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无终之所
昏暗的天空，一轮血色的弯月嵌在天空中，降下暗红光，铺在地面上像一层血幕，远处的龙雕仿佛活了一般，一股蛮荒神族的气息在空气中肆虐，冲入群山斩落许多山头，崩散出漫天的灰尘。 零落脑海中涌出了各种记忆片段，纷飞在空中像一段段小电影，他明白了这是那些缺失的记忆，是那些潜藏在灵魂深处的被那只无形的手抹去的片段，各种色彩瞬间涌回，拉扯成炫彩的光带。 零落记起了在这片空间的叫落灵的孩子，还有那漫天的骸骨与英灵，撕裂世界的触感，还有一种来自心底的对世界的悲悯，那种无上于世界的感觉让人欲罢不能。 “落灵，你还在吗？”零落冲着龙雕大声的喊。 龙雕的眼睛竟然缓缓的移向零落，硕大的眸子中金光闪耀，刻满了古老神秘的符文。“哥哥你来了！”零落发现落灵就站在自己身旁，穿着一身英国绅士样的西装，紫色的领结一丝不苟的系着。 “看什么，这样的装扮是不是很绅士？” “没感觉，像个服务员。”零落干咳了两声来掩盖他想笑的冲动。 落灵倒也不介意，笑了两声“那个怪物很强大吧！是不是感觉快被碾碎了。” “你知道那是什么？”零落侧着身子盯着他，脑海中零少文满身血迹的样子再一次浮现，让他的眼睛有些胀红。 “也不是什么厉害的东西，只是一个血统被污染的次代神罢了。”他摊摊手好像那青鳞怪物在他眼里只不过是一只猫狗之类的小兽而已。 “神？” “远古时期的神权时代，统治各个大陆的顶尖生物，那时候人类不过是小小的蝼蚁，与其他牲畜并无不同，都是被神奴役的生物。但是从盗火者普罗米修斯偷取神力，噬咬世界树的黑龙王尼德霍格在人类女子中留下血脉和华夏神血的天赐开始，人类有了不同于其他生物的地位和力量。他们拥有着神的力量，在血脉中流淌，称之为神谕。因为人躯太过脆弱，能承受的神力很少，所以神谕只会有一种。能承受的神血极其有限，超过一定的血液浓度就会发生异变。”他一边讲着一边用手在空中勾勒。 一幅幅远古记事图在空中慢慢呈现，瑰丽的色彩，诸天之上的神姿态各异，记载着各种古代的秘闻，不断地演化着，有的零落可以认出，比如普罗米修斯盗取神之火种还有日本《古事记》里记载的黄泉比达坂之战，还有一些零落根本看不出意思，绚烂的色彩充填出一幅真实而又梦幻的画面。 “异变？”零落皱紧眉头。 “是的哥哥，神血超过一定浓度就会堕落化，被神血中狂虐的因素影响，一方面精神受到侵蚀，变得无比嗜血和暴虐，堕落进杀戮的深渊。另一方面就算精神抵御了侵蚀，rou体也会不断地异变，最终变成毫无意识的神侍。”落灵一挥手各种色彩消失，空气中慢慢幻化出青鳞怪物的样子，金黄的三角眼有些像蛇，仔细看青色的鳞甲并没有覆盖全部的身躯，背后还有骨状的膜翼痕迹。 “你的意思是它是神侍？”零落感觉很不可思议，但这种东西也只有用神来解释了。. 零落撇了一眼发现落灵已经在不远处的平整路面上招着手，一辆紫色的玛莎拉蒂安静的卧在落灵的手下，奢华又淡雅，像一匹內蕴神光的灵驹。 零落坐到副驾驶的位置，柔软的真皮座椅，奢华的配置，这是零落以前连想都不敢想的事。发动机发动起来，轻轻的声音中渗透出无比强大的动力，一瞬间的提速已经让整个车体化成一道紫色闪电，车轮擦地，高达300多公里每小时的速度，让两人瞬间消隐在血色雾中。 “这逼格够高吧？”落灵撩撩留海，把手搭在车窗上，另一只手把着方向盘。 “我们去哪？这里是哪里？” “这里是无终之所，你可以理解为是伊甸园。我带你去看一些好玩的东西。” “无终之所？这里怎么看也不像伊甸园，这里什么都没有阿，传说中的伊甸园是个富饶的起始之地，这里怎么看都像地狱之类的地方。” “圣经中的伊甸园描绘的是它战前的样子，那时候确实是人间仙境，它孕育了部分部分人类的祖先亚当和夏娃。那时这里也是众多神的诞生之地，和东方仙境比也是不遑多让。不过那场战争后，这里的天地就被打裂了，每一寸土地都渗满了神的血，死了很多神，英灵笼罩在这片空间之上，封闭了这里的一切通道，这里就变成了连时间都能锁住的无终之所。“ “伊甸园的灭亡不是蛇诱惑夏娃吃了善恶树上的果实导致的吗？” “区区一个畜生怎么可能有这么大的威能呢，都是因为那场战争，毁天灭地之战，是你曾经看见的那场战争，英灵再现，是感受血脉召唤的苏醒。”落灵仍然嬉笑着，仿佛这一切都只是古老记事本上的落了尘的预言。零落感觉有些糊涂，但当时那铺天盖地的骸骨，撕裂的天空还深深地印在他的脑海里，想起时仍旧不由的颤抖。 “是万军之战吗？”零落忍着惊惧。万军之战就是万军耶和华之战，涉及几乎所有的神，是一场诸神的厮杀。 “这其中很复杂，一时也说不清楚……到了！”落灵挑了一挑眉毛。远处竟然有一张圆形的餐桌，与这荒凉的地方格格不入。桌子上是一瓶红酒和两只高脚杯，醒酒器也平稳的摆在一边，白色的桌布优雅却有些惨淡。 “八二年的拉菲，红酒中的极品，我为了招待你可是费尽了心思。”落灵摇晃着高脚杯中颜色温润的拉菲。 零落轻轻抿了一口，一股醇香回荡在唇齿之间，即使零落这种不懂酒的人也知道这比什么青岛啤酒要好的多了。“来这里是要看什么？” 落灵伸出手指放在嘴唇上做了一个“嘘”的动作，指了指前面的龙雕。本来零落以为前面是座山，没想到那龙雕竟然如此巨大，在远处看时并不觉得很大，可能这就是无终之所对空间的封锁，一切都不是原来的样子，这样那看似百米的路程坐玛莎拉蒂全马力也走了好一会似乎就能解释了。 那庞大的龙雕竟然缓缓的动了，巨大的龙翼慢慢的移开，下面居然包裹着一棵翠绿青葱的树。仔细一看龙雕上的锁链的源头就是在这棵树上，树根盘在地面上，庞大的树冠，粗壮的藤蔓，上面还挂着几个未成熟的果实，这就是那传说中的世界树尤克特拉希尔。零落看的入迷，忽然发现自己就在世界树的前面，而树上锁链绑着的就是落灵。 “落灵，你……”零落满是惊讶。 “你需要我，你想要得到强大的力量吗？”落灵一字一顿的说着，一旁纷乱的色彩勾勒出火车站中的次代神，废墟中的零少文还有昏迷不醒的陈潇。那青鳞的爪子就在离自己一拳距离的空中停着。 那种内心的火热再次让零落感到血液沸腾。“哥哥，带我走吧！”落灵的这句话像一句古老的咒语。 “我愿用一半的生命，送你回到世间，让你重生。”零落眼中的世界树勾勒成型，一股神秘的力量笼罩着他，像远古受到祭祀的神灵。落灵额头上出现了许多繁复的花纹，两人完全遵照本能，咏出神语。龙雕上的锁链中有一根悄无声息的粉碎，像风干的石头，随着强烈的风压消失在空中。 “诸神之神，重回世间之日，万神化为湮粉，背离者皆当死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