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烽火照西京（1）

    朱棣从大帐中出来已经是第二天清早的事情了。

    感受着新鲜的空气，朱棣不由得长长的呼吸了一口。而在朱棣推开帐门的一刻，守候在外面的将军都朝着朱棣看了过来。初一看朱棣还是那个朱棣，并无任何变化。

    但是仔细一看，朱棣如狼一样的眼神已经尽然褪去，变得深邃无比，看上去仿佛就看见了一个无底的黑洞一般，长时间的看着恐怕会把人都吸进去。

    而且朱棣整个人的气质也发生了极大的变化，尽然收去了之前凌厉的气势，变得平和无比，这时候这些将军才意识到，这个统帅，朱棣成了一个深不可测的人物！

    朱棣不管那些将军不解自己为何变化如此之大的目光，径直的走向了安放秦离尸骨的地方。不论自己经历了如何的变化，感情是永远不会变的，尤其是作为自己的亲人，朱棣都要送完他最后一程。

    推开这个安放尸骨的帐门，一股腐朽的气味便传了过来，但一向爱干净的朱棣面无表情的走了进去。北方六月的天气就是这样，酷暑难耐，尸体存放不了多久就会发臭。

    覃宇乾闻询紧跟而来，默默地站立在朱棣的身后，不多一句嘴，他知道，这是朱棣在送这个可敬老人的最后一程。

    此时朱棣已经在秦离的尸体面前坐了一个时辰了，面色无喜无悲，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看着犹如魔怔了的朱棣，覃宇乾忍不住开口了：“都督，人死不能复生，还请节哀，让老人家早日入土为安！”

    朱棣皱了皱眉，思索一会儿才说道：“把秦离老伯收敛了，准备一口上好的棺材，将他安葬在牛首山山顶之上，我要他亲眼看到我踏平牛首山！”

    覃宇乾就怕朱棣不同意，见此情况，连忙拱手说道：“是，属下这就去办。”说罢便转身离开了帐子。

    不多一会儿便有了几个专门收敛尸体的奴仆过来了，此时朱棣也不方便站在这里，这是对死者的不敬。朱棣只得对着秦离深鞠一躬，同时冷冰冰的说着：“离伯你放心，我一定将这些人全部干掉，给你殉葬！”而后头也不回的就转身离去了。

    朱棣推开帐门，一缕柔和的阳光照耀在朱棣的身上。朱棣只感觉整个身子都暖洋洋的，极为舒适。朱棣嘿嘿一笑：“看来今天是个出征的好日子！”说罢又大声对着身边的侍卫说道：“召集所有千户以上将军，马上赶到中军大帐商议军机！”

    朱棣说罢也不再言语，快步的走向了中军大帐。

    等到所有的千户将军赶到中军大帐之中，朱棣的茶水也才刚刚端上来。朱棣对这样的效率感到十分满意。

    不紧不慢地喝了一口茶水，朱棣才出言说道：“诸位将军请坐，我们坐下慢慢商量！”

    待到所有的将军分别落座，朱棣便狠狠的一拍桌子。恶狠狠地说道；“今日，便是我等对贼窝发动总攻之时！”

    这些没坐稳的将军看见朱棣恶狠狠地拍桌子，差点吓得一个跟斗坐到了地上。但是听到朱棣随后的话语直接兴奋的站了起来。纷纷嚷嚷着要抢主攻的位置。

    这些将领如此抢功也不是没有道理的，太祖定国已经三四年了，国家逐渐安定，从军博个功名越来越难。遇到如此大战怎么可能不争取呢？而且抢攻不也就是抢功吗？反正要死的也是那些小兵！

    朱棣哪能不明白这些将领的心意，摆了摆手说道：“大家不要着急，每个人都有机会！在我的治下，绝对不会有着上司贪墨军功的事情，大家也明白本王的位置已经坐到这里了，赏无可赏。所以所有的军功都是你们的！只要你们在战场上奋勇杀敌，就不要怕没个着落！”

    诸位将领见朱棣说的郑重，也一改往日的轻浮，齐齐整了整衣袍才拱手严肃的说道：“愿为将军效死！”

    朱棣听到这些将军的保证满意的点点头，虽然不敢说真的对你忠心耿耿，但起码也不会阳奉阴违了。

    朱棣满意的说道：“好，现在我们来分配一下作战任务！”

    诸位将军齐齐的对着中间这一副地图看去，朱棣拿着长杆，指点着各处，颇有指点江山的意思。

    朱棣于众人商议了半天也没个结果，于是打算最近独断了。思考了片刻对着覃宇乾说道：“覃将军，你所辖三个千户，你的第一二军马营，与我带来的第一军马营，合军一处，担任主攻并且由你来指挥有没有问题？”

    覃宇乾思考了一会儿才拱手说道：“没问题。”

    听到朱棣回答，朱棣才转过身去继续对着第三军马营马俊，和自己的第二军马营千户扶怡辉说道：“你们两个军马营就在外围继续布防，防止有敌人跑掉明白吗？”

    看样子这两营千户并不情愿，但是看着朱棣严厉的眼神又缩了缩脖子，才拱手说道：“属下定然誓死完成王爷的作战任务！”

    朱棣满意的点点头又说道：“你们两个营现在就去换防吧，两千人如果守不住个山门，跑掉一个那就提头来见！”这两营千户郑重的点了点头便转身离开了大帐。

    朱棣转身过去，严肃的对着覃宇乾说道：“你看牛首山这地势，崎岖不堪，山脉之间犬牙交错，强攻定然是不成的。这些贼匪据险而守，而且个个都是军中精锐，若是贸然进攻恐怕只会损兵折将！”

    覃宇乾点了点头，语气阴阳怪气的说道：“都督，卑职早有一计，奈何都督今日才发布作战命令，所以一直也没得机会说”

    朱棣尴尬的摸了摸鼻子，拱手表示惭愧才开口说道：“计将安出？”

    覃宇乾自信的笑了笑，说道：“都督可还记得崔艾？”

    朱棣恍然大悟，笑着说道：“依你的意思是用崔艾诈开山门？”

    覃宇乾拱拱手说道：“都督果然聪慧，一点就通。”

    朱棣笑着摆摆手说道：“行了，别拍马屁了，好好地一个军中大老爷们儿只会溜须拍马成什么体统，我不喜欢拍马屁的人，我只喜欢办实事的人。”

    见朱棣越说越严厉，覃宇乾只好谦虚的拱手表示受教，自己的做法确实不像一个军人的作风。

    朱棣赞许的点点头，疑惑的说道：“可是跑掉的那个李广陵早就知道了崔艾落入了我们手中的消息，现在用崔艾去诈门，恐怕只会迎来一冷箭！”

    覃宇乾笑着说道：“都督，我有一计，定可诈开山门，不过还需速速将崔艾带入我军大帐之中。”

    朱棣默然不语，只是轻轻的的点点头。看得出来朱棣十分牵挂李翼那边的战事，嘱咐覃宇乾道：“记住，李翼现在身在贼窝之中，一定要小心从事，乔装打扮，否则李翼等人危矣！”

    覃宇乾点了点头，不过一会儿，一番精心打扮成盗匪的传令兵便快速的离开了大帐。朝着李翼的大营飞驰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