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8 老子不道歉（四）【畸变】7

    也就片刻时间，似乎就在惊恐中恢复过来。她侧拧着身体，用挑衅的目光看着走上前来的雷三郎。

    撕心的疼痛肯定打击了她的自信和高傲，可是她仍然竟是挺起胸抬起了头。用一种直直的目光与雷三郎对视。

    雷三郎挥动手臂，并没有向着薛漫月。那刀口迅速在右小臂上划了两下，血流了出来，那里也出现了个十字星。

    他深吸了一口气，稳定住了自己的情绪。疼痛深深的进入了他的神经，使他暂时控制住了自己。

    他上前抓住薛漫月的臂膀把她提坐在歪斜的软榻上，高高在上盯视着她。手里的匕首送到嘴边，他故作高深的舔舐着韧口的血迹。

    “以文会友的银梅宫竟然用蒙汗药下毒，你漫雪楼伶也是东京的名流，采用这样恶毒的手段，你就没想过后果？”他把匕首指向了薛漫月。

    “要杀要剐随你们便，落到你们这种人手里，我薛漫月就没打算活。”薛漫月牙缝里挤出几句话：“只恨我当时心软，否则你们早就成了汴水里的挺尸。”

    “挥刀杀人？就你们？我看还没那两下子吧。”雷三郎用不屑的口气说道：“是想把我们就给任秉吧，以你的身份对任秉这样的人就这样信任？”

    他说这话是有所指的，当时被迷倒的时候如果直接就就给任秉，那他们还真是不会有机会的。他从薛漫月当时的口气中，直觉就感到他们中间的关系并不是那么简单。

    “是又怎么样？动手吧，给老娘来个痛快！”薛漫月竟然迎着刀锋站了起来。

    “想死？”雷三郎把刀收了收，但是身体挺立更直，“你就不想知道我们是怎么从你那种恶毒的毒药中解脱出来的？玩这种东西，你就不知道蒙汗迷心这种事情？”

    蒙汗迷心？薛漫月本来对他们突然出现十分的迷惑，此刻似乎明白了一些。不过她突然浑身颤抖起来，语气中明显慌乱起来：“你们……，小绿呢，你们把她怎么样了？！”

    “在蒙汗迷心中能怎么样呢？”雷三郎语气淡淡的，他把匕首贴近薛漫月白白的肩膀，轻轻的刮动，“如此娇嫩，就这样死了，岂不是浪费了。”

    他红红的眼睛透露着某种贪婪，语气是怪声怪调的。

    “啊。”薛漫月失神的坐了下去，泪水涌了出来，看来小绿在她的心目中很重要。她能够用蒙汗药，自然知道蒙汗迷心的厉害，这时候小绿的遭遇就可想而知了。心中的焦虑、悔恨说不出那种更多的涌上来，神情越来越呆滞。

    她把目光看了看周围，转过怒视过来的樊瑞和目光复杂的妍儿，再回过头来是竟是带上的鄙夷。

    “任秉算什么东西，他和你们一样都会遭报应的，都不得好死。来吧，有什么招数都使出来，老娘什么没见过。”说罢身体一仰，竟是闭上眼睛不再说话。

    嘿，这还是个硬茬子，死猪不怕开水烫啊。

    可能这就是想让这陈学士知难而退吧，可那目的没达到，现在却让雷三郎越来越受到震撼。她口称“老娘”还真是让人可笑；要想在这样的俘虏面前保持冷静，还真是受罪。

    “别跟她废话，一刀宰了得了。”一向冷静的樊瑞，可能也是受着蒙汗药的煎熬，此时变得很暴躁。

    仰面躺着的薛漫月忽然抬了下头，“你们这些江洋大盗，杀人还不跟儿戏一般，即是如此，还费什么话。”说完把头一扭，闭目等死。

    雷三郎拉住靠到身边的妍儿，轻声耳语了一句：“抱住我。”然后就搭上了她的肩膀。

    妍儿本来就很关心她的“主人”，生怕他再次陷入迷蒙之中，此时也明白了雷三郎的意思，紧紧抱住了她的腰，同时雷三郎也紧紧的箍住了他。

    他在用这种方式抵御自身的野性冲动。虽然他已经清醒了许多，但仍需要支持。

    眼下可能知道他今天表现的人甚少，或许影响并不会很大；可是他自己的内心里的信念崩坍，又哪是个小事情呢。

    妍儿这个看似弱小卑微的婢女，现在成了他的臂助和依托。从她那瘦削的身体里他似乎得到了安慰，精神逐渐集中了起来。

    他看了看怒气冲冲的樊瑞，说道：“是的，你一东京名伶却做出如此恶毒行为，杀了你又有何冤可说？”

    话虽如此说，但他还是制止了樊瑞的进一步动作，平静了一下心态又接着说道：“我本心是想找你谈一些事情的，甚至可以说是有求于你。我自觉对你从无恶意，你如何会这样狠毒？那任秉是什么人，我想你应该比我们更清楚。”

    他终于挺过了这段心里的煎熬，带着歉意的看了一眼妍儿，轻轻放开了她。

    薛漫月还是扭着头，似乎无动于衷，但雷三郎确信她肯定听清了刚才说的话。这个女子身上有着难以解释的秘密，他与任秉之间的事也是个难解之谜。

    但现在大概也没时间理他们了，这种情况下他们可能得另作打算了，甚至可能得先撤离东京了。曾经一度那么似乎近在咫尺的目标，现在是可能是遥不可及了；而且如果那任秉真的知道了这些情况，那他们马上就会陷入没顶之灾。

    “今天我刚醒来的时候，是发生了难堪的事。至于小绿怎么样，你也不用了解了；蒙汗药是你主使下的，蒙汗迷心的厉害我想你应该清楚。卑鄙下流随你们怎么骂，但我告诉你，老子不道歉！这事情起因是你们自己。”

    看着一动不动的薛漫月，他迈开了两步，话里有话的说：“是的，我们曾经是江洋大盗，可我们自信没有做过亏心事。对你们更是如此，在南乐与任秉拼命我的亲如兄弟的伙伴死伤惨重，这里边为什么你会不知晓？此次更是如此，老子一心向善却被你们如此恶毒的算计，这天下还有公理么！”

    这话已经不只是对薛漫月说的了，樊瑞和妍儿也是要让他们听到的。

    “知道这位为什么叫做樊先生么？樊先生是上天钦赐封星，是华盛天道传播教长。天意是什么，道义是什么，你们岂能懂？我华盛天道已经开始在天下传扬，为我华夏苍生谋福祉，富我百姓、强我国家、扬我文化。我们要让我华夏中国活力四射的张扬发展，像一个青春作伴的美少年。少年富则国富，少年强则国强；少年强与欧洲，则国强与欧洲……”也许是这一段他最熟吧，一不留神就开始滔滔不绝。

    樊瑞和妍儿都有些傻了，这是什么地方？在这儿就开始讲道？

    屋子里的这种情况得是多么的诡异？两人呆呆的看着他们的“圣使”，一时不知道怎么办才好。薛漫月也睁开了眼睛，歪身坐了起来，神色中也是莫名其妙。

    连欧洲都在他这里出笼了，那时候人们听说过这个词么？

    就在这个时候，忽然楼外边一声花炮的震响，樊瑞和妍儿都是惊愕的看向外面。

    这声音怎么这么熟悉，雷三郎停住了讲演，脑子里一阵的搜寻：这是代表什么呢？

    紧接着又是两声连续的烟花呼啸声传来，雷三郎忽然猛省，脸色骤然一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