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玄幻小说 - 殊途合道在线阅读 - 第十一章 白衣梧帅

第十一章 白衣梧帅

    “来了!”身骑白马的将军突然眼光一凝,看着战斗骤变的场面。

    牧锋愈发持久的战斗,不知不觉中自知体力后续不济,而刑天故灵敏的逃脱仍有余力的时刻,刑天故故作踉跄之势。牧锋尽收眼里,一阵狂喜掀涌。

    当牧锋正以为胜利即将来临的时刻,使劲浑身解数猛然一刺,寨楼之上的村民一阵惊呼危险。

    就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刻,刑天故再次运转功诀,维持身体平衡后微微一侧,牧锋全力一击扑了个空,却又因全力一击惯性使然,来不及收回手,刑天故便顺着方天画戟一阵连续翻身,位置与牧锋同一高度时双手尽出,带着凛冽的修气技能直接轰击在来不及反应的牧锋身上,

    嘭嘭嘭!

    一阵噼里啪啦的暴打,牧锋受创,坠落马下。

    局势的突然反转,令得场外众人哑言无声,被突然反逆的场面深深震惊到了,万籁俱静。

    旋即,寨楼之上一阵欢呼响起,

    。

    “赢啦!赢啦!神仙赢了!”

    “我们赢啦!哈哈哈!”

    、、、、、

    “承让了,将军!希望你能够履行诺言,在下代表这里上千的百姓谢过将军!”刑天故收功,看着依旧躺在地上尚未从失败中缓过来的牧锋,谦虚作楫道。

    首战,算是人生的第一场战斗,侥幸获胜。

    但躺在地上的牧锋却感到由衷的憋屈,明明自己已经即将获取胜利了,为什么?全场下来都是自己压着他打,为什么最后、、、越想越憋屈,有些恼羞成怒的牧锋便顺势爬起,正欲再战。

    “住手!”

    这时,一个唐突的声音响起,苍劲有力,却又充满低沉的沧桑。不属于军队中的任何一个人,但却生生把牧锋的动作凝滞在空气中。

    闻言,身骑白马的将军与牧阳皆由衷一愣,回过头一望,赶紧下马,上前。牧锋亦是赶紧回过头,目光骤凝,整理凌乱的衣冠跟上前。

    “参见梧帅!”三位将军包括八百位将士在内,统一参拜,整整齐齐,声音激动得颤抖,但却铿锵有力、洪亮之极。震得周围树林一阵飞鸟哗然飞离。

    刑天故对突如其来的变故甚感震惊,随眼望去,只见一位身着白色披风的老者迎面而来,身后跟随两位童子,老者面目清辉,精神抖擞,迎风拂拂,白衫飘动,隐隐间有一股云淡风轻的缥缈味道。

    刑天故迎目着这颇具气势的老者,双目相对,刑天故眼睛突感一阵生疼,眼前老者双目如深渊古潭,平静得看不出一丝情感的波动。一股睿智的光芒闪耀而出,透露着手掌乾坤,胸藏万机,翻手覆云,覆手为雨的自信城府。

    这老先生到底是何人?竟然能够令这群傲骨铮铮的汉子屈膝,想来其人定不平凡。刑天故内心自问道。

    “诸位兄弟无须多礼,快快请起!”面容清雍目光睿智的老者说道,语气平淡亦是掩盖不住激动。

    “是!梧帅!”众人语气铿锵有力,异语同声。赶紧起身,三位将军迎着老者上前。

    “牧欧,呵呵,好小子!些许年不见,近来可好啊?”老者笑呵呵地问道,眉目带着点慈祥。牧欧便是之前身骑白马的魁梧将军

    “多谢梧帅挂念!末将一切安好!只是这一别二十年,末将、、、、末将、、、末、、、”说到最后,牧欧铮铮铁骨的汉子竟也压抑不住自己的情绪哽咽了下去,侧着头,抹去一把泪。

    老者整理一下口气,爽朗地大笑道:“哈哈哈!都快五十的人了还他娘的装个怂蛋样,哭哭啼啼的,一帮小辈还在这里,他娘的不嫌丢脸吗?哈哈哈!”

    牧欧听闻这洪亮带着嘶哑沧桑的声音,顿时破涕为笑,抹去一把鼻涕,看着眼前顿生豪气的老人,心生震慨,仿佛又回到了当年那沙场秋点兵,鼓声震震远扬的峥嵘岁月之中。

    老者看着牧欧身后两位道:“这两位年少将军是?”

    “梧帅,这两位是我的收容的结拜兄弟,这大胡子是牧阳,年轻这小子的是牧锋。牧阳牧锋,还不拜见梧帅,见过你们的偶像。以前只在画像见过,现在见真人了怎么怂蛋了呢?”牧欧介绍道,最后对身后两人直接吼着。

    “牧阳,牧锋参见梧帅。”两人跪拜道。眼睛带着狂热令声音显得激动和颤抖。

    “两位贤弟快快请起!”老者淡笑道,旋即又看向刑天故。“看来似乎有点误会需要解释一下。嗯、、、我应该知道了,三位贤弟且稍候片刻,我来做一次调解人吧。”老者稍稍作思路分析,便已知事情大概,睿智无比。

    老者说完,看了一眼牧欧,牧欧略带尴尬地干笑,回避了老者寻人耐味的目光,低着头,在老者面前就像一个知错的孩子一样,端是不合衬将军的品性。

    老者缓步上前,白色披风迎风浮动,衣裾飘飘,飒是缥缈。

    老者走到刑天故面前,淡笑道:“小兄弟!这次主要是个误会。我那三位兄弟收到我书信,知道我将要于此地安家落脚,却不知诸位人家已然安家于此,但我那兄弟不忍拒绝与我,便用这蛮横的手段强迫诸位离开。得罪之处,还望小兄弟海涵!望替我这个糟老头给诸位乡亲造成麻烦表达一声歉意,老头感激不尽。”

    “老先生无须自责,原以为三位将军来此所图是功利,竟不知因果如此甚微。也罢,在此替老先生向诸位乡亲表达一番歉意。但既然嫌隙就此揭过,如若老人家不嫌弃鄙村简陋,就与诸位军官兄台进村聚饮一番,以尽我村待客之仪。”刑天故拱手坦然道,

    “既然小兄弟有心,那就烦扰诸位乡亲了!”老者笑道,对于刑天故的邀请并不拒绝。老者似乎觉得眼前少年有一种说不明道不出的感觉,也不知为何有这种感觉。但单单看刑天故小小少年在这村竟被号称为神仙,便知少年来路定不简单。

    “哪里哪里!呵呵!”刑天故回应道,旋即转身对寨楼之上的村长姬然说道:“姬然村长,稍稍麻烦我村诸位长辈回去准备好酒rou,今晚与诸位将士来客痛饮一番。”刑天故这些天展露的智慧与今天的神勇,确实可以让他在姬家村发号施令也不为过。

    “哈哈!再好不过如此,何有烦扰之理。”姬然哈哈笑道,好客热情之意油然而生,旋即招呼手执武器的汉子,一部分回去准备酒席,一部分接待下面的将士,前嫌即释,已无恩怨,村民与士兵打闹得好不欢快,刑天故、村长与三位元老便招待披风老者与三位将军。

    傍晚,晚霞微醺,夕阳酡红。

    篝火却已然升起,孩童嬉闹,精壮村民把酒相迎,豆蔻女孩欢歌起舞,愉快的鼓声咚咚,一股愉悦、欢快的气氛火热升华,远远传去,透露着原始人民的淳朴的欢歌热舞与热情的好客之道。

    酒过三巡,无论是刑天故,还是白色披风老者,将军,皆有一番醉意。

    而姬然与三位村中元老得知白色披风老者名讳之后,直接吓了一大跳,召集全村人集体跪拜,而白色披风老者与诸位将士劝说了好久,才令众人站起,却少了之前的无拘无束,多了几分不自然与约束。

    就像是一位国家总理下乡,刚开始众人不知道其身份,自然可以我行我素,但是知道之后,便变得不自然起来,什么动作都觉得戴着枷锁一样。而如今就是这样,只不过王朝的封建秩序与观念变成了跪拜表达敬意。

    村人此举端是令刑天故惊讶不已,这老头什么来路,好像全天下人对他都十分敬重的样子。

    没错,老者便是二十年前叱咤修气大陆的一代军神,号称“白衣”,梧晓落。

    “白衣元帅威名远扬四海,功成名就,退隐朝政,浪迹江湖二十年,如今光临鄙村,真是令鄙村蓬荜生辉啊!!”一位村中元老激动地说道,胡子一颤一颤,可以理解他此刻的心情。

    但他自然知道,二十年前梧家被抄,轰动天下,退隐朝政浪迹江湖纯属客套,尽管如此,却不妨碍全村人包括元老都对梧晓落的崇拜,还记得未搬迁之前村中还有膜拜梧晓落的神像呢,以求寻得庇护。

    可知梧晓落在族人的心目中,确确实实是神的存在人物啊!

    “先生哪里话,梧某一个被朝廷通缉不得不流落江湖的罪犯,如今村中冒着危险收容于我,我已然感激不尽,何来这般客套。”梧晓落呵呵笑道,一派轻松坦然,闲云逸致。

    牧欧闻言,已放到嘴边的酒碗顿了顿,轻哼一声,酒碗碰的一声放下,满腹愤懑的样子,毫无四五十岁大将的沉稳与风范,失态的样子毫不做作,尽是真性情的展现。

    牧阳与牧锋两位见大哥如此,也放下手中的碗。

    “朝廷?哼!也配?莫须有之名,屠戮忠良,陷害贤臣,倘若不是梧帅一再吩咐,本将早他娘的反了它了。哼!”牧欧愤怒的骂道。

    对于梧晓落的事迹,他可算是最清楚的。

    牧欧十八岁参军,被当年的梧晓落一眼相中,列入梧晓落的亲兵。追随梧晓落南征北战了十年,绝对的铁杆袍泽,对梧晓落更是绝对的信任与服从。

    当年梧家被抄,牧欧第一个意欲起事,发动兵变。但被及时赶到的梧晓落压制下来,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尽管兵变被压制下来,但牧欧还是在暗处发动所有属于他的关系网,帮助梧晓落逃脱,埋名江湖。尽管最后牧欧也被朝廷处分,因其将才之能,才被朝廷所保留,否则此刻恐怕早已尸骨化尘了。

    “牧欧!休要胡说。”梧晓落斥道,愣了愣,旋即又轻拍了拍别过头去的牧欧的肩膀,示意消消气,可知牧欧对当初自己命令他不许兵变的事情还有不解和耿耿于怀。

    “牧欧,你追随我十年,你我可谓袍泽,情同手足,推心置腹。你可知道当初我为什么要阻止你兵变?”梧晓落问道。

    “大哥,我自然知道,可是、、、”牧欧气急说道,却被梧晓落打断了。

    “知道就好,就不用介怀那么多,万事皆有因果,我父亲与我一生制造杀戮太多,生灵涂炭,却荣耀缠身。我父亲生前便预料有这么一天,只是没想到这一天来得那么快,未将当初的伤残袍泽安置出去,结果抄家,造成诸多兄弟的死伤,尤其是付流光元帅,唉!”

    梧晓落双目发光,回想着过去。众人默然垂听,刑天故也半知半解的倾听理会,毕竟他不是夕古河,知道了全部过程。

    “当初之所以阻止你发动兵变,只因为父亲离去时对我的忠告和我的平生执念。父亲从政半生,毕生心愿,便是希望能够开创一个太平盛世,使老有所终,壮有所用,幼有所长,其乐融融,天下大同。”

    “但怎料我朝屹立千年,天道轮回,岁数已尽。我父亲生逢乱世,一代护国贤臣,却不得不用捧圣贤书之手,拿起夺人性命的屠刀。”

    “父亲年仅十六,便有了我。父亲从政那半生,恐怕也没有谁能够比我更清楚他的为人与变化。”

    说到这里,梧晓落拿起手中的酒碗,碗中琥珀色的醇酒在激扬震荡,透着映射仿佛又再现了那一个沧桑的脸庞。一饮而尽,继续道。

    “父亲,似乎从我记事起,他便习惯了一个人深夜独酌、哀叹、流泪、悲天悯人。念叨着那些被他杀害或者因他而死的人的名字,有该杀的、但也有无辜却不得不杀的;有陌生的、也有生平挚友;有普通的平名百姓、也有王公贵侯。只要当天父亲杀了人,当晚便是彻夜长眠,独自卖醉,翌日又要重回朝纲。”

    “多少年来,日夜往复,父亲二十七岁,正值人一生最鼎盛的年纪,已然双鬓染霜,三十五岁便已全然白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