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5 人间仙会2【圣使会仙长】8
=========================================== 燕青多才多艺是出了名的，他一个人就是一个小小的乐队。 在隐秘中他的乐曲像仙乐一般轻声缭绕，薛漫月狐疑的继续着她的舞蹈，不过此时的她显得有些心不在焉，不是的把眼睛瞥向客座那边的两个“神仙”。 雷三郎已经与这位道君皇帝赵佶并坐在一起了。 刚才又是握手，又是拥抱，这一番热烈的、赵佶闻所未闻的礼节，弄得这位皇上一愣一愣的，到现在都没回过味儿来。 也就是这时候，雷三郎才看清了这位以后以留下“靖康之耻”而大名鼎鼎的宋徽宗。 此时的赵佶看起来四十多岁，身材微微有些发福，相貌相当端庄甚至可以说有些清秀。 很快他也发现，赵佶还是个很高雅的人，他那双丹凤眼有着一股灵动的神情。 虽然事出突然，可是这位皇帝，稍稍惊愕了一会之后，渐渐恢复了他那种高贵的样子。 他是个“半路出家”家的皇帝，在由于皇兄猝死，突然成为皇帝之前，他只是个游手好闲的王爷，在东京市井自小就流连忘返使他还是见过一些皇宫外面的世面的。 此时他面对雷三郎并不很慌张，在雷三郎热情寒暄的间隙，他插话说道：“这位先生是道界圣使？缘何称赵二为道玄仙长？” “哦，嗨！”雷三郎向头上一拍，“这个雷某到忘了，道玄仙长‘灵慧’还未完全激活的时候，自然想不起仙界的事。怪我、怪我，这样说吧——” 他手臂一晃不知从什么地方取出一个金色的十字星芒，“这个徽章就是你我在天界共有的华盛天道标志，这个是一种金贵层次的象征。仙长可有印象，如果仙长灵慧渐开，应该首先从这个标志忆及起来。” “这个……”赵佶似乎觉得头脑有些恍惚，灵慧激活，这是什么仙家的道义？他的脑子有些不灵便了。 他手里玩味着这个金质的徽章，口中机械的说：“这个、这个，似乎……似乎有点印象。” 这位赵官家赵佶聪明、任性、无奈而贪婪。他这个人天赋很高，颇有艺术气质。他天资聪明，从小就对书画情有独钟，到十六七岁时，书画界已经知名度很高。即位前，他经常和驸马都尉王诜、宗室赵大年（赵令穰）以及黄庭坚、吴元瑜等人交往。这些人都是当时颇有成就的书画高手，对这位当时的端王的艺术修养产生了重要影响。 他即位后，多方收集历代名书佳画，临摹不辍，技艺大进，书法独创瘦金体，成了一派宗师；其绘画注重写生，以精致、逼真著称，其观察生活细致入微，尤精于花鸟，也是开了一个工笔绘画流派的先河。 但皇家的特殊身份和至高无上地位带来的成长阶段必然的缺陷，又使他没有耐心、不愿吃苦下功夫和刚愎自用，后天造成的毛病多多。可叹有着多方超绝才艺的艺术家，进入了皇帝领域，更有着“超凡脱俗”的原来各位皇帝所固有的毛病，并给与发扬光大了。 自秦始皇以来的皇帝，一旦成为至高无上的帝王，莫不都有着自视天大无二，迷信仙道，如中毒品一般疯狂追求长生不老的痼疾。接着渐渐追求奢华、横征暴敛、不听劝告、刚愎自用、任意胡为的的行为就渐渐成为主旋律，就是曾经励精图治的所谓圣帝贤王到了晚年也逃不过这个规律。 雷三郎身处这个宋世，才把这种事情体会的更深，当然对这种种恶行更深的了解还需要更多的时间的体验，这是后话。 如今在这个赵佶皇帝的诸多毛病中，有一个却是更是以往的帝王所不能比拟的，他的艺术气质把求仙问道、尊崇道教提高到了哲学思想的地步，他不仅仅是利用得道仙人为他炼制仙丹，追求长生不老的妙方，他更是要从思想信仰上进入道教的神仙境界。 道家的影响帝王最根本的东西就是长生不老和得道成仙，与其他地往不同，对于赵佶来说长生不老的吸引力远远比不上得道成仙。 这在他成为帝王的这近二十年中，与道教人物的交往中就可以看出来。他对道教人物的交往，不是流于仙丹妙方，也很少服用那些神药仙丹一类的东西；他更注重对道义的探索，探秘那种心驰神往的神仙境界。 他放任道教的自然蔓延，却并不急于去追求实际效果。对那些罗真人那样的神仙之体，他推崇甚高但也不急于顶礼膜拜；只是在内心加紧修炼，以期天人合一，坚信那些真正的仙风仙气自然会照拂与他这个诚信的慧根。 善于察言观色透视人们心理的道人林灵素正是利用了这一点，他与皇帝赵佶的交往是采取缓缓图之的策略，并不急于现成的成果；稍稍给点甜头，剩下主要就是描绘神仙道法的深奥无比，这使赵佶这个爱走极端的人深深的陷入了其中。 艺术天分越高的人，越爱钻牛角尖。道学原来只是个个人取向的处世哲学，是要经世致用的，并不是复杂的让人难懂；甚至来说比起有着“治国齐家平天下”任务的儒法墨等学问更深入浅出，更容易让人明白。 不过道学到了经过张天师“修整”成为道教以后，他们需要达到引导统治集团上层尤其是以皇帝位代表的皇家豪门的目的，完成大概自身也从未达到过的长生不老、修炼成仙的目标，就不能不把这道义弄得高深莫测，晦涩难懂。 难，才代表着高深，成仙岂是那么容易的？ 于是大多数皇帝们都被这高深的道义所阻，大后来大多只是想靠着道士们修炼金丹来延年益寿了。不过效果怎么样，从以往各位大大小小、贤明的、昏庸的各位皇帝身上早就可以看出来了。 远的不说，就是上一个中原华夏统一国家，号称盛唐的太宗李世民开始，唐代二十八位帝王，直接死于那种富含重金属的神仙丹药的就有十多位。但这条路还在继续，在以后的元明清各个朝代，热衷此道的皇帝仍然是络绎不绝，最典型的就是年富力强的清雍正帝的暴死就是服用仙丹中毒的例子。 当然这些赵佶是不知道的，他也不用知道。他虽然更是热衷此道，但走的是一条是完全不同的一条路；多年的艺术熏陶使他对自己极为自负，他岂能与别人一样，延年益寿长生不老那种境界太低了。他得得道升仙，进入神仙世界，而且随着年龄的增长更是对此更是坚信无比。 这一点就是在他那为国师林灵素因为祈祷黄河水退神仙不显灵而神光尽消，不得不黯然离去以后仍然没有减低。他坚信深奥的道教，能够引领他进入引人入胜痴迷无比的仙界。 雷三郎可以分析出知道这里边这位赵佶皇帝的大概心理，这位道君皇帝他必须这样，这是不以意志为转移的了。 赵佶已年近四旬，身体开始走下坡路了，他那高高在上且封闭已久的地位让他无法主动的更新新的观念，更不可能找到新的更替思想路线了。他只有继续的在这条路上探索下去，直到终老天年才会幡然有悟，那时候在怨气顿生已经晚了。 这也是上千年来几乎所有帝王走过的路。 但是其他那些毛病暂时不关他的了，赵佶宠极端信道教这一点却是雷三郎他们在宋庭登堂入室的可利用的捷径。 在这方面他早已研查很细，也为此做了充分的准备工作，正可谓投其所好。道君皇帝赵佶虽然聪明，但谈到社会经验，他与林灵素、公孙胜、吴用这些人那差的就多得多了。 更甭说他早已经先入为主，把道教作为自己终生希望所系。就是今日雷三郎神乎其神的高调出现，再加上这一番迥异这个时代的行为做派也已经让他觉得如遇仙人了。 雷三郎还就是以神仙的面貌出现的，天道圣使那就是神仙，如今他要激发另一位“神仙”的返回仙界之路，把这位道君皇帝引上“仙途”。 雷三郎的出现可谓正是一根救命的稻草，最少在思想信仰上正是这样。赵佶的信仰那是多么的虔诚，连自号都公开称为“道君皇帝”，可以想见他对道教更高层次的追求是多么的勇敢和执卓。 面对这位崇信道教的道君皇帝，雷三郎设想过多种方案。要想取得他的信任，还得取决于他对道教的信仰痴迷程度。雷三郎通过公孙胜在前宋庭道教国师林灵素那里了解了尽可能多的关于赵佶性格、偏好，以及他对道法的信念程度等情况。 他们现在见面的这个戏法，效果还是有的。道君皇帝表现出了一种和善的好奇态度，忘记了环境的突兀，已经要置身三界外，不在五行中了。 雷三郎自然不能放过这个机会，他以已经熟练的从华盛天园宣讲华盛天道的说教方式开场了。 “道玄仙长不必惊讶，此事当然另有渊源。”他端详着赵佶白白细细略有些松弛的面皮，推心置腹的说道：“灵慧是人的本体的元素。或许人人都有类似的慧根表象出来，但原本的深厚程度截然不同。能够激发灵慧引上仙途那就更与常人无关，完全是取决于仙家本体了。” “仙长此时或可不解，此说与我等熟知的道义不同不用在意。道教教义虽然精深，但那只是引渡常人用的，与仙长这种本源的仙体境界并无太多交集。”他看着似懂非懂的赵佶继续讲下去：“仙长本是上界九世道玄，在这人间是一种历练；仙长肯定早就可以觉察到本身与常人的不同吧，甚至可以说有一种对芸芸众生俯视般的鄙夷，不是么？” 此话可以说是正说到赵佶心眼里去了，他本就恃才傲物，再加上这么多年高高在皇位之上，世上除了神仙，还有什么人能再入他的眼睛里/？ “圣使高见，朕……我早有此感，只是不知竟有如此多的缘故在里面。”赵佶多少年来都没听到这样平等的正常谈话了，别人见了他早就战战兢兢跪倒磕头了。现在这种情况他感到十分的新鲜，甚至有一种亲近般的信任感。 “只是不知圣使此来可有什么精妙道义有教与我。”他的口气变得虔敬起来。 “不敢当啊，我本是传道圣使，引领激发灵慧本就是某的职责。而道玄仙长经年虔诚向道，灵慧续发临界乃是本源仙体所达，某只是感知了这种境界而已。”雷三郎握着赵佶的手，扶他躺下，不动声色的接着说：“这种仙家气场初时会有所不适应，道君仙长可静卧听我道来。” 他一边组织着下面的词句，一边看着赵佶微微泛红的面颊想：咱这“气场”作用还不小啊，连老子自己都有点上头了。 以后还得想点办法，在其他不同的场合见面时，也得维持这种“气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