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八章 游月的心结
“所以说，刚才师兄果然是勉强了自己来保护了我的吗？”游月歪着脑袋，大眼睛亮晶晶，似乎要流出感动的泪水状说道。 “这个嘛……感觉上算是吧，不过你也不必多在意，我自己也是时候挑战一下自我的极限了。”凌天星靠在削穿的柱壁上，同时苦笑着回答。虽然他以超强的爆发干掉了那个异形体，不过代价却是，凌天星整个人的身体机能仿佛完全瘫痪了一般，连站立都十分费劲。他动弹不得，游月又不会游泳，没办法，两个人只好在这里先等待救援了。或者至少，等到凌天星恢复了行动能力之后再走吧。 顶到凌天星这话，游月更加沮丧地低下了头：“是这样吗……” “……怎么了？”见到游月这幅表情，凌天星先愣住了。 游月低着头，看不见表情：“凌师兄……为什么……要为了……我这种人而、而这么拼命呢？” “……？”听到这话，凌天星又皱起了眉头，有点费力地抬起了手，往游月那边伸了过去。 有了前车之鉴的游月一见到这种情况，吓得赶紧低下头去——她以为凌天星又要打她呢。 不过，这次凌天星显然不打算再这样做了。他摸了摸游月的头，语气是难得的严肃了起来：“为什么要说‘我这种人’这种，这么丧气的话呢？你明明是个既温柔，又强——又优秀的女孩子啊。” “但……但是，我只是……” “游月，你记住。人，必须要对自己有信心。无论什么人，都没有任何资格对你自己说三道四。自己是什么人，都取决于自己的判断，不要在意别人是怎么看你的。” “我……” 游月抬起了头，一张小脸梨花带雨的模样，十分惹人怜爱。然而，凌天星却是有些头疼——他最见不得女生在他面前哭了。“话说回来，其实我早就想问你了。嗯……虽然可能作为外人的我并没有资格，不过我还是很好奇，为什么你会这么听命于你的叔父呢？”这时候转移话题应该是最有效的办法，但是当这个问题问出来之后，凌天星才反应了过来，这个问题不该问啊！他这不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吗？得，估计游月哭的要更大了。 果然，当问出了这个问题之后，可以明显感觉到，游月的心情一瞬间又低落了下去好多。他当时就急了，张口想说什么。不过，一开口却是：“阿嚏——”他打了个喷嚏。 “……咦？！师兄，你还好吧？”游月几乎下意识地就关心地问道。 摸了摸鼻子，凌天星这次真的很尴尬。他打喷嚏可不是因为冷，自从炼化了太阴灵力之后，他已经很久不知道“冷”是什么样的一种感觉了，他纯粹是因为——鼻子发痒。。。不过落到游月眼中，自然是以为他感冒了。 这也难怪，无论是先前的落水，还是刚刚和异形体交手的时候，凌天星身上的衣服都早已被打湿了。再加上灵力与体力的消耗，游月以为他感冒了也很正常。 “哈哈哈，还好吧。不过话说，淋得跟落汤鸡似的，也难怪会有点小冷啊。”反正被误会了，凌天星索性将错就错——至少游月或许是因为关心他的缘故，并没有再哭了，这个好消息。 游月点了点头，道：“是的呢，我的毛巾也湿透了……哈瞅。”不知是装的，亦或者是真的有点冷，游月也可爱地打了个喷嚏。地底下——或许是因为在水里的关系，这里格外的“凉爽”，长此以往下去，凌天星且不谈，游月是真有可能感冒的啊！ “嘛，至少得想办法把衣服给弄干吧。” “……是，是的……” 两人彼此看了对方一眼，又陷入沉默。因为两个人现在都很尴尬，凌天星这边实在不敢开口说脱掉衣服比较好。要是这样说的话，一不小心可能立刻会被烙上“变态”的烙印。但如果只有自己脱衣服，可能又会对她造成无形的压力。更何况自己已经带着非法入侵女生宿舍这个未爆弹——虽说是个误会——在身，再这样下去，可不是“变态”两个字就能搞定的了。 “这、这个……”就在凌天星琢磨着该怎么开口的时候，游月忽然拉了拉他的衣袖。只见少女的脸已经红得不能再红了，本来一紧张就会有点口吃的毛病更严重了：“穿、穿着湿衣服对身体果、果然不好，所、所以……”说到这儿，她卡了半天。在凌天星视角看来，游月整个人彷佛从头顶喷出蒸气般，低着头，犹豫了半天，最后，终于挤出了一句话：“能、能、能不能，请、请师兄你转、转过身去呢……？”这几句话声音小得跟蚊子嗡鸣似的，若非凌天星一直努力在关注着她说的话，估计都听不到！ “啊啊……这个自然！” “……” 最后演变成了借用游月的剑晾干衣服——你总不能用凌天星那把可能比这根柱子还重的剑来当晾衣架吧！将剑像晒衣竿一样穿过挖穿的柱子，挂上衣服。 如果这一幕被明辰宗其他人看到的话，肯定会大骂游月败家的。那把三尺青锋虽然看上去就是把最普通的剑，但实际上，那可是由明辰宗内最顶级的铸剑师所打造出来的名剑，“千羽”，比起宗主游池城的佩剑“弧光”，也弱不到哪去。虽然由于没有灵阵的加持，不能算作灵器的范畴，但威力也要远远高过于普通的下品，甚至一般的中品灵器好多倍了，结果现在居然被当成了晾衣架……这是让铸剑师死不瞑目啊。。。 然而凌天星并不知道这点，他实际上反而有些担心。这个被称作“平衡区”的地方，由于水流的原因，不但非常“凉爽”，而且湿度也不低，特别是他刚刚来了场“人工降雨”之后。这要想把衣服给晾干，得晾到猴年马月啊？如果能用神术来生火的话，估计倒是能很快晾干，不过…… 最后，两人就这么背靠背，默默无闻地坐在了一起。两人当然不至于脱到****，因此凌天星还穿着裤子，游月也还穿着内衣。不过隔着背脊可以感受到彷佛快从嘴里迸出来的强烈心跳，尽管凌天星分不出来这究竟是游月的，还是自己的心跳。 “咳，那什么……游、游月……” “是、是、是、是的……” 凌天星原本想聊点话题转移注意力，因此尝试开口。但游月却紧张得连声音都跟着打颤，没办法，就算明知道这个话题并不合适，凌天星还是问道：“刚才的问题，方便回答一下吗？当然，如果你不高兴的话，我也不会强迫你的，这只是……” 不过这次，却是游月打断了他的话：“不……其实，告诉师兄你也没什么，毕竟你也帮过我这么多次了。”陷入沉思一会儿后，游月缓缓开口：“我……我会战斗的原因，之前有稍微和师兄提过，是为了拯救父亲。” “嗯，这个我知道。不过……你的父亲是……？” “他叫游池城，是这一任明辰流的宗主。” “……原来是他啊！难怪，难怪你这个年纪就能有如此恐怖的身手，明辰宗主的千金的话，也就不奇怪了。只是……既然身为一宗之主，就算明辰宗比不上天剑阁这种超级势力，但是令尊也至少应该有六合境的实力吧？这样的实力，还需要去救吗？有几个人能威胁到他啊？” “但是……父亲现在犯了罪被收押，我想拯救父亲。” “犯罪？！犯了什么罪？谁有资格，不，应该是谁敢来评价一宗之主的罪过啊！” “对，没错！父亲根本就没有错，他只是想救我而已，根本就一点错都没有！”可能情绪激动，游月差点想转过头来。但途中察觉到后，连忙又转过身去。 凌天星则敏锐地抓住了游月话里的关键：“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五年前，我和父亲到一座小镇去去，结果却碰上魔族来犯。当时，整个镇子的人都被魔族抓住了，变成了傀儡。感觉到父亲的存在的时候，那些魔兵的头领以大家和我的生命为要挟，逼迫父亲投降。为了拯救被抓住当人质的我……父亲……父亲……虽然是不可抗拒的因素，但父亲还是杀了那里的所有魔兵……也包括，被他们控制的……人！” “……” 凌天星默然。游月的声音掺杂着后悔与不甘，彷佛能听见她咬紧牙根的声音。五年前的她，才是个刚刚八岁的孩子，还只是个小孩而已。虽然大陆上是以强者为尊，但是却有着一条不成文的规定——无论灵能者做的多么过火，都不可轻易伤害凡人的性命。一旦违反了的话，那么一经查实，就会受到所有超级势力的共同警告。 “实际上，那时候的我其实也有修行的。现在回想起来，当时的我应该有能力对付那些魔兵的。但我实在太懦弱，又软弱、又无能，我实在是——所以，就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父亲……”说到这儿，游月的声音戛然而止，不过接下来的事情，凌天星已经完全可以猜出来了。伤害平民，唯一的下场就是被收监，然后判刑，甚至处决！而且根据凌天星对大陆实力的了解，执行这几项命令的，很有可能就是天剑阁！ 听着身后传来像是抽鼻子的啜泣声，一时之间，凌天星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了。过了半晌，等游月的啜泣声小了点之后，凌天星才道：“所以，你才会来到了天剑阁？” “……是的，在我孤立无援的时候，只有叔父向我伸出了援手。虽然可能更多的是为了他的个人利益吧，不过父亲和叔父的关系一直很差，结果却会在这个致命的时候出来帮忙，就算是为了他的私心。但是，为了拯救父亲，我也别无选择。”游月的声音还是有些呜咽，可以想象，少女双眼噙着泪水，却依然坚定地说着这番话。 但不知为何，这些话在凌天星听起来，总觉得有一种莫名的违和感。虽然他也说不上来到底是哪里不对，但总之就是觉得这番话另有蹊跷。这股不对劲的感觉是怎么回事？ 游月并不知道凌天星怎么想的，依旧在说着：“实际上，叔父真的很优秀。透过统合宗门上下的力量，硬是将父亲的案件压了下来。听说是特地为父亲准备了不同的名字和头衔，加上他自己的担保，因此天剑阁才同意暂时压下此事，并给我们一个赎罪的机会。” “……那个大叔有这么厉害？！”这次凌天星是真的震惊了，要知道，那可是天剑阁诶！人族第一大势力，就算放眼整个大陆，也绝对是跺一跺脚就引发超级地震的强大门派。天剑阁的判决居然会被他给压下来？而且是在他自己就是天剑阁的执事长老的情况下？不可能吧！ 但是话说回来，作为剑道狂热爱好者，凌天星对于大陆上的剑宗都时刻保持关注的，其中自然也包括明辰剑宗。他也的确没听说过明辰宗宗主遭到逮捕的消息。以明辰宗的规模来看，照理来说肯定是不小的事件才对，既然他半个字都没听说的话，那么已经证明，游月说的是真的了。 “对于我的安排也是。让今年春天刚入学的我轰动学园，并且帮我挑选决斗对手、收集情报与战略指示。因为叔父非常了解，在什么时机决斗，如何累积实绩是最有效率的方法。”游月颤抖的声音从背后传来。不，颤抖的不止是声音，还有游月本身：“只要依照伯父的话去做，我什么都……” 然后她的话就被凌天星给粗暴地打断了：“错，大错特错！” “……错了？” 现在总算明白了游月为什么会逆来顺受，对于她这种接近独自的言论，凌天星直接一句话加以否定：“游月，我不是不相信你和你的叔父，也不是我毒舌。这话可能不好听，但是我还是要说，照这么发展下去，你们最后肯定会一败涂地，不但救不了你的父亲，到最后，还会搭上你自己，甚至你的宗门！” “……诶诶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