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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九章 圣旨到

    汴梁,皇宫,垂拱殿。

    身穿龙袍的宋仁宗赵旬端坐龙椅之上,花白的胡须,满脸的皱纹,让他看上去如行之将木的老人,而不是一个尚不知天命的中年人。

    殿中,文武百官,分站两侧,武官之首,御赐金座,却止不住的犯着瞌睡,不过以他那耄耋之年,谁都没有资格去说三道四。

    文官领头之人,自是左右辅相,两人形同水火的互不相看,却又保持着相对的安稳。

    在文武百官之上,站着三名身穿蟒袍的皇子,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垂拱殿殿内气氛很凝重,按理说此时尚未过元宵,新年未结束,应该是满团和气才是,可众人此刻却都不敢出声。

    “众爱卿,可曾预料到此事?”赵旬翻着手中的折子,轻声问着。

    无人敢出声,有关官员额头密布汗珠,心中更是七上八下的,却不敢擦干头上汗珠。

    垂拱殿殿内气氛凝重,便是这一封折子所造成的,新年刚过,便有人火速求援京师,称所辖之地匪患横行,治下之卒折损惨重,只恐御敌不足数日,便会城破人亡。

    赵旬见所有人都低垂着脑袋,用折子拍打着手心,有些疲惫的闭上双眼,问道:“江南道御史何人担任?”

    “禀。。禀。。。禀。。圣上。。卑。。卑。。职。。职。。”

    一人从人群中站出来,有些瑟瑟发抖,连句囫囵话都说不出来,他治辖中出现这种情况,他却不知,现在被赵旬点名,自然会是第一个拿他开刀。

    “江南道有多少人?”赵旬眼未睁开,问出一个不太相干的问题。

    “卑。。卑。。职。。不。。不知。”江南道御史早已吓得魂不附体,听到赵旬的问话,竟然说出一句胡话来。

    赵旬猛的睁开双眼,眼中如有一道寒光,直直射向江南道御史。

    江南道御史被赵旬目光一扫,双腿一软,直接跪到地上,大声求饶起来。

    “来人,将他给我拖出去!”赵旬不悦的喊道,脸上微微有些怒容。

    垂拱殿恢复清静,站在殿内的众人却感觉站在腊九寒冬中般,更加小心翼翼起来。

    赵旬自嘲一笑,缓缓从龙椅上站起来,止住身旁想要过来搀扶的贴身太监,看着满朝文武,道:“江南道乃国之重地,鱼米之乡,每年上缴国库粮食占三分之一,税银更是占二分之一,可是朕治下的江南道御史却告诉朕,他不知道江南道有多少人!”

    说道最后,赵旬满脸肃容,声音不自觉的提高了几分,身上气势不怒自威。

    “臣等最该万死!”

    所有人皆跪地大呼,头深深贴在地上,不敢动弹,唯一不变的是不败将军李重楼依旧点着头在打着瞌睡。

    赵旬轻哼一声,转身拿起龙椅上的折子,说道:“你们现在还罪不该死!可笑的是这个给朕写折子的人,罪该万死!”

    “江南道二十万户,可笑的是这个混账竟然告诉朕,匪寇聚众五万人,号称十万强兵!这是告诉朕,朕的江山遍地烽火,最富庶的江南道,五户一匪了吗?”

    赵旬拍着桌子大吼,手中的奏折直接丢向跪着的文武百官。

    “皇上息怒!臣等罪该万死!”

    天子一怒,何人能受?

    “袁寰,刘威,尔等治下无方,革去功名,永不录用!”

    “江南道各地县令治县不利,统统打入大牢,按罪论理。”

    “各地守军将领迎战不利,削去职位,编入大军,戴罪立功!”

    赵旬一句句话,决定着一个个人的人生,袁寰,刘威面若死灰,不敢记恨赵旬,心中却对那名呈请奏折的家伙恨的咬牙切齿。

    好大喜功,你这般说辞也就罢了,这败军之事,如此夸大,是闲自己命长吗?

    几名禁军将几人拖出殿外后,垂拱殿又恢复安静了。

    “都起来吧!”赵旬回到龙椅上,对着下方的臣子说道。

    众人从地上爬起,低眉顺目,心下惶惶之余,又暗自庆幸手下未有如此愚笨之人。

    “江南道终归有匪寇作乱,众卿家有何良策?”

    处理完一干人等,自然得回归正题,赵旬还没到只管发一通脾气,不管政事的地步。

    “皇上,匪寇猖獗,自然需平定,以安民心。”

    左相李相如站出来第一个说道,他的话立马得到了众文官的支持,反正打架都是那些粗鲁武将干的活,他们能不支持吗?

    “臣也认为需如此,不将那群乱臣贼子彻底斩杀,不足以正视听,不足以彰显我大宋威严。”右相刘鹤松破天荒的站出来同意李相如的话。

    “话是如此,兵将从何处出,粮草从何而来呢?”赵旬眯着眼,明知故问道。

    “兵将,各州府委派千人,汇合成大军,粮草各州府自备,委任一人为大将,统领全局便可。”

    赵旬微微点头,说道:“此策可行!”

    李相如脸上无喜无悲,好像只是一个单纯为帝王排忧解难的臣子一般。刘鹤松看了眼李相如,摇头一笑。

    “众爱卿,可有人愿担此重任?”

    “儿臣愿为父皇排忧解难!”以太子为首,三人齐齐拜倒在地,齐声说道。

    “好好好!”赵旬满脸欣慰,指着三个儿子说道:“你们有这样的心思,朕甚慰!但无需多人,老大,你领兵出征即可。”

    “是,父皇!”赵玄大声领命。

    三人站起身来,赵旬微微一思考,又说道:“老三,你才智尚可,跟着你大哥出去看看也好,必要时还能助你大哥一臂之力。”

    “遵命,父皇。”赵十安温和的点了点头,而他身边的赵恒在衣袖中死死握紧双拳,脸色无风无浪。

    赵玄扭头看了眼赵十安,眼神中带着思索。

    “从汴梁到江南道,所过州府不过就是那么几个,所出之人自然也就那些,此等人数,不足以彰显国力强盛,众爱卿可为国效力,多多添人添财,一举捣灭匪寇。”

    赵旬说笑般的话语,让殿内众人都是心中一寒,他们手中虽未豢养私兵,可家中护卫打手,只要添置兵刃便是一支私兵,再者,他们能够在这汴梁城中如鱼得水,谁能保证他们屁股底下没有些什么肮脏吗?

    赵旬此刻将话抛出,无异于过年杀肥猪一般,你若不吐出些东西来,到时等待你的,可就不是这些东西了。

    “臣等自当为国尽忠!”

    危机的同时,何不是机遇?虽然需要吐出一定的钱财,只要能够捞上几份功劳回来,这点钱财自然能够轻而易举的回来,再说太子为此次的领军之将,能够和太子搞好关系,等太子一继位,那不是荣华富贵从天而降吗?

    能够想通的人,自然喊的大大方方,好像真的忠心报国似的。

    “既然爱卿们都如此效忠大宋,那朕也许诺,只要众爱卿家的子弟能够在此次大战中获取功勋,朕定然不会轻待他。”

    如果说刚才还是众人的猜测,此刻赵旬一说,这便是明面上的东西,谁能拿取便是谁的,做不得半分水分。

    “皇上厚恩!”众人又齐身拜谢,感谢皇恩浩荡。

    “朕听说有个伍长对剿寇杀匪的事很在行,既然有这等事情,那就把他带上吧!”赵旬突然说出一句,让众人心中翻起了巨浪。

    剿寇杀匪的伍长,还能有谁?自然是在京都堆起京观的陈忠!

    赵旬的话,让众人都开始琢磨起来,不知道赵旬是有意提拔陈忠呢,还是想要弄死他这个敢在汴梁城外堆起京观的家伙。

    众人还未想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时,赵旬让贴身太监宣布退朝,有些疲倦的走出了垂拱殿。

    刘鹤松对着身旁的李相如笑着说:“左相,你的好算盘落空了吧?你没有料到圣上会点名让陈忠进入队伍吧?”

    李相如看了眼刘鹤松,冷哼一声,摔着袖子往外走,刘鹤松哈哈大笑,心情很是舒畅。

    赵玄落在所有人身后,有些摸不准的回望了一眼空空如也的龙椅,最后慢步走出。

    陈忠自然不知今日在皇宫中所发生的事情,此刻他正在鳞鱼驿站休养生息,自从那日将所有拦路人马都斩杀干净后,陈忠等人就入驻鳞鱼驿站休养生息,只要有打仗,哪会有不伤亡的时候。

    有上次的教训和这次的凶名,鳞鱼驿站的人见到陈忠等人如避瘟神,根本不敢造次,好饭好菜的供着,只求这群凶神早日离开。

    晚间,陈忠等人刚将饭菜端上桌,驿站外传来马蹄声,陈忠等人对此毫不在意,这里是驿站,有来往驿卒传送信件很是正常。

    “红羊关鼓营陈忠可在?”

    驿站外面传来一个尖锐的声音,听着让人有些不舒服。

    “谁啊?这嗓子,和宫里的死太监不相上下了!”瘦猴不满的说了一句,起身想看看来人是谁。

    透过窗户,瘦猴整个人都呆住了,不由自主的抽着自己,说:“叫你嘴贱!”

    陈忠起身看了一眼,有些摸不着头脑,却不敢怠慢,他不认识这个身穿朱色宦官服的太监,可他认识那人手中捧着的黄色物件。

    “卑职红羊关鼓营伍长陈忠。”

    “陈忠,接旨!”

    陈忠也顾不得那太监声音尖锐刺耳,单腿跪地,道:“陈忠接旨!”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江南道匪寇横行,人常不济,民怨沸腾,尔等杀敌斩寇不俗,特命尔等奉旨杀敌,以正天纲。钦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