斯教廷付出了什么，这一直是个秘密。据说霍尔曼的老家主询问黑斯廷原因，得到的答案让人啼笑皆非，

    “霍尔曼不懂艺术。”

    而更荒诞的是，这位老家主从此以后数年如一日的逼着其他几位顺位继承人苦学艺术，搞得其他继承人对贾斯廷恨不能食其rou。这场风波没过多久，黑斯廷就再次以“艺术”之名让整个大陆为之侧目。

    这位酷爱艺术到了癫狂地步的圣事部成员独自一人进入南方暗黑大陆，将一位古老家族的长生种亲王拧断了脖子。原因是在他吟唱过的诗歌中，这位吸血鬼曾经在一个小镇中一次性吸食了一百零八人的血液。但在圣事部的秘密资料中，他其实只吸食了一百零七人。

    这是对艺术的极端不严谨和亵渎！

    老人优雅的放下书籍，他的每一个动作都完美精致，无懈可击。他看着奥斯丁，脸上露出和蔼的微笑，说道：

    “守夜人的屠夫，奥斯丁，你最近很出名哦。”

    奥斯丁的身体骤紧，心头涌起一丝警惕。

    守夜人的屠夫，奥斯丁之所以有这个称谓，这要从半年前说起。当时在帝国南部行省巴尔特的一个名叫卡梅隆的小镇上，一场【夜宴】正在月色下举行。

    虽然这是一场与豪华完全沾不上边的初级【夜宴】，宴会上的饮料和食物也仅仅是镇上的平民和几位从附近小教堂抓来的低阶倒霉牧师和修女，但依然吸引了三十多位暗黑种族成员前来。只因为这场宴会的主办方是占据了【黑暗议会】近三分之一席位的劳伦斯家族的一位嫡系长生种子爵。

    很可惜，这场原本会成为黑暗世界美谈的宴会才刚刚开始就被一位来自圣事部的年轻守夜人破坏。与会的三十多位黑暗成员包括那位大有身份的吸血鬼子爵无一幸免，全部回归了永夜的怀抱。

    而得上帝护佑得以幸免于难的镇民和教廷人员也有几位被吓的神志不清，只因那位据说有着一头黑发、长得比小白脸还小白脸的守夜者手段太过血腥残暴。在接受教务院问询时，奥斯丁义正言辞的宣称是为了正义、光明和信仰而战。但据圣事部三大部门之一的【暗鸦】的调查表明，真正的事实是：

    “那群倒霉的黑暗物种弄出的噪音打扰了某人观赏夜景的心情。”

    少女跟着奥斯丁一路老老实实的进了酒馆，站在其身后默不作声。她偷偷的看了一眼坐在桌子边上的暗黑巨头，只觉得这个老人好优雅、好和蔼。然后她的目光就被老人桌子边上的一位随从所吸引。奥斯丁他们的对话她是一知半解，毕竟奥斯丁他们的层次对她这么一个贫民窟的女孩来说，能看到他们的影子都是一种奢望。

    大执政官身边的随从看起来年龄和女孩差不多大的年纪，都是十五、六岁的样子。圆圆的脑袋，上面光秃秃的，没有一根毛发。身体肥胖臃肿，身高和一般年龄的孩子没有多大差异。但他那滚圆的大肚子就像个大rou球，看的少女暗暗咋舌。

    小胖子就那么毫无形象的坐在桌边的地上，双腿平伸，左手托着一个盘子，盘子里放着一块被吃的所剩不多的黑乎乎的面包。他右手拿着叉子在面包上轻轻地翻动着，尽管这种黑面包在这个贫民窟算得上是美味佳肴，但实际上那味道是又苦又涩，可这个小胖子的脸上依然露出恋恋不舍的神情。

    少女看着盘子里的那块黑面包，好几天没吃过一顿饱饭的肚子发出一阵轻响。少女的脸上露出一阵燥热，她偷偷的看了一眼身前的年轻教士，见其没有任何反应，心中稍稍放心。少女很庆幸教士没有听到，否则多难为情啊。

    坐在地上的小胖子不知何时抬起头来，他先是看了少女一眼，然后低头看了眼盘子中剩余不多的黑面包。似乎害怕少女与其争抢一般，右手叉子闪电般的叉起面包送进口中。

    看到这，平民少女忍不住发出一声惊呼。因为坐在地上的小胖子不但一口吞掉了面包，更是连着其手中的饭叉也一起吞进了肚子。小胖子吃掉面包和饭叉，意犹未尽的伸出舌头舔了下嘴唇，看着少女露出一个得意的笑容。

    听到少女的惊呼，奥斯丁看了一眼坐在地上的小胖子。他虽然脸上神色不变，心中却是惊讶不已。从一开始，他就觉得这个小胖子有点不对劲。以他的感知竟然无法察觉其实力等级，但却隐隐觉得这是个极度危险的家伙。

    而且其体内充斥着大量的【黑暗元素】和一些污垢的【贱金属】，整个人给他的感觉比存活了数个世纪的长生种都要来的阴暗。但对于这个神秘的小胖子，他却说不出个所以然。

    坐在桌边的优雅暗黑巨头转头看着奥斯丁身后的少女，脸上露出一丝赞赏的神色，说道：

    “这个孩子的头脑很有趣，奥斯丁，不如把她让给我如何”

    奥斯丁闻言，有些为难。刚开始他只是存着拉这个女孩一把念头，但知道其有着过目不忘的能力后，他就有了另外的一些打算。但拒绝这位暗黑巨头，奥斯丁还真没有这样的底气，给还是不给？

    少女的注意力现在完全回到奥斯丁的身上，她虽然不太懂两人的交谈，更不清楚他们的身份，但她很明白现在是决定自己何去何从的时候。她抿着嘴，紧紧的握着衣角，紧张的看着眼前这个才仅仅见过一面的年轻教士。

    奥斯丁略一沉默，就迅速的做出回答。他耸了耸肩，若无其事的说道：

    “很抱歉，大执政官大人，我无法做出决定，因为她不是我的属下。”

    少女闻言，顿时心花怒放。尽管开心的要死，但她还是努力的不在脸上表现出来，生怕惹怒了眼前这位似乎大有来头的老人。只是其演技太过拙劣，让奥斯丁都有点不忍直视。

    黑斯廷静静的看着奥斯丁，面无表情，双目渐渐的眯了起来，周围的气氛顿时凝滞。好一个贵族式的虚伪回答，这哪里是血腥屠夫，根本就是个伪善、jian诈的贵族！他厌恶贵族，因为他们中的很多人明明不懂艺术，却偏偏附庸风雅的不懂装懂。

    大执政官没有去问少女的意愿，因为现在其脸上的神情已经表现的清楚明白。他更没有强求的打算，那太不艺术!更何况，过目不忘确实是个不错的能力，但在裁决厅眼中，这种能力并没有什么了不起。

    坐在地上的小胖子，或许是感受到了老人的不悦，他抬起头，伸出舌头在嘴唇上舔了一圈，像是在回味什么。然后看着圣事部的暗黑巨头，小心翼翼的问道：

    “父亲，我可以吃了他们么？”

    说完之后，转过头看着奥斯丁和少女，神情凶狠、暴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