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拼命（1）
天庆元年，公元1259年，十二月初一。 气候再次变得严寒，连续几天都是冷云密布，北风呼啸，眼看着再一次的大雪即将来临。 寅时二刻，已经冻得几乎要晕过去的张炳辉，急促的朝着营地而来。 张炳辉已经是吴邵刚麾下的队将，马龙则成为张炳辉麾下的队官。 连续几天的时候，张炳辉亲率马龙等人，冒死前往黄州城池外围侦查，其实也不能够说是侦查，就是每天天黑的时候，偷偷到黄州城护城河外面，找一处僻静的地方，静静的听着，听黄州城内是不是有什么大的动静。 如此严寒的气候，夜里前去侦查，而且不能够间断，此等的苦楚，可不是一般人能够承受的，每个军士最多能够坚持一个时辰的时间，偏偏吴邵刚的命令异常的严厉，必须要不间断的侦查，发现有任何的风吹草动，都需要马上回到营地禀报，不得延误。 而在这之前，吴邵刚率领的兴州御前诸军所属催锋军三千人，已经离开大营，单独找地方驻扎，他们驻扎的地点在一处小山坳之中，这里距离黄州城池不过五里地的距离，处于黄州城池的西北方向，而吕文德率领的大军，则是驻扎在黄州城的正南面。 或许是蒙军的注意力一直都在南面，或者是准备撤离的西面，也或许是蒙军对宋军根本就不在乎，也没有尽心竭力的侦查，吴邵刚率领的大军，驻扎在山坳之中好几天的时间，一直都非常平静，看不见任何出城侦查的蒙军。 三千的催锋军将士，是兴州御前诸军最为精锐的军队，可战马也只有一千匹，平均每三人才拥有一匹战马。这已经很不错了，换做是游奕军，能够有十来匹战马，就谢天谢地了。 至于说战斗力，吴邵刚不清楚，但是他一点都不乐观，毕竟穿越之前是带着特种兵训练的，吴邵刚的眼光是狠毒很刁的，穿越之后，他尽量克服眼光过高的问题。 从原催锋军带来的两百军士，是吴邵刚最为信任的军士，近一个月时间以来，吴邵刚初步实施了一些训练的办法，力图让这两百人的战斗力变得更强，虽说时间很有限，但这两百人看上去比以前好了很多。 “报，黄州城内出现了动静。。。” “张炳辉，不用着急，慢慢说就是了。” “前四天的时间，黄州城内几乎没有什么大的声响，到夜间的时候很安静，仅仅是少量蒙军出城的时候，才会有一些动静，很快就安静下来，今日的情况不一样，从丑时二刻开始，城内传出来的马蹄声，城外都能够听的很清楚，而且从马蹄声很密集，属下不敢大意，与诸多军士再次合适，的确是如此，估计是蒙军有所动作了。” 吴邵刚的眼睛里面迸射出来一丝的光芒。 这些日子，他一直都在等着蒙军发动总攻，唯有在蒙军倾巢出动的时候，他才有机会趁势拿下黄州城池，除此之外没有其他的办法。 强攻城池的打算，吴邵刚从开始就没有想过。 “知道了，前方留下两人侦查，其余人马上撤回来，同时，派遣两人到大帅那里，告知蒙军可能要发动进攻的消息。” 张炳辉离开之后，兴州御前诸军催锋军统领蔡思伟很快出现在帐篷之中。 考虑到吴邵刚只是鄂州御前诸军催锋军部将，故而吕文德在将三千军士交付给他的时候，任命他为特使，这是一个临时的职务，可以代表大帅行使职权，便于吴邵刚临时指挥作战。 “蔡统领，听闻你会说蒙语，可有此事。” “禀报特使，属下会几句蒙语。” “很好，根据前方侦查到的情报，今日蒙军恐怕会对大营发动进攻，蒙军大队人马离开城池之时，就是我们进攻开始之时，我们必须要拿下黄州城池。” 说到这里，吴邵刚的脸色异常的冷峻。 “我们只有三千人，面对骁勇的蒙军，强行进攻城池难以获取胜利，且不说其他，蒙军密集的弓箭，就会给我们造成重大的伤亡，所以我们要赚开城门。” 说到这里，吴邵刚看了看蔡思伟。 蔡思伟瞬间瞪大了眼睛，他觉得吴邵刚的安排，有些天方夜谭的味道。 “特使大人，蒙军站在城墙之上，能够很清楚的看见大军，更能很快认出我们，属下就算是会几句蒙语，也难以得到蒙军的信任，更不要说靠近城墙。” “不用担心，我自有安排。” 吴邵刚开始了仔细的讲述，蔡思伟同样听的很仔细。 不过蔡思伟离开帐篷的时候，脸上还是带着惊愕的神情。 山坳之中的军营开始躁动起来，命令下达的时刻，所有的军官军士都开始集中。 卯时三刻，除开骑兵，其余军士全部集中在山坳之中。 催锋军统领蔡思伟，在队伍的最前面，昂首看着前方的吴邵刚。 吴邵刚骑在马背上，一动不动，冷眼看着这一切。 命令是卯时二刻下达的，仅仅是一次紧急集合，就耗费近一刻钟的时间，这样的速度肯定是不行的，要是遭遇到紧急情况，或者是对手的突袭，结局肯定很惨，说不定还没有来得及反击，队伍就完全溃散了。 队伍刚刚集合起来，骑着马的张炳辉，再次出现在吴邵刚的面前。 “报，卯时刚过，蒙古大军已经开出黄州城池，方向是朝着正南的大营，目测在万人以上的规模，全部都是骑兵。” 吴邵刚的身体微微颤抖了一下，不自觉的看向了南方，他不知道吕文德率领的大军，是不是能够真正抵御蒙军大规模的冲锋，又能够坚持多长的时间。 “张队将，入列。” 张炳辉入列，吴邵刚看着前面的诸多军士，一字一顿的开口了。 “诸位兄弟，我们马上就要开始进攻黄州城池，此番作战的任务，是不惜一切代价，拿下黄州城池，驻守在黄州城池之内的蒙军，绝大部分已经出城作战，留守的军士人数应该不多，我们只要齐心协力，奋力拼杀，就一定能够拿下黄州城池。” “你们都是催锋军将士，是兴州御前诸军最为精锐的军士，我本不需要说太多的话语，但此番作战，非同小可，有些话我还是要说在前面，若是有人违背规矩，别怪我无情。” “其一，绝对服从指挥，不得有任何的异议，不管接受什么样的作战任务，都必须要完成，其二，作战开始，只准往前冲，不准后退，临阵脱逃者，就地阵法，其三，作战开始，军官冲锋在最前面，不得退缩。” 周遭迅速安静下来，没有了任何的声音。 吴邵刚冷冷的看了看众人。 “此番作战，我将冲锋在最前面，跟随我前来作战的鄂州御前诸军两百军士，作为先锋，跟随我一道冲锋，其余所有军士，紧随其后，作战一旦开始，不得有丝毫的迟疑和延误。” “蒙军或许很骁勇，可我相信，他们是人不是神，只要我们不畏惧，勇往直前，凭着一一往无前的气势，一定能够彻底打败蒙军。” “你们是催锋军，是吕大帅麾下最为精锐的军士，也是战斗能力最强、最为骁勇的军士，是不是担得起催锋军这个称号，就看接下来的厮杀了，希望你们不要让我失望。” 。。。 队伍最前面的蔡思伟，好几次憋红了脸，想着开口说话，不过看见吴邵刚冷冷的表情，以及透露出来的凌然的气息之后，最终没有开口。 辰时，大军从山坳出发，朝着黄州城的方向而去。 队伍最前面只有五十人，全部骑马。 为首的是吴邵刚，跟随在他身后的是蔡思伟，张炳辉和马龙也在队伍之中。 “蔡统领，不用紧张，自然一些。” 蔡思伟的脸色有些发白，身体也是微微的颤抖。 “特使大人，如果蒙军发现破绽，我们该如何应对。” “那就与他们在城门展开厮杀，坚持下去，等候大军的到来。” “可、特使大人，区区五十人，怎么能够应对蒙军的进攻。” 吴邵刚猛地扭头，看着蔡思伟。 “怎么，你怕了吗，还是催锋军的统领，按说你在四川的时候，与蒙军经历了很多的厮杀，难不成你们就没有主动进攻的战斗。” 蔡思伟红着脸，低下头。 吴邵刚只能是内心哀叹，看样子他对四川合州之战的预计还是准确的，宋军根本就没有主动发起什么进攻，至于说吕文德率领大军驰援鄂州城，怕也是在蒙军疏忽、首尾不能兼顾的情况之下，才得以进入到鄂州城池的。 宋军惧怕蒙军到了如此的程度，这是吴邵刚没有想到的。 如此情况之下，吴邵刚更是要坚持自身的决定，他必须从根本上打消军士的顾虑，蒙军不是不可战胜的，尽管他们的骑兵异常的骁勇，甚至能够横扫天下。 “蔡统领，多话我不想说了，你若是畏惧，就不要参与此次的行动了。” 蔡思伟猛地抬起头。 “特使大人，属下绝不畏惧。”