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识海
怎么这么久还没醒来？ 这一次的时间真的比往常要长很多，叶寻不得不从疲倦与疼痛中睁开眼睛，打量自己的灵魂。 火苗还在，但已经十分微小了，好像一阵轻风就能把它吹灭。 突然，叶寻看到了一个之前没有发现的东西。 如果不是仔细打量，他根本不可能发现对方。 那是一团比自己的灵魂还要小的薄雾，不过颜色很明显比自己的灵魂要深得多。 这是什么？叶寻诧异，哪里来的东西，它在干什么？ 叶寻很明显地感觉到，这是一个外来的东西。 难道除了老祖和叶常，还有人对自己下了黑手？叶寻顾不上考虑太多，因为它发现，那一小团东西，正在吞噬自己的灵魂。好像为了不让叶寻发现，他的动作很慢，但是正越来越快，仿佛被贪婪情绪鼓舞着的鱼儿，以为垂钓人并没有注意到自己，变得越来越大胆。 那一小团东西，每吞噬一口叶寻的灵魂，就变得比原来大了一些。而被他吞噬的部分，叶寻就彻底失去了知觉。 没有痛楚，但叶寻突然感到深切的恐惧，甚至比被火苗炙烤还要恐惧，这是一种灵魂深处的本能反应。 反击！一个声音从灵魂深处传来，叶寻根本不知道是从哪儿传出来的。但是他毫不犹豫地采取了行动。 他一个抖动，试图摆脱对方。 对方吓了一跳，一下子跳出了老远。 叶寻这时候才注意到，自己的灵魂身处在一片灰蒙蒙的空间中，大约有半间水牢那么大。 这是什么地方？难道我已经死了，灵魂离体？叶寻脑袋里的念头一闪而过，不过马上就被他抛到了脑后。 叶寻开始下意识地追逐那一小团东西。 让叶寻意外的是，那一小团东西只是刚开始朝后退了一些，马上，他就停住了，在原地停顿了一下，就朝叶寻冲了过来。 叶寻本能地朝后迅速退去。 他近距离地看见，那一小团东西好像一张人脸似的，有鼻子眼睛嘴巴，下巴上甚至还有几根胡须，脸上布满皱纹。 胡须脸对着叶寻咆哮，仿佛叶寻冒犯了他的尊严似的。 叶寻急速向后撤退。胡须脸竟然比叶寻的速度还快，叶寻感到对胡须脸有一种莫名的恐惧，就好像一只弱小的动物碰上了自己的天敌似的。 当胡须脸对着叶寻咆哮时，叶寻有一种面对比自己高一等生物的感觉。 这东西比之前的青色火苗还厉害，叶寻隐约觉得，他想不出，除了老祖，还有谁能给自己种下这么厉害得手段。 老祖，叶寻突然对老祖感到一阵愤怒，这是他第一次涌起这样的感觉。老祖在他的心目中，实在是太高不可攀了，过了这么久，他才对老祖涌起了一丝不满。 也难怪叶寻，换了叶家堡的其他人，说不定到现在，还对筑基老祖没有一丝怨言呢。 这是从小就被灌输的理念，老祖是神一般的存在，所有人都不得质疑他的任何决定。 叶寻感到，如果自己被胡须脸追上，肯定就大事不好了。他用尽全力绕着圈子飞奔着。 刚才他试过了，灰色空间的边缘，自己的灵魂是钻不过去的。 看着叶寻狼狈的模样，胡须脸脸上的愤怒表情逐渐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幅玩弄猎物的表情，他好像来了兴趣，打算好好逗一逗这个敢于和自己叫板的低等生物。 飞奔了一会之后，叶寻有了一丝疲倦。但是当一回头，看着后面猫捉老鼠一般表情的胡须脸，他又提起精神，咬牙超前飞去。 有那么一会，叶寻寻思，如果是老祖给自己下的手段，那么应该只是和青色火焰一样，只是想折磨自己一番而已，如果打算杀死自己，在外面就把自己杀了，何必把自己关进水牢，何必费这么多周折。 既然没有死的危险，折磨叶寻自我感觉还是受得了的。 这个念头一拥起来，叶寻不由就放慢了速度。他感觉太疲倦了，从来没有这么疲倦过。 胡须脸猛然扑将过来，张开嘴巴，咬住了叶寻。 他的脸上露出得意的表情。 叶寻突然心底一寒，这表情让他觉得十分恐惧。他连忙一挣，这一次，胡须脸咬了好大一块叶寻的灵魂。 叶寻的虚弱感更加严重了。 但是刚才在胡须脸咬住自己的那一瞬，他隐约感觉，如果让胡须脸咬下去，自己会死掉。 不是原先青色火焰红色火焰那种折磨，而是真正的消失掉。 这是本能的感觉。叶寻只好用尽全力往前飞去。 胡须脸咀嚼了几下，露出满意的表情。叶寻忍不住又回头去看，他突然发现胡须脸的下面多了些东西出来，原先他只有一个头，现在他的头下面竟然长出了脖子、肩膀，两支上臂。 叶寻恍然，这胡须脸吃掉自己的灵魂，就可以变成一个完整的人形。不过，胡须脸新长出的部位，看上去极为淡薄，连叶寻的灵魂都不如。 这么说，叶寻想到，这胡须脸也是一个灵魂？他是怎么跑到这片空间里的呢？ 叶寻一直有一种感觉，周围的空间是属于自己一个人的。 是老祖把他放进来的？老祖为什么要放这么一个怪物进来？ 如果不是老祖放进来的呢？ 叶寻突然打了个寒颤。 他感觉到了极度的危险。 突然间，那两股火苗出现在了他的脑海。 马上，他改变方向，用尽全力的朝前飞去。 胡须脸愣了一下，马上也改变方向追了上来。 太累了！叶寻感觉自己正在失去意识。我不能死！几乎要昏过去的叶寻突然想到，爹还被关在这个水牢里，我还得把他救出去。 爹！ 想到爹，叶寻虚弱的灵魂再次震发了起来。就是死，也不能被胡须脸这个怪物给吞掉。 隐约地，他看见了红色的火苗和青色火苗。 叶寻没有丝毫犹豫，一头扑了过去。 这是第一次，叶寻感觉火苗是如此的亲切。多次被火苗给吸食，叶寻隐约中竟然和火苗建立了一丝联系。 这也难怪，叶寻灵魂中的一部分，得到火苗淬炼，现在已经和火苗中原先的厉鬼元神合在了一起，尽管仍然是以厉鬼元神为主，但叶寻让火苗吞噬自己还是能做到的。 他放开抵制，青色火苗开始膨胀，叶寻的灵魂迅速地黯淡了下去。他并没有停止，完全放开，青色火苗膨胀的速度加快。 一眨眼的功夫，胡须脸已经追踪而至，他愕然地看着叶寻，很明显，胡须脸对这青色火苗还是有所忌惮的，他停在不远的地方，脸色阴沉地看着叶寻。 不一会，青色火苗开始缩小，照以往的经验，如果这时候叶寻挣脱青色火苗，那么一刻钟之内，他不再会被青色火苗给吸食。但是叶寻不敢，尽管疼痛难忍，但他得一直和青色火苗呆在一块。青色火苗给他返还灵魂后，他马上就催动着让它再次吞食。 这样连续了几次，叶寻的灵魂越发虚弱。 叶寻发现，连续不断地一次又一次地吞食自己，青色火苗的颜色好像有所变化，原先它就是纯粹的青，现在青中多了一丝紫色。散发出的温度也比原来高了许多。 这炼魂针，按照正常的炼制方法，根本不可能这么快就升级。毕竟打入修士体内之后，修士不会主动喂养它。叶寻大概是第一个这么干的人。大概叶家筑基老祖也想不到有如此疯狂之人。 这炼魂针是老祖还在练气期时，在家族藏书阁发现一不起眼的小铁片，上面刻着一些上古时期的文字，筑基老祖好奇之下，花了好多年的功夫，终于把它翻译了出来。 没想到，竟然得到了炼魂针这种威力巨大的法器炼制方法。 但是小铁片上并没有炼魂针的使用方法，后来还是老祖自己揣摩出来的。 叶寻并不知道火苗的这种颜色变化是什么意思，但是他能明显感觉到，胡须脸好像更害怕青色火苗了。 让你来吞我！叶寻发狠，再一次把自己的灵魂注入到青色火苗中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