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如此镇关西！
史进忍不住为鲁达叹息，在水浒里可怜鲁达这条顶天立地的好汉，居然压根就没搞清楚过状况，翠莲哭哭啼啼一场戏，这厮就被金老父女当了枪使，现如今既然史某来了，这一回，总不能让鲁达这厮再当这么一次冤大头！对于金老和翠莲这对父女，到底什么来历，和郑屠又有什么瓜葛牵扯，是冲着鲁达鲁提辖来的？还是随便找了个冤大头以图脱身，却要细细查访探明真相才是！ 想罢史进心中有了计较，便拍了一下桌子，便道， “小二，且与某开间房来，只要清静干净便可，某要住店！既来了这渭州城，又应承了要担待小哥你，史某免不得要在你这鲁家客店盘桓一二！”说着史进摸出一锭足有十两的大银，轻轻放在了桌上，“且把去做店钱，一应吃用花销都记账上，不够时却再来找某要！”史进笑着道。 “哎！大官人！。。。！您肯住咱这鲁家客店，那是小人们前世修来的福分，您请好着吧，小人一定尽心服侍！”王小二一听史进要住自家客店，这一颗心可真是喜不自胜简直要跳了出来，激动的说话声音都有点结巴颤抖！有这关西第一好汉在店，那还用担心啥，等闲不怕宵小之徒真个顺手牵羊抬了那金佛去，刚开始史进说了会担待自己，小二不过以为也就那么应景一说而已，眼下史大郎真要住下，这可让小二心里暖的几乎要掉下泪来。 史大郎就此在鲁家客店住下，等安顿下来梳洗完毕换了身衣服，看看天色尚早，史进便跟小二关照，若那金老父女回来后却须多加留意可有异常，雁翎刀和包袱俱留在房内，问明了状元桥的方向，史大郎依旧提着那根宝贝腾龙锁金棍，便上街去了。 鲁家老店在渭州城东门附近，状元桥却是在西关，好在渭州城说大也就那么三街六市，远却也是没想象的那么远，日头渐渐西斜，倒透出了一丝风来，史大郎一路闲庭信步的沿街随意走着，一边心中寻思，若那郑屠不过是个市井卖rou的rou铺老板“镇关西”，没来由却吃鲁达三拳打死了，这事既不是鲁达的初衷，也不合自己的心意，若这就便去寻那鲁达，一来这厮整日在街头酒肆茶坊勾连，未必去了就遇见，倒不如先去状元桥郑屠rou铺张那么一张，史进相信一个人若心术不正，等闲未必能逃过自己的眼睛，且先去看来再说。 史大郎身材长大面色白皙俊朗，梳洗换了衣裳后整个人都显得神清气爽，提着个布套着的棍子，走在这渭州城的街市上到也引得人瞩目，起码回头率却是真真不少，不少大姑娘小媳妇见了史大郎便是眼中一亮，差不多在人群中就是个鹤立鸡群，等闲背后倒是牵着一连串羡慕和欣赏的目光伴着窃窃私语和指指点点，都云哪来的这一个俊俏高大的官人，看了那真叫人一个心痒痒。 史进早先在平定了少华山之后，几次去华阴县办事时已经体验过这样众人瞩目的待遇，所以也见怪不怪任其自然，遇到个别胆大的冲着自己万福的姑娘，史大郎少不得微笑着点头示意，惹的对方脸红耳赤娇羞不已，可没等鼓起勇气上来探问官人姓氏家住何方可有婚配，史大郎已然洒洒然提着棍只留下个背影，谁叫这厮步幅大动作小呢，说是闲庭信步脚下其实生风走的飞快。 渭州状元桥就在西门进来不远，史大郎一路走来，倒也没忘留意一下沿途经过的酒肆茶坊，只未见如鲁达般形状的长大汉子，当然这世界的鲁达，是否是史进想象中的样子，却是不知，史进寻思刚才出门之前应该先问问小二，那鲁达鲁提辖长的何等模样，万一不是自己想象的那样，若刚才在街上撞见对面不识就此错过了也未可知。 那打虎将李忠既是史进的开蒙师傅，史进自然认得，只是这一路上过来耍功夫卖艺卖膏药的摊头却是撞见过几次，等伸头进去人堆张望，细看却都不是李忠，看那功夫也是稀松平常，个把的连个花架子都是没有，什么胸口碎大石咽喉顶花枪之类的，围观的人群到了紧张精彩处倒还都惊呼连连，史进自然不会去坏人家生意，遇到托着盘子来求赏的卖艺人，大郎自也摸出一把铜钱撒进盘子里应个景。 到了状元桥，四下里一张望，却见桥下斜对面短巷拐角出，一副门面，两个rou案，上面悬挂着三五片猪rou，柜台后坐着一个矮胖肥壮的汉子，正看那十几个刀手卖rou，史进寻思，却才来之前听小二说这郑屠好为街坊邻里出头，买卖童叟无欺的rou铺商人，倒要在左近再探听一二，像鲁达那样只听一面之词就妄下结论却非妥当，抬眼瞧着郑家rou铺斜斜对面却有个茶馆，便走了过去。 因日头已经开始西斜，这时分茶馆里的人显然没有一早一午那么多，茶博士笑逐颜开的迎着史进，拣副干净的座头坐了，便问官人喝什么茶，一边手脚麻利的先排上了两小碟干果，史进心思不在茶上，放下手中的兵器，笑着道，“但有好茶只管上来便罢，有新鲜蔬果点心的也把来几样送茶！”茶博士喜不自胜的去了，心道这官人帅气豪爽，倒要用心服侍。 少顷泡得茶来，一边桃杏枣子时鲜果品奉上，史大郎吹着手里的热茶，却问茶博士道，“博士，某跟你打听个人不知可方便？” 茶博士笑着道，“方便方便，官人但问不妨，若是这渭州城四里八乡的人和事，就属我等茶馆酒肆里流传最广，小人耳闻目睹，却也知道一二，不知官人想打听哪个人？可是咱这渭州城的？” 史进笑着道，“某要打听的，便是那镇关西郑大官人，不知此人怎样？” 茶博士闻言笑道，“官人说的莫非就是对面郑家rou铺的郑屠郑大官人？” “正是此人，不知郑屠在此开rou铺，四邻八舍的口碑却是如何？”史进笑着道。 茶博士闻言沉吟，一时未答上话，只是寻思这位官人莫不是做公的来此明察暗访？倒是要仔细小心，略停了一下，茶博士小心的道， “郑屠郑大官人白手起家开起偌大一片rou铺，那本事算是相当了得了，郑家rou铺的买卖，平时价格虽然略贵于其他rou店，可也算公道，官人却是不知，因他家卖的猪多是自家在西郊十里铺乡下的猪猪场里养的黑毛猪，rou质鲜嫩美味，而且平时都是吃那专门熬制的猪食，并不是用像普通人家多数会收集一些酒楼厨房倒出来的泔脚喂猪，说是还有养生的作用，所以在咱这西关状元桥一代，他这rou铺的买卖好生兴旺，确也当的上这镇关西三个字！” 史进见博士如此说，倒是出乎意料，这年头就有养绿色猪了？倒是新鲜，忍不住又道，“某听人说郑家rou铺势大，郑屠手下养着十数个刀手并徒弟，素来喜欢耍枪弄棒，横行霸道于市？不知是真是假？” “官人何处听来此事？这郑屠虽然人长的矮胖肥壮，两膀也有几百斤的力气，素来喜欢摔跤角力，也使得杆棒，要说跟人好勇斗狠，等闲也是有的，要不然光靠猪好也挣不下这个镇关西的名号！”茶博士笑着道，接着话锋一转， “可要说横行霸道于市，小人却未听闻，官人可知，历来这城关和街市之中，早晚有那么一些游手好闲的浪荡子拉帮结派，向摊贩店铺敲诈勒索收那保护费，所以郑屠起家的时候，却也是领着伙计跟那伙人斗过几回，一次两次都是他和伙计们把对方打的头破血流落荒而走，自他这郑家rou铺在这状元桥兴起之后，我等倒是得了郑大官人的荫庇，再无无赖地痞敢上状元桥来收保护费，所以这镇关西的绰号也就此叫响起来，无人不知哪个不晓，说起来我等倒欠着郑大官人的人情呢！” 史进这下心头的石头算是落了地，看来为富就素不仁，有钱就是罪过，一脸横rou长相凶恶就是坏蛋的思维方式在这个世界里可真还是要不得!这个郑屠，怎么也的从鲁达的拳头底下给他摘出来才是！ 茶博士却深怕史进不信，接着又道，“郑大官人和他的伙计徒弟们既保得这状元桥摊贩店铺的平安，我等自然心中感激，可大官人却从来没有跟我等收过什么好处费，就是四时八节的我等凑了些土特产送去聊表心意，郑家大娘子必然会让伙计在店上割块好rou提了送来，倒真叫人心里过意不去！那郑屠一来孝顺，二来惧内，家里家外倒都是郑大娘子当家为多。” 史进观那茶博士语气，颇为真诚不似作伪，这一趟状元桥之行倒不虚此行，心中有了计较，再看看日头渐渐偏西，史进将杯中的茶一饮而尽，付了茶资谢过了茶博士，提棍大步离开了状元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