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三章 慕容南征

    后赵再起波澜，东晋王朝终于又受到刺激了，会稽王司马昱以为北方的局面会越来越乱，应该做好出征的准备，等到最佳的时机一击制敌，当然仍不会派出桓温，而是把这个貌似简单的恢复中原的机会让给了殷浩。

    350年正月17日，东晋朝廷加封京畿卫戍总司令殷浩为中军将军、假节、扬豫徐兖青五州军区司令官，并加封前来投诚的蒲洪为氐王、使持节、征北大将军、黄HB军区司令官、冀州督导官、广川郡公，并封蒲洪的儿子蒲健假节、右将军、黄河剿匪前锋司令、襄国公。

    蒲洪向东晋示好，本是权宜之计，并非真的要归降晋王朝，实际上他和羌王姚弋仲都有夺取关右的雄心，一旦找到机会，誓必猛烈出击。

    这两人，一个是氐人领袖，一个是羌人首脑，若是后赵不灭，可能都会占据一方要塞，拱卫国都，但后赵既已名存实亡，两人都知道未来某天，双方必定会有一场较量，姚弋仲决心先下手为强，派出儿子姚襄率军五万前往破敌。

    姚襄固然也是领兵的人才，但作为一个20岁的年轻人，论起战场上的经验，显然就比不上66岁的蒲洪了，蒲洪亲自率军迎战，大破姚襄兵团，斩杀及俘虏近三万人。

    获其大胜，蒲洪顿时精神抖擞，自称总司令官、最高统帅、大单于、三秦王，又因神秘预言书上有一句“草付应王”，于是改姓苻，从此成了苻洪。

    所谓的神秘预言书，具体的作者和成书时间已不可考，但从汉代以来就流传很广，成了政治家们实施重大变革的工具。

    被俘的麻秋时刻念念不忘回邺城，趁着苻洪得意之际，向提议：“冉闵、石衹正在对峙，中原大乱，一时还不能平息，不如先占领关中，等基础稳固之后，再向东发展，争取天下，谁能抵挡？”

    苻洪以为他是一片赤诚，对他进行好一番表彰，但很快在一场酒宴上，麻秋却秘密在酒里投毒，打算毒死苻洪后接管氐人的部众，然后北上与冉闵会回。

    可惜毒性发作地不够快，麻秋的阴谋得以泄露，愤怒的苻健不由分说，将其斩首。

    但苻洪毕竟已走到了生命的尽头，弥留之际，对苻健说：“我之所以没有入关，只因一直认为中原可以平定，现在不幸中了这个无赖小人的jian计，平定中原这种事，不是你们兄弟力所能及的，我死之后，一定要赶紧入关！”说完愤然离世。

    苻健是苻洪的三子，本年33岁，因其母生他的时候梦到了大熊，而给他取名苻罴，后因避讳石虎外祖父张罴，而改为苻健。石虎当时忌惮苻洪的部众，秘密杀掉了他的两个最大的儿子，但因苻健勇猛，且会四处打点，便放过了苻健和其四弟苻雄。

    苻洪既死，苻健接管了父亲的所有部众，谨遵父亲的遗言，取消总司令官、最高统帅和三秦王等自封的称号，而改用东晋授予的官爵，然后派叔叔苻安前往东晋报丧，并请求颁布新的任命，等到任命书到手之后，正式向关中推进。

    就在姚弋仲和苻洪大战之时，前燕慕容俊已正式挥师南下，大举入侵后赵。

    慕容兵团的士兵们早就按捺不住了，慕容俊将他们分成三路，由慕容霸率二万人，由东方挺进，出徒河，慕舆于由西方挺进，出居庸关，慕容俊则率主力部队，由中央挺进，出卢龙塞，然后由慕容恪和鲜于亮当前锋，慕舆泥负责开凿山路，世子慕容晔留守龙城，由王府秘书长刘斌和王府文官处长皇甫真，主管留守事务。

    在此之前，慕容俊派人向前凉送信，准备和他们夹击后赵，但前凉迟迟没有回信，东晋则更是连个屁都没放。

    三路大军几乎同时出动，慕容霸抵达三陉时，后赵的征东将军邓恒惊恐之下，焚烧了仓库，直接弃城而去，逃到蓟城和幽州督导官王午会回。

    前燕徒HN部的民兵司令孙泳发现火势，紧急前往灭火，及时救得大量粮食和绸缎，慕容霸于是在当地载满了补给，再与慕容俊在临渠会师。

    本年3月5日，慕容俊攻陷蓟城，并斩杀了守将王佗，后赵的幽州督导官王午则和邓恒提前南下去了。

    慕容俊为了震慑羯人政权，准备把王佗的一千士兵，全都坑杀，慕容霸劝他：“后赵残忍暴虐，大王出去大军讨伐，为的是把水深火热中的百姓救出来，安抚中原，而今刚得到蓟城就先坑杀士卒，恐怕不于王师的好名声不利。”

    慕容俊想来是这么回事，于是把国都迁到蓟城，专门收留附近的难民，果然许多人前往归附。

    大军继续南下，后赵的东阳郡长李产打算拒守，但部下都已无心应战，李产只好献出了本郡的八个县城投降，慕容俊则仍让他担当郡长。

    而李产的儿子李绩正在幽州州政府担任行政官，得知父亲已经投降，毅然抛弃家属，前往追随王午和邓恒。

    邓恒秘密地劝王午：“李绩的故乡在北方，而且他的父亲也已投降敌人，今天虽然跟我们在一起，恐怕难以保证他会始终如一，到时候反被他牵连，不如尽早将其除掉！”

    王午听到这种说法，很不可思议，坚决反对：“这叫什么话！天下乱成这个样子，李绩仍有一片忠心，为了大义，宁愿抛妻弃子，情义节cao之高，即便是古人也未必能超过，而竟被没有根据的猜疑害死，燕赵壮士们听到消息，一定会说我们不过是一伙强盗聚在一起罢了，毫无意义，人心一散，不能再度聚集，我们就极有可能因这这一件事，坐在这里自取灭亡！”

    邓恒无奈，只能暂时打消这个念头，但王午仍担心李绩遭到陷害，于是暗中找到李绩，让他北上找父亲。李绩只觉欲哭无泪，但事已至此，只好投奔慕容俊。

    李绩来归，把邓恒等人的底细全都泄露，慕容俊便让鲜卑中部部落慕舆句，担当蓟中留守司令官，然后亲自率军攻击邓恒据守的鲁口，大军抵达清梁，暂时安营扎寨，结果邓恒已派部将鹿勃率领几千人秘密接近。

    3月24日晚，鹿勃早趁着敌人休息的绝佳机会，摸到了中军帐突然攻入。

    慕容霸为了保护兄长，早和慕容俊换了营帐，听到异响迅速起身，只见几十名大汉已冲了进来，随手拿起一把砍刀与对方展开血战，不多时斩杀十余人，刺客们被吓破了胆，落荒而逃，鹿勃早则因此丧失了继续偷袭的机会，前燕兵团迅速集结完毕。

    得知慕容霸遇袭的消息，慕容俊后怕不已，若是搁自己身上，只怕小命不保，胆战心惊地劝慕舆根：“盗贼的攻势太过犀利，我们不妨暂避避风头。”

    慕舆根正色说道：“我们人多，他们人少，明知无法对抗，所以想到这种下三滥的手段，利用夜色的掩护实施偷袭，本是希望侥幸获胜，但现在他们行踪暴露，已无威胁，我们南下便是要寻找盗贼，如今他们送上门来，正该迎头痛击，岂有回避的道理！大王只管高枕安卧，我们自会替大王击破他们！”

    慕容俊仍然坐立难安，于是在王府秘书长李洪的陪同下，离开大营，转移到一片庞大的坟场之中。慕舆根则率左右精锐战士数百人，穿过中央营门，直接攻击鹿勃早，李洪安顿了慕容俊后，也集结骑兵部队，联合夹击敌人，鹿勃早被迫撤退，前燕兵团一直追击四十多里才作罢，最终几乎把前来偷袭的后赵士兵全部杀光。

    料理干净战场，慕容俊这才安然返回蓟城，准备进一步的南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