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1 天道回声九章【东京浪子】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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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时的樊瑞在与赵佶侃侃而谈，而雷三郎却是已经回到了雷神会馆。

    他导演了这出戏，也吸收了公孙胜的建议。不在皇宫附近多待，这倒不完全是为了安全考虑，而是他也知道保持距离是神秘的最好诠释。

    他能做到短短时间内接触东京汴梁最高层，同时也在京城市井间扬名。一是道君皇帝赵佶本身有迫切寻求道教仙途这个需求，东京汴梁浮华社会也看惯了日常的享乐之术正缺乏新鲜感，他的华盛天道、雷神降世，以及“雷神蕐球演示大赛”正填补了这个空白，可谓投其所好。

    道教像是朝廷的救命稻草，又像是常人百姓中间的神秘巫术；而他手下这帮人又确实有着这方面的种种才能，他自己只不过是因势利导加以利用。把公孙胜等人的道学和燕青、时迁、薛永等人的种种机巧能为发挥出来，为华盛天道这个新的“道教”扬名做深入的定位和铺垫。

    戏演完了，尾声交给樊瑞，他要赶回雷神会馆，那里还有许多事等待他处理。圣使会仙长固然重要，但会完仙长取得事实上的有利优势才是目的。

    回到会馆，公孙胜已经在等候。

    在他们的严密布置下，西教场这时没有再出现什么问题。他们交换了一下彼此间的情况，叫来柴进，派他正式代表雷神会馆重金聘请“通威镖局”保镖赛会会场；明里暗里透露出这也是道君皇帝的意思，目的很明确：你接也得接，不接也得接。

    反正也就是这一两天的事，童贯再牛也不大可能直接去问当朝皇帝的意思。

    接下来这里的事情圆满之后，再与道君皇帝还有多次会面的机会，公孙胜这样的“道行”高深人物参加进去，华盛天道应该与朝廷有一段时间的蜜月期。以后该会怎么发展虽然还定不下来，可是把头一炮打响是目前最要紧的事。

    柴进走了以后，他们又找来武松。这时候今日赛场的情况已经接近尾声，蕐球比赛已经结束，木架攀岩外来报名者还在继续。最热闹的还是周边的集市，经久不散，大冬天里人流倒是越聚越多，大有开办夜市的样子。

    一部分贵宾已经被邀请到月华楼临时会馆，今夜又是一场大排筵宴广交朋友的狂欢。整个赛会活动顺利之余，这个被人下黑手的事情就变得严峻起来，虽说明日很可能得到“通威镖局”的有力援助，但他们自己还是要慎之又慎认真调查。

    武松武二郎上山落草之前做过查差办案的都头，他负责今日赛会的总保安。今日郭京等人的捣乱收到了严格的监视和压制，不过据他看来这伤人事件似乎不是这伙人所为。

    这伙地痞流氓人多势众，开封府差役也不怎么管他们，不过按常理来看，他们这些人大庭广众之下敢于下手杀人恐怕还高看他们了。做这事的人不是一般的身手，否则也不至于让水泊中数十位高手的环顾中，一点都不留下痕迹逃脱。这样的人是不会给这些泼皮卖命的，这太不值了。

    明日开封府的差役即使来恐怕也不会太过保护这里，他们的头儿已经传话，东京市面大了去了，他们不可能只在这里做保安维持秩序。武松也是寄希望于明日“通威镖局”能够真正起到作用。

    说起来这通威镖局要是真的来了，那效果可是应该不一样。拿人钱财与人消灾是镖局的本分，就向外出保镖一样，他们与黑道白道会有多方接触。这个通威镖局虽然不是正统的镖局身份，但同样的影响还是有的，甚至比一般镖局要更强。

    这个理解起来简单，它的童贯的背景就决定了它与众不同；甚至来说它这个镖局干的就是这样的特殊工作，尤其是与皇宫里有些瓜葛的事。

    武松汇报说他与戴宗已经商议过了，派出所有的走报军机头领及手下，今日下午开始已经散布在周边外围人群中，观察跟踪可以人等。另外时迁、王定六等人脱开身后要继续到有关各处暗查监视，尤其是重点调查太监梁方平、郭京、太尉府的刘七等人。

    几人又商议了一阵，雷三郎重点把道君皇帝的事说与了公孙胜，后面的事差不多就要仰仗这位华盛天道的总教长一清道人了。

    公孙胜一直认真听着，他知道这中间的分量，头儿起好了是一回事，能够把这事情圆满的接续下去又是一回事。他心里酝酿着早就与雷三郎、吴用等人编攒的《天道律》，理论将来是他与那位道玄仙长会谈的话题。

    不久樊瑞也回来了。他还是那样神情庄重，但是眼角眉梢难以掩饰得意之色。

    这次他与道君皇帝赵佶谈得甚欢，许多事情也谈得更细，反正他只是使徒，谈的是“自己的理解”，后面自有高人深入，而他只是“浅出”。

    他与道君皇帝谈到雷圣使传道的理念：华盛天道道法的传播不只是枯燥的说教，会有许多看得见体会深的活动，让广大道众从精神上和身体上都投入进去；这样有益的健康运动，既强身健体又聚拢人心减少歪门邪道的杂念。圣使及三十六使徒身体力行，对不同阶层的道众有不同的活动和传道方式。至于这些新奇的活动和那个机巧神速的“即时简报”这一类类似新发明的东西，其实并不是很难。圣使言道这里边的机巧在“华盛天园”也是平常，以后在圣使和仙长的引领下，还会有许多意想不到的方便之****在我大宋传扬发展，只盼仙长与圣使灵慧全开，到那时天下大同可期。

    还有传道的方向问题，也略做的谈述。雷圣使认为在大宋中原一带，道玄仙长所属道家之意已经素有威名，雷圣使本人只是在原有的框架下顺势而为即可。而雷圣使真正的目光是投向了周边方向的：北方的燕云十六州、西面西夏番邦占据的我故土河西走廊及广大的西域诸地。影响那里的子民，同赴天道之途。

    樊瑞说的很简单，口气也很平和，其实这些话语在这位道君皇帝听来可是振聋发聩的！

    燕云十六州在雷三郎华盛天道的《星罗点线图》中就是河北山西的北部，河西走廊和西域土地所在就是甘肃和新疆的广大土地。这些地方早在千年前的秦汉时期就已经并入了中国的中原文化管理范畴，但是自唐朝以后随着北方的大辽国和西部的党项西夏的崛起，这几处地方离开中原大宋已经一百多年了。

    大宋的开国皇帝宋太祖和宋太宗结束了唐代以后的中原分裂局面，但是收复这些失地的种种措施，包括战争和谈判都告失败。大宋朝虽也号称统一王朝，可是它的真正势力范围与以前的秦汉隋唐都是无法相比的；既没有了北方和西部供养良马的广袤的牧场还失去了两处祖先早就建立起来的长城的屏障。

    两代雄主太祖、太宗皇帝收复失地的努力失败以后，他们的继任者——这些赵氏家族的后代子孙就更差了。契丹辽国、党项族的西夏国不断侵入中原，这时候已经不是收复失地的问题了，连保障中原的统治和黎民百姓的和平生活都要靠送出岁币纳贡来维持了。

    祖先传下来的大片故土被割裂强占，无数的华夏子民被奴役在外族的强权下，这是中原大宋上下永远的痛。尤其是北方的燕云十六州，那早在春秋战国时期就是燕赵先民的故国，那本身就是中原的一部分。

    到了道君皇帝赵佶掌朝的时候，天下的这种状态已经快成了习惯了。虽然心中不忿，在内部中间嘴上也是说个不停的，可是早已没有了章法和底气，倒是每年送出去的岁币和绢帛在不断增加着。每次年关辽使来催逼岁贡的时候，这位道君皇帝都恨不得躲出京城去。就像这次耶律大石带辽国使团来一样，赵佶皇帝拖拖拉拉出面极不情愿。

    收回燕云十六州谁不想啊，可是那种梦可能都快不会做了。

    这才有了抱住辽国内部女真人造反，当成了救命稻草，想靠女真金人的势力来圆故国梦了。可是大宋跟北方分隔了这么多年，那传说中的女真人到底是吃rou的还是吃草的满朝之中又有几个人能说得清？

    赵佶皇帝不是心里不活动，可实在是一无所知心里没底呀。

    如今忽听说“咱这”华盛天道能够从这方面出力，那可是使这位道玄仙长上心了。不过在这些方面樊瑞只是略说了一下，这些事情的细节以后还需要雷圣使和公孙一清教长会更加细谈。当然雷三郎等人也确是这样算计的，以后公孙胜要出面了。他的道教理论加上最近对华盛天道的钻研，已经不管什么“儒释道”了，道教的天然理念本来就是注重实用，拿来主义在他们很是得心应手。

    现在公孙胜的“道教”，也早不是他的夔山道教流派了，华盛天道里面倒是外来的思想更多一些。樊瑞已经让“公孙一清”教长这个名字在道君皇帝那里扎下了根，对付道玄仙长要发挥多人的力量，公孙胜的常年的理论根基使他说出来的话会更有说服力。

    看着樊瑞少有的眉飞色舞的兴奋劲儿，再看看他带回的两面通行皇宫的金牌，雷三郎也难以抑制心中的躁动：这不只是皇宫的大门，东京汴梁的大门终于对我们敞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