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两百五十一章 凛冬危机(1)
鲁天霸三十来岁喜得一闺女,自然爱如珍宝,比他老婆还要宠爱女儿,整天抱在怀里爱不释手,有人打趣他说闺女不如儿子好,他却洋洋得意道: “你们懂什么,闺女是爸爸的贴身小棉袄,再说,万一生个儿子长得随我,以后连媳妇都找不到,还是闺女好,以后长得跟她妈一样好看,追求者排出几里地去,那咱多有面子?” “那万一你闺女以后长得跟你一样寒碜怎么办?” 听到这种话,恼羞成怒的鲁天霸通常就会选择用拳头跟对方讲道理。 闺女生下来后的几天里,鲁天霸唯一烦恼的一件事就是给闺女取个什么名字才好,把他肚子里的那点墨水全都挤干了,才终于勉强想出了一个名字——鲁菁菁,既包含了南菁岛这个出生地,又寄予了美好的希望。 其他人听了,第一反应是忒俗,菁菁这个名字,简直烂大街,不过再一想,以鲁天霸那点文化水平,能想出这个名字已经算是很不容易了,再说,这名字包含了南菁岛的意思,确有其事的话,这名字却又不算俗了,反倒贴切生动。 用孔仁贵的话来说就是,鲁胖子这是走了狗屎运了,阴差阳错取了个好名字。 对此,鲁天霸自然是更为得意。 这日子眼看着一天天过去,越来越临近年关了,气温也是越来越冷了,之前白天温度还能达到零上,最近是越来越难超过零摄氏度了,只有中午一段时间出大太阳,气温才能勉强到个三四度左右。 然而,就在李罗订婚后没几天,距离春节大概只有半个月的这段时间里,突然来了一股强冷空气,气温骤降,大雪连着飘了两三天,岛上的小池塘小河流算是彻底冻瓷实了,自来水管也都冻住了,出不来水,严重影响了幸存者们的日常生活。 洗不了热水澡,马桶也冲不了,就连饮用水都成了问题,想要喝水,只能到室外舀雪,通过融化雪来获得饮用水,麻烦不说,还不卫生,别以为雪水很干净,大气污染这么严重,雪里面含有什么物质鬼才知道。 为了解决用水问题,供水负责人乔惠建议进行一项工程——改造供水管道,具体措施就是给自来水管增加保温装置:给它“穿衣服”,将管道埋入地下等。像北方地区都是这么干的,这边南方地区因为以前没有这个必要,所以管道铺设的比较随便,如今只能临时进行应急改造。 这项工作技术难度不高,但工程量却颇为浩大,而且很多区域整体都要改造,没有材料,只能拆东墙补西墙,好在南菁岛够大,幸存者们只住度假村这一个小地方,把其他不住的地方的自来水管道拆一些,就够使用了。 因为工程量比较大,所以除了老人、妇女和小孩,其他幸存者全体上阵,穿得里三层外三层,手套、帽子、口罩等保暖措施一样不少,一大群人浩浩荡荡出发,来到冰天雪地的室外干了起来。 身为幸存者中最为强壮的人员,六个战斗小队自然是施工的主力,鲁天霸的一队被分到岛屿西南部负责在这片区域开挖一条管道铺设线路,具体工作就是挖坑,挖坑,再挖坑。 鲁天霸身先士卒,抡着一柄锄头使劲垦地,颇为卖力,在他的带领下,其他队员一边骂骂咧咧地咒骂着这鬼天气,一边用戴着手套仍旧被冻得僵硬无比的双手握着各种农具,努力在冻得梆硬的土地上挖坑。 干了小半天,众人的身体终于热了起来,麻木的四肢开始渐渐恢复知觉,尽管寒冷的北风扑面而来,大家伙儿还是不停地在用闲聊排遣着干活过程的无趣,因为风大,所以讲话都是用吼的。 陆翰喊道:“鲁哥,听说大嫂现在每天都能吃上一个鸭蛋了,真的假的?那谢彩玉那么抠门,她能答应吗?” 鲁天霸干了半天活,仍旧中气十足地喊道:“当然是真的,这可是我求爷爷告奶奶好不容易求来的,朱雨、孔仁贵他们,连李罗都出面帮我说,她谢彩玉凭什么不答应?” 邹明亮笑道:“要说谢彩玉也的确是够抠门的了,我上次偶尔嘴馋想吃个鸭蛋,求她求了半天,结果卵子都没能求来半个,当时都快把我气死了。” 魏钊笑骂道:“你算个什么东西,还想走后门吃鸭蛋?咱们就那么多鸭子,每天就那么多鸭蛋,多少人盯着呢,哪儿能轮得到你?再说,其实也不能怪谢彩玉抠门,他们夫妻俩自个还吃不上鸭蛋呢,人家可是有任务的,年底起码要把鸭群的数量扩充一倍,当初她自己夸下的海口,多少双眼睛盯着呢,结果谁想这个冬天一下子冻死了快一半的鸭子,你们知道她有多急吗?” “这也不能怪她吧,谁知道魔都的天气突然变得这么冷。” “别人哪管这个呀,他们吃不上鸭蛋,心里早就把谢彩玉讨厌上了,见鸭群在她手里不增反减,一下子就有指责的理由了。” “那她还能答应每天给大嫂一个鸭蛋?” 鲁天霸“呵呵”一笑,道:“我媳妇可是要喂奶的人,营养必须跟上,谁要是多说一句闲话,不让我闺女有奶吃,我就跟他急。” 其他人了然一笑,鲁天霸在岛上早就混出了个混人的名号,谁敢惹他?少数几个有实力有地位的人,鲁天霸又都跟他们混得关系不错,所以别看鲁天霸大大咧咧有些混账的样子,其实在这个团队里相当混得开,连带着一队的待遇也比其他小队好一些,当然,一队的实力也当得起那点小小的特殊待遇,其他小队倒也没有太多的怨言。 众人聊着聊着,就又聊到了鲁天霸的闺女,杰瑞笑道:“鲁,我在书里面看到你们华夏文化里不是有指腹为婚的传统吗?两个关系要好的朋友,如果各自有儿子和女儿,就给他们订下婚约,还会弄个什么信物,以便以后两家失散他们的子女能够凭借信物找到对方,你和魏的关系那么好,你们的孩子又恰好一个是女孩,一个是男孩,何不指腹为婚呢?” 魏钊笑道:“你说的那都是老黄历了,咱们华夏早就流行婚姻自由了,再说,指腹为婚指的是怀孕的时候,我们两个的孩子早就生下来了,况且我儿子比他闺女大上七八岁呢。” 杰瑞也是闲着无聊才说这个,见魏钊反驳,便笑了笑,不再多说。 谁知鲁天霸倒是眼睛一亮,想了一想,对魏钊说:“杰瑞说的倒也不是没有道理,婚姻自由那是以前,现在是什么世道?你看岛上咱们孩子这一辈的能有几个?以后找对象的事说不准得有多困难,我看小正是个好孩子,长得多可爱,性格又好,我家闺女也不用说,以后肯定长得跟她妈一样水灵,我们两家倒不如事先把这事儿说好,也不用定死,以后能成就成,不能成拉倒,你觉得怎么样?”
鲁天霸的一番话把魏钊说的也是颇为心动,鲁天霸老婆林音他是了解的,长得漂亮不说,性格还很爽利,鲁菁菁如果能长得跟她妈一样,倒的确是个好儿媳,不过万一长歪了,到时候跟鲁天霸一个模样,那可绝对要不得。 不过鲁天霸也说了不用把事情定死,以后鲁菁菁要是长得不好,大可以赖账嘛,现在岛上跟他儿子小正一个年龄段的孩子,以男孩居多,女孩只有三四个,差不多只有男孩的一半,可以预见以后小正找对象的困难。 这么一想,此事倒的确颇有几分可行性,反正怎么算都不是亏本的买卖,魏钊刚想说话,突然有人发出了一声无比惊恐的尖叫,打断了他的话头,听声音好像是陆翰这小子,他不禁微微皱了皱眉。 鲁天霸当场就毫不客气地骂道:“陆翰,你小子怎么老是一惊一乍的,跟你说了多少次要沉稳,别老是丢我们一队的脸,这会儿又怎么了?垦个地而已,难不成锄头砸自己脚了?” 陆翰自然没有那么蠢,自己砸自己的脚,只见他把锄头用双手握着,不像是垦地的姿势,倒像是在握刀,显得不伦不类,站在那里,整个人像筛子似的抖个不停,别人干了半天活,热得额头上都微微冒汗了,只有他还冷成这副鬼样子,一看就在偷懒,没好好干活。 鲁天霸还想再骂,可是一看陆翰的表情,却又觉得有些奇怪,只见陆翰满脸发白,脸上的表情不像是冷,倒像是在恐惧,跟见了鬼似的,不是一般的害怕,而是极度的恐惧,两个眼珠子瞪得快掉出来了,直直看着他的身后,上下两排牙齿磕个不停,瘦弱的身子抖个不停,好像随时就要转身逃跑一样。 还没等鲁天霸有所反应,突然另一名队员也浑身一震,发出了一声惊恐的尖叫,抬手指着鲁天霸身后,哆嗦个不停,嘴巴里念叨着什么,风声太大,听不清楚。 鲁天霸心头莫名一跳,下意识转身一看,瞬间也吓得三魂不见了七魄,下意识攥紧了锄头。 一队此刻劳动的地方,位于南菁岛的西南角,是一片宽阔的农田,旁边就是高出一截的环岛公路,再外面就是江边滩涂,原本是一片荒草地,如今却覆盖着积雪。 从鲁天霸他们所在的农田向外看去,看不到滩涂和长江,视线被高出来的环岛公路挡住了,只能眺望过环岛公路,看见远处长寿岛上的高层建筑,今天天上微微飘着雪,能见度并不是很高。 只见在那高出地平线的公路路肩上,皑皑白雪中,缓缓冒出了零星几个黑乎乎的身影,摇摇晃晃,在厚厚的积雪上面艰难跋涉,缓缓朝众人逼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