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9 夜飞香君(二)【莺莺雪雪】5
这事儿可是个不好的苗头,这位道君皇帝改邪归正了? 不能啊。雷三郎想,就是能你老先生也别在这个时候啊! 你在过几次以后,我们把事情谈得差不多了,你爱来不来。说实在的在雷三郎的以后设计里,还真没打算让他霸占莺师楼。先不说他能感到的燕青小伙情绪里的一些东西,就是夜飞香君这个资源也有着多么的重要。 夜飞香君李师师在这里可是个名人,而且是名声大的了不得的名人。从某种意义上说,她现在在东京汴梁的影响比易安居士李清照还要大。而且难得这个人是有这一番头脑的,在许多方面都是雷三郎最愿意看到的那种人。 虽然她出身青楼,有着很多雷三郎难以认同的历史。就是现在他与一些高官和这位赵佶的交往,说他心里没有结子是不可能的。这是没有办法的事,雷三郎心理年龄虽然已经不小了,但那种根深蒂固的观念在他心里是挺深的。 对于男女之事,在他现在感觉好像他这个二十一世纪来的人到比这个宋朝人还封建。宋世到底是个什么样的社会,他真的还没能了解。 自从扈三娘走了以后,他这个大头领身边已经有段时间没有出现女人了。不,也不是没有。许多个夜深人静的时候,妍儿这个在他面前十分柔顺的女孩也多次来给他按摩后背;与第一次一样,都是半裸的出现在他面前。 不动心么?这是不可能的。但是不知为什么,他心里有一个结子,心里有一种抵触,甚至都不愿往她身上看去。这是什么,这就是因为他心里总有一种芥蒂,越是看到妍儿那修长结实的大腿,他越是心里有疙瘩。 这个妍儿脱衣那十分自然的样子,他心里就会出现这个躯体以前也是这样随便敞开的,他有一种“拣剩儿”的感觉,这像是一种沉重的负担压迫着他。 不过对李师师他就没什么太大芥蒂了,毕竟没怎么接触,也没那么亲近。但他却能发现此女眼界特异不输须眉,处事能力又强,正是传扬华盛天道所需要的人物。 人家宋世东京人并不以为意,多少名士争相与其交往,燕青小伙的心意他也能看在眼里,这样的情况他这个有着后世思想的人倒是那么别扭干什么。 但道君皇帝行为发生变化这事儿自然要好好研究一番,费了这么多心血怎么能半途而废呢。 经过燕青的询问,李师师道出了一件以前发生的事,或许就是这件事使得这位风liu成性的道君皇帝发生了变化,至少暂时是这样。 雷三郎对诗词不是很认真了解,来的时间也短。近来东京传唱着一首词: 《少年游》,曰: 并刀如水, 吴盐胜雪, 纤指破新橙。 锦帏初温, 兽香不断, 相对坐调筝。 低声问: 向谁行宿? 城上已三更, 马滑霜浓, 不如休去, 真是少人行。 就是这首词,引出了一件千古风liu公案。 这首词的作者是当时大才子周邦彦,当然更应该说是才叟,这位周学士此时应该有七十多岁了。 周邦彦号美成,钱塘人,据说年轻时生得风雅绝伦,博涉百家,且能按谱制曲,所作乐府长短句,词韵清蔚,在宋神宗的时候就做了朝廷的太乐正。他和李师师时常往来,李师师以善歌闻名,做为她唱的曲很多就是周邦彦写的词。 莺师楼是青楼,虽然夜飞香君眼高于顶,但高官名士还是有所不少往来的,即使与道君皇帝有所暗曲以后,已经像被束之高阁一般,但这里并不是关门谢客的。 或许李师师也是不甘吧,与她有所瓜葛的人肯定是少了,但并没有绝迹。燕青是一个,这个周邦彦也是一个。 当时的周邦彦虽是莺师楼的常客,他已年老,见师师不为****,应该是与她结成词曲知己。他为师师写新词,师师替他唱新词,两个人一个精词,一个工曲,一写一演,一唱一和。周邦彦当时是开封府的小小监税官,可文名浩大,工于音律,能自度曲,以《汴京赋》驰名文坛。他总是在青楼妓女身上获得灵感,因而其词香艳油腻,才华横溢真可能是从中而来,谁能说得清呢? 这天据说是皇后生日,他估计皇帝不会来李师师那里,便溜来与李师师幽会。结果不巧得很,皇帝却偏偏还是来了,还拎来几斤潮州柑给李师师尝尝,说是快马加鞭从广东带去的,新鲜得紧;周邦彦一头钻进了床底躲避。李师师用剪子剥了几颗,二人一起吃了,然后又在一起呆了个半天,把个周邦彦在床底给急的够呛。好在皇帝大概还总算记得起皇后生日,最后终于还是走了。周邦彦从床底爬出来,与李师师谈唱一番,又把刚才听到的事写成了这一首词 这就是流传天下的《少年游》,李师师和周邦彦到底是如何所想不得而知,反正不久就已经传唱开来。 至于天下的哀男怨女们,都拿这词当成流行歌曲传唱,另类旖ni溢于言表。一时间传抄无数,词人填此词时的异样心情,反而变得风马牛不相干了。 天下多少事就是这样被改变了原来面目的。 闺阁帐中,绣床底下,不眠夜妙得少年游 东京传唱的词道君皇帝如何不知呢,他又是也算风liu文人,对于词的理解当然很深。别人可能不很明白,可他却又是当事人。 “并刀如水,吴盐胜雪,纤指破新橙。
锦帏初温,兽香不断……”一番思量之后,估计把事情猜了个大半。 这还了得,皇帝偷腥的时候竟有床下君子窥探! 那周邦彦的后果还好得了,但等待他的处罚可想而知,虽然现在表面还没有动静。 不过当下最直接的后果就是,从此以后道君皇帝就再也没出现在莺师楼,皇帝大人那是吃醋了的。 一首妙词竟是这种情况下在床底下冥思一夜得来的,天下之大,真是无奇不有了。 这是一件荒唐事,但也真是使雷三郎开眼;宋世世风,东京汴梁世风,你真是光怪陆离。 这都是雷三郎联系古今所知之事得来的分析结果,但他却知道此事大大不妥。这事儿早不出晚不出,偏偏出现在这个时候,这运气可是忒背了一点! 雷三郎这头就大了半号,他咬牙冷静了半天,并没有把自己的想出的结果与燕青详说,只是分析道:没听说朝廷有什么大事,其实就是有大事,估计这道君先生也不会改变自己的喜好。或许这位风liu皇帝又有了什么新的目标也未可知? 燕青听了,仿佛倒是轻松了一般,他立刻又去了莺师楼。 这位李师师不愧为冰雪聪明,时间不长也似乎明白了些什么。或许有短暂的尴尬之后,也没有继续对燕青解释什么。经过一段时间的思量之后,对燕青说出了另一番话来。 她对燕青说:“雷圣使分析的不错,莺师楼这里其实也是能得到一些蛛丝马迹的。这位赵乙大学士,还是有出宫的,只是他并没有来这里。令燕弟失望了,恐怕这事jiejie是帮不上忙了。”赵乙就是道君皇帝外出用的名字。 不知道这燕小乙后来是怎么回答的,反正他倒是带回来这位夜飞香君李师师的一番分析来。 按李师师对于东京风月场得了解,也许还加上了其他渠道消息的归纳,她认为应该向内城的另一所名楼去探听情况。 漫雪楼伶所在的漫雪楼,如果这位赵乙“大学士”真的还在出游,他去的地方很可能就是漫雪楼。 不过对漫雪楼她实在帮不上什么忙,在东京绿衣夜莺、红妆漫雪名头争得很厉害,即使算不上对头,也绝不是朋友。 漫雪楼,漫雪楼伶! 那辆大红的描金马车浮现在雷三郎的头脑里,这算是冤家路窄么? “……欲将心事付瑶筝,知音少,弦断有谁听?”白日里易安居士警示一样的吟咏言犹在耳,在南乐那个血光迸溅的场面也还历历在目。 怎么转来转去,事情的关节又转到她这位神秘的女子身上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