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 双簧之戏
琴舞在囚天盛典如此重要的场合,对夕古河的窃窃私语,惹来云下人一瞪眼,不由悻悻一笑。 云下人继续道:“兽皇宣誓!” 语毕,众人皆侧目,看向高高在上那个皇位,此刻空空如也。来不及议论,只见那空荡的位置上,一道身影渐渐从虚无逐渐趋于凝实。 只见这道身影被一道白袍所披着,白色斗篷遮住了模样,看不见神色,只见一道蔚蓝的眼神自斗篷之中折射而出,澄澈而深邃。 诸位族王看到身影从虚空之中浮现而起,眼神皆流露着炽热的光芒,尊崇从这一刻流露而出。 只见一线天缓缓站起,面向百万之众的异兽,缓缓伸起左手,一道声音竟便从四面八方响起: “莽莽万里谁人怜,唯吾寒域一线天。” 声音飘渺玄乎,回音在这数十万平米的广场之中蔓延回荡,经久不绝,诡异无比。如若云下人之前的声音算得上雄浑壮气,舍我其谁的霸气。那一线天的便是自九天之上传下,属于上仙的声音。 一线天的声音落下,广场地下百万之众自静止之中那数以千千万万道火热的光芒眼神,顷刻间便如同山洪爆发,雪山崩塌般轰然响起。 尖叫,呐喊,欢呼,掺杂着数以千千万道狂热的目光,纷纷在同一时间中,同时伸起左手,面目仰天。 百万之众,在这一刻的动作,竟如同事先排练过一般,整整齐齐,同起同落,铿锵有力。 这不是排演就能够做得到的,是因为忠诚,绝对的忠诚。 百万颗心,忠于同一个人。这样的忠心,哪怕前方刀山火海,万丈深渊,只要这个人的一个眼神的示意,恐怕数以百万之众,无论军民,皆会前赴后继,抛颅洒血,誓要踏平这刀山,覆灭这火海,填满这深渊。 这一切,不为什么,只因皇的需要,便可不计生死,用自己的身首,为皇垒砌登天之路,让皇踏着我们的尸山,登天而去。 忠诚,绝对的忠诚。 而夕古河此刻便沉浸在这声音的海洋之中,感受着百万子民对一线天炽热的忠诚与衷心的爱戴。 一线天保持着伸直左手,另一道飘渺玄幻的声音再从九天而降,盖过百万的声浪。 “兽皇受命祖娲,代祖巡狩。上尊祖皇,下佑万民。守囚天,护寒域。顺皇者昌,犯境者亡。” 声音飘渺,似从九天而下,听不出感情,但却谁都知道,谁若违逆,只有付出生命作为代价。 百万之众的声浪,愈发强烈,朝皇者位置方向阵阵袭来。在座的各位族王,皆不由此正襟危坐。感受着万民对皇的爱戴,作为臣子,理应替皇感到高兴,但却有的几位,此刻却是在心中狠狠捏了一把冷汗,如坐针毡。 “古河,你看,本皇的江山如何?”一线天隔绝掉万千声浪,负手而立,抬头仰望广场之外的万里河山,语气淡淡问道。 一线天话音刚落,最先反应的不是夕古河,而是诸族王。 为什么,皇要问他?他是谁?他的资格在哪里? 疑惑的心思流露在每一个族王的心中。但皇未发话,谁敢妄言。 夕古河闻言,脸色惊愕,稍微平静一下絮乱的头绪,抿一抿唇,略作思考,旋即站立起身,走到一线天身旁,挺直着腰板,昂头负手,望着楼外江山。 当夕古河作此姿态时,诸王心头皆不有猛然一跳。 这小子不想活了吗?在皇的面前如此不知礼数。 但诸王看见一线天对其不做理会,便稍稍舒一口气,但心头的疑惑却更深一层。他到底是何人?竟可以与皇平起平坐,又甚得三公主的青睐。 只听闻夕古河清一清嗓子,说道:“万民拥戴,炊烟祥和,强者如云,盛鼎之世。以上种种,展现的便是江山如画,冠绝天下。” “好一个江山如画,冠绝天下。但你可知道,这是谁的江山?”一线天带着睥睨苍穹的语气,问道。 夕古河闻言,不由皱眉,心想着这一线天在搞什么鬼,但还是谨慎一言,“自然是兽皇的江山。” “很好!”一线天微颔稽首,旋即转向诸位族王,继续问道:“夕古河所言,尔等可认同?” “臣等无异议!”诸王异口同声恭敬道。 “既然是本皇的江山,是不是本皇做什么,都可以?哪怕,要了尔等的性命。”一线天说到最后,扫视了诸王一眼,眼神所过之处,皆感受到诸王内心一阵颤抖。 伴君如伴虎,这不仅仅是人族的箴言,在异兽族同等成立,甚至有过之无不及。 “君让臣死,臣不敢不死。”诸王及身后代表恭敬跪拜垂首。 但夕古河依旧挺拔着身姿站在一线天身后,诸王察觉,更觉得这个名为夕古河的年轻家伙更加高深莫测,而之前质疑过夕古河的青年才俊,却是脸红sao首。他竟然能够兽皇平起平坐,我之前还欲挑战他,真是罪过。 “本皇要的不是你们敢不敢,而是愿不愿?”一线天似是忍着耐性,问道。 诸王闻言,垂首互相对视,你看我,我看你,皆不知从何作答。一线天一反常态,他们似乎知道了这可能是一个圈套,于是谁也不敢妄言。 “怎么?不敢回答本皇吗?也就是说你们都并不愿意?”一线天说道最后,直接大吼起来,“但尔等看看,尔等看看外面!我寒域异兽何止几十万万,但他们都愿意为本皇去死,哪怕刀山火海,万丈深渊,他们都心甘情愿。而尔等呢?难道尔等的命就比他们宝贵吗?我要尔等有何用?” “臣等该死!罪该万死。”诸王依旧异口同声,似乎形成了一种很默契。 “尔等口口声声说该死,为何还不去死?”一线天咬牙切齿的说道,带着一种痛心疾首的情绪,让人心生悔意。“尔等说说,尔等到底有何用?” “我等知罪!”语气依旧,同起同落。 夕古河看着这一场莫名而且唐突的戏码,竟有一种啼笑皆非的感觉,看见一位位封地的王者,哪怕在整个大陆都是拥有着超然身份存在的强者,如今在一线天面前,竟像极了一只只受到惊吓的鹌鹑,端是让人感到可笑。 一线天感受到背后夕古河的笑意,旋即问道:“你笑什么?”但语气稍有缓和。 此举端是让在跪的诸王和代表感到诧异,这年轻人的身份,越来越让人看不透了。不!从来没有看清过,明明他就清晰地站在眼前,但在诸王的眼中,如同蒙上了一层迷雾,令人匪夷所思。 “呃~”夕古河轻呃一声,旋即掩口轻咳两声,旋即有了念头,说道:“我在笑,纵楼主有通天彻地之能,受万民爱戴之本,但庙宇之上,竟没有一个同心同德者,这算不算是可笑,亦或悲哀呢?”
一线天闻言,斗篷笼罩之下嘴角勾勒起一抹笑意,真上道!但还是强作不知,两人唱起双簧来,疑惑的哦一声,说道:“此言从何说起?” 夕古河自是明了了一线天的想法,于是继续配合下去,浅浅一笑,说道: “庙宇之上,诸王身居高位,据寒域江山封王禄侯,同享兽皇齐天之福,共受寒域温泽之露。如此厚恩,诸王理应承担下治天下之重责,上为兽皇之分忧。古人言:臣子在世,理应以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为己任,恪守纲常伦理,衷心职守,为皇奉献平生。此乃人之一生无上荣誉。但诸王方才表现,呵呵!小可万万不敢苟同。” 说道最后,夕古河还故作无奈的摇摇头,不再继续说下去,有些东西点到即可,说太多,容易穿帮。 一线天闻言,对夕古河的论调都颇感诧异,尤其是那句‘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似是信口捏来,出口成章,学富五车。 但他不知道的事,这句话是夕古河在地球上时背诵古文时,发现梁启超先生这句话说得很霸气,便强行背下来,谁知今天却用上了。所以,任何的提前准备都是明智的。 “嗯~”一线天长长一声肯定,“那古河先生以为又当如何?” “全部杀掉吧!”夕古河漫步经心的一句话,竟引起了众怒。 饶是兽皇一线天,也不禁在心里狠狠地吸一口冷气,兄弟,这可是十二位族王!十二位半神境界的强者啊!你人族半神强者也不过这个数,如今你竟然一句话竟要全部杀掉,要知道君无戏言,这双簧是不是唱得有点过了? 如果说这句话是一线天说的,诸王尚且能忍受,但这句话竟是与他们素不相识,而且在大陆上籍籍无名的小子说的,而且还说得那么漫不经心,不经多加考虑,各位族王便不可忍受了,要知道狗急了还会跳墙,何况是平时高高在上的异兽王者级的人物。 只见一向脾气不好,而且是排行十二兽族之首的孽焱麟龙族族王聂炎哼声道:“阁下此言是否过分了些?要知道我异兽十二族就算没功劳,也有苦劳,对兽皇自是忠心耿耿,刀山火海又算什么?纵人间炼狱,只要兽皇吩咐,本、、、我等都会纵身一跃,死不足惜。阁下尚未了解情况,妄下断言,贬低诸王。要知道除了皇命,我等向谁臣服过?” “不错!” “阁下言论还望自重!” 诸王沉默,但各族王身后的代表附和道。这种煽风点火,见风使舵之事,诸王自是不会亲自做。 “呵呵!是吗?尔等真的听话?”一旁的一线天闻言,不由呵呵一笑。 “皇命所指,莫有不从。”此番言辞自是诸王所说,有些话,下人是代表不了的。 “那好,要的就是你们这句话。”只见一线天袖子一挥,转过头,往皇椅上走去,转身一坐,说道:“传本皇口谕,钦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